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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奇案:名妓从良心未从良,气死正妻虐待子女,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之意 2022-05-27 发布于陕西

清代康熙年间,中原郑州,当任府尹为李工弼,李府尹手下有一能干的孔目,姓郑名嵩,是李衙中不可或缺少的把笔词吏。

世人都说公门无好人,好人也变坏人;然而郑嵩的刀笔确是刚正不阿,秉公行法,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好评。故此他常自道:公门好修行,莲花步步生。

人都称衙门差人,大都鱼肉百姓,断子绝孙,但郑嵩为人清廉持正,从不收取好处费。也许正因为此,老天有眼,赐他一房娇妻萧县君,又赐他一双儿女,男孩子叫僧住,女孩儿叫赛娘,都生长得聪明乖巧,惹人怜爱。

这日上衙值班,正好有一个衙役宋彬当街打死平民的案子移交到郑州府。郑嵩事先推究过宋彬的卷宗,不免心中一动,暗自沉吟。按法例,宋彬打死平民,理当偿命;然而宋彬又是为救一老者性命,这才一时性起,打死那欺老凌弱的凶徒,故此尚有宽大处理之可能。

郑州府复审过程中,宋彬对酒醉打死平民一案供认不讳。郑孔目忙向宋彬使个眼色,轻声请他说明打人缘由。宋彬这才清醒过来,从头解释说:“小人因见街上有一年轻人追打年老人,小人苦劝苦拉,那年轻人就是不依不饶。眼看老者要被打死,是小人一时气愤不过,打了那年轻人一拳,不想用力过猛,打死了他。请老爷明察。”

府尹李公弼听了案情,转脸请郑孔目发表意见。

“老爷,”郑连忙为之开脱,“此案为路见不平,拔拳相助,防卫过当,误伤人命。”

府尹听了,点点头,不要宋彬偿命,判打他60大板,发配沙门岛。

好汉宋彬挨打已毕,即刻送去沙门岛。郑孔目跟出来,宋彬屈膝便拜,多谢郑孔目活命之恩。郑嵩一笑置之,当场与宋彬结拜为兄弟,并赠之以银两,这才送他远行。

这郑州城中,有许多青楼花馆,内中有一媚香楼主萧娥,生得颇有几分颜色,为此夜夜接客,朝朝送人。但她渐渐对此感到厌倦,意欲脱了乐籍,改嫁从良。萧娥亦久闻郑孔目大名,求郑嵩帮她到官要说话。

明日庭审间,郑嵩带萧娥拜见李府尹,跪奏除掉乐籍的申请。李府尹不知此律,郑嵩忙接话说:“前任府尹亦曾有此成例。”

府尹当然相信郑孔目的话。再说这芝麻绿豆大的风流院中有不再风流的申请,也表明府尹治理有方,连青楼女子都要改邪归正,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大笔一勾,删除了萧娥的乐籍。

那萧娥高高兴兴地出了衙门,像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鸟一般快活自在。她等郑孔目出得衙来,殷情约请他晚间到媚香楼喝茶,以谢赎身之恩。郑嵩本不好意思去,哪里经得住那萧娥勾魂摄魄的一双媚眼?便急急忙忙跑回家与妻子和僧住、赛娘两个孩儿打了个招呼,随后直奔媚香楼而去。

哪知道那萧娥人从良面而心未从良。

这天夜里郑嵩没有回家。次日上衙办公后本想回家看看,但心几似被萧娥的风流绳儿所缚住一般,脚步也不出自主地朝媚香楼走。

当晚,郑嵩与萧娥正缠绵间,忽听有人“咚咚咚”敲门。郑嵩心虚,以为是妻子来寻,开门一番,竟是郑州府中的衙役高成。

高成见了郑嵩,却也买帐,叫声:“孔目在此,我去也。”

郑嵩嫌这衙役骚扰了好事,连声大骂高成,说他不该来此。高成气愤不过,回嘴说:“花馆青楼,孔目来得,我也来得!”

“嘟,”郑嵩勃然大怒,“我是井你是吊桶,只有吊桶落在井里,没有井落在吊桶里的。你再敢来此,我打断你的狗腿!”

高成无奈,只得不甘心地走了。边走边想,有朝一日你孔目犯了事,若是我值班打你,那时候井可就落在我吊桶里了!

