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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芬兰和瑞典表示将开启申请加入北约的议程，这意味着北约或将进一步“东扩”。俄国曾多次抗议北约东扩，指责北约“背信弃义”，并将此作为入侵乌克兰的借口之一。到底是北约东扩刺激俄国做出行动，还是俄国的威胁引发了北约东扩？ 波兰在第一时间支持了芬兰和瑞典，甚至表示如果两国在加入北约前遭受侵略，波兰将出兵保护。波兰加入北约有20余年，从没放过任何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在俄乌战争中，波兰更是作为北约前线，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北约对东欧小国到底意味着什么？ ▌波兰：北约前线如果乌克兰加入了北约，那它可能表现得和波兰一样积极。5月19日，在芬兰和瑞典刚刚提交加入北约的正式申请的后一天，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Mateusz Morawiecki）发表声明，不仅对此表示支持，更声明，如果芬兰和瑞典在加入北约前受到俄国攻击，波兰将对其进行支援（但北约第五条规定，北约中任何一个成员国受到攻击，全部成员国都要“做出即时反应”，一般被理解为全部成员国将自动参战。很难说波兰是否仅为一国代言）。波兰与土耳其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土