不说郑嵩在媚香楼逍遥,单说其妻萧县君连续几日几夜等不到老公回家,心中十分着急。四下里托人打昕,最后才知晓老公已经成了名妓萧娥怀中的人。县君心中又气又急,即刻就得了心痛病。几次三番要人去叫郑嵩回来,郑嵩却鬼迷心窍,不肯返家。

伤心、失望到极点之后,萧县君使出了最后一招。她带着僧住、赛娘去跪求衙门祗侯赵用,托他一手搀着一个孩儿,到了媚香楼找郑嵩,就说县君已死,看他郑嵩回不回家。

赵用也实在是可怜这娘母子,于是带着孩子们来到媚香楼,见到久别的父亲,孩子们开口便说:“爹,俺妈妈死了。”泪珠儿便扑簌扑簌掉下来。郑嵩到底顾家,一时也呜咽起来。赵用站在一旁倒不好意思,先告辞走了。

郑家人这一哭,一旁俯怒了俏萧娥。她对两个孩子说:“别张大嘴巴在这里嚎,要哭同家去哭。”一面递过酒杯,要与郑嵩贺喜。

“我老婆都死了,”郑嵩不解道,“你与我道什么喜?”

“你老婆如果死了,我马上就嫁给你,岂不是一大喜事?”萧娥说完,便把好酒往郑嵩嘴里灌。

郑嵩无奈,一仰脖子咽下这杯苦酒,便携儿带女赶回家中去了。

萧娥见状,心中大为不满,大骂这东西还是把黄脸老婆看得很重。想了半天,萧娥索性将计就计,借了一身孝服,满郑州城哭了过去,要为郑嵩妻吊孝。倘若妻已死,吊好孝后,正好名正言顺地与郑孔目成亲;若那黄脸婆没死,这一身重孝穿过去,气也要气死那女人!

那一头,郑嵩与儿女回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要筹办丧事,进得内屋后,却发现妻子萧县君好好地活着。郑嵩摇摇头,正要讲话,猛地从大门外又响起一阵摧心裂肝的哭泣之声,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不速之客正是萧娥。只见她浑身上下白衣素缟,哭哭啼啼满面伤心,直为大嫂英年早逝可惜。及至进来,看到郑嵩夫妻尬尴的脸,立即变了面容,嚷将起来:“你这没死的姐姐,怎么偏说谎要死?我满郑州城哭丧过来,哪知是哭你这没死找死、好不贤惠的女人!”

“怨不得她生气,”郑嵩对妻子说,“她萧娥披麻带孝,哭嚎过来,也是一片诚心诚意。”

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萧县君脸色发青。她把家里13把钥匙交给郑嵩,又把两个孩儿推到父亲跟前,顿时心绞痛发作起来,颓然倒地,真的死了。

郑嵩见状,放声大哭,又被萧娥冷嘲热讽了一番。忙忙乱乱了好几天,刚刚把发妻送归泥土之中,才待与萧娥办酒成婚,忽然府尹传令郑嵩出远差送机要公文。

听说父亲要走,僧住和赛娘一人抱住父亲的一只腿,哭得恰如泪人儿一般。郑嵩知道孩儿们不愿意跟后娘在一起过日子,但公务紧急,也毫无办法。萧娥这里要郑嵩放一万个心,家中一切,包括两个孩儿在内,她打保票会善自料理,好生照顾。

郑嵩与赵用两人自离了郑州,一路往京师赶去。赶翻半途上,郑嵩一摸公文袋,里面空空如也,才知道或许将要紧公文忘在家中柜里。本来要亲自回去取,只因这些天本来身子就虚,又连日拉肚子,人瘦得像排骨一般,哪里跑得快。赵用身强力壮,于是自告奋勇回转郑州。

赵用刚到郑家大门,早听得里面乱成一团,一派哭爹喊娘之声。赵用敲门不应,一脚踹开大门,见萧娥将僧住、赛娘两个孩子往死里打。

赵用正要说话,萧娥立即笑脸相迎,甜言蜜语道:“是赵叔叔回来了。两个孩子不肯吃东西,我烙好了饼子他们连看也不看。是我怕他们饿坏了身子,想逼他们快点吃……”

赵用听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将公文遗忘的事情说了一遍,与萧娥到柜子里寻找。果然郑嵩离家前手忙脚乱,将重要公文忘记放在柜子里头。赵用取了公文,正待要走,僧住与赛娘两个孩儿早围过来,拉着赵叔叔的手儿不肯放,生怕后娘又要开打。赵用只得叮嘱说:“嫂嫂,看在他父亲的面上,休打孩儿们!”

“哎哟,”萧娥夸张地拉长语调,“小叔叔你放心去,我怎肯打孩儿们?”

赵用还要开口,萧娥早连哄带劝,连推带搡,将赵用哄出门外,关了大门。准备了好酒好菜,萧娥先自己享用,等到吃饱了再打这两个孩儿不迟。

却说赵屑紧走慢走,赶上了郑嵩,将公文先交给了他。郑嵩见公文找到,心中石头落了地;及至听说萧娥与儿女们不大和睦,不免又转喜为忧。

在京中交付了公文,耽搁了几天。京中还要商量写回件,郑嵩等不及,便让赵用留待回书,自己先行回郑州。

一路上风尘仆仆,气喘吁吁,不知道受了多少辛苦,这天晚上,郑嵩才赶到郑州城郊。腹中饥饿,眼冒金星,双腿酸软,郑嵩只好到五里店先去吃点东西。

酒保将郑嵩领到一张空桌旁坐下,自己忙着去为客人炒菜。郑嵩听到隔壁桌上有人讲到城里衙门内郑孔目的故事,一个个又笑又叹,摇头不已。等那伙人走了之后,郑嵩边喝酒,边把酒保请过来,请他讲讲故事,帮他佐酒。

天下的酒保只负责打酒炒菜,哪里偏偏要讲故事?那酒保稀里糊涂地跟客人过来,只是憨厚地笑着直摇头。

郑嵩提醒说:“适才这伙客官们谈到城里有位郑孔目,新娶一位名妓……”

“哎呀客官问这个故事呀,”酒保的眼里放出光来,“我可以原原本本仔细讲来。”他将郑孔目如何贪花恋色,气死结发妻,又如何与名妓萧娥作起夫妻,结果后母萧娥又如何虐待前妻所遗两个孩儿等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一天,两个孩儿肚饿,看着后母吃烙饼。后母见孩子们嘴馋,将刚出锅的烙饼划了一块,丢到孩子们的手上,孩子们的手嫩,你丢给我,我丢给你,手心都烫起了水泡。一不小心将烙饼掉在地上,那后母竟将两个孩儿赶出了家门……”

郑嵩听了心疼,忙问:“那孩儿们现在在哪里?”

酒保呵呵一笑,告诉客官,那双孩儿们一直在城里乞讨,最近为了等爸爸,每天晚上都来这五里店讨饭等父。讲得兴起,酒保还将萧娥赶出孩儿后,又与衙役高成通奸的新闻透露给了这位听故事的客人。

郑嵩不听则已,听完之后险些气炸了肺肠。他一脚踩上桌面,一手抽出利刃,对酒保说:“我就是那王八郑孔目。一会儿我孩儿来时,先寄放在你这里。待我先潜同城去,杀了奸夫,回头再来谢你!”

说完,郑嵩若有神助,一路飞奔,窜进家中院墙。来到卧室外气窗边,果然听见萧娥在和一男人说话。郑嵩大喝一声,从气窗上跳下时,却被木格卡了一下。那男人吃了一惊,打开卧室门,恰如惊弓之鸟一般,飞也似地逃走了。郑嵩转脸,见那女人尚在向他强装笑容,不免火冒三丈,手起一刀,将萧娥结果了性命。

杀人已毕,郑嵩本待要走,又恐连累了邻居,只得独自去自己工作多年的郑州府衙去自首。

次日清晨,府尹李公弼坐堂审案,见犯人却是其得力孔目郑嵩,不免吃了一惊。听郑嵩把全部经过讲过一番后,李府尹摇头不已,说道:“好你个执法犯法的郑孔冒。常言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没拿住奸夫却杀掉了媳妇,让我如何宽容得你?念在你自首份上,双面刺字,杖打80,刺配沙门岛去!”

一衙役应声而出,当堂杖打郑孔目。郑嵩想,是哪个贼子如此往死里打?回头一看,正是奸夫高成。这也真是水井掉到水桶里,郑嵩他有苦难言,只待速死。几番昏迷,又几番用水喷醒,直打得皮开肉绽后,却又是贼高成押解郑孔月到沙门岛去。

行至在五里店中,酒家与两个孩儿早已闻讯,应声而出,迎候着郑孔目。僧住与赛娘懂事得早,怕父亲挨饿受打,一路上讨饭给父亲吃。高成拿哨棒赶也赶不走,发恨一定要将这父子三人,尽数除掉。

其时大雪纷飞,万里冰封,郑嵩皮肉受伤,好不容易捱到酷寒亭上。高成想先结果郑孔目的性命,便支开两个小孩。孩子们只得走到附近山口上,却被一伙人赶上,那领头人正是好汉宋彬。

原来宋彬当日被刺配沙门岛,半途中扭开枷锁,杀死解差,在这酷寒山上落草为寇。最近有探子从郑州回来,闻道恩人郑嵩遭难,故此等候在此。且说那高成正要下毒手,却被宋彬先给拿住了。宋彬要求郑嵩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山去,可郑嵩不愿意,他不想自己两个孩子落草为寇。于是请求宋彬护送他和高成以及孩子们一起回郑州,宋彬没办法只得答应。

这郑嵩回到郑州,带上高成再次投案自首。府尹李公弼了解整个过程,判高成斩立决,郑嵩免其罪责,重新录用,郑嵩再次成为孔目。后来,宋彬死在一次官府剿匪之中,郑嵩收养了宋彬的一双儿女。待两家儿女长大,双双成了姻缘,成了郑州府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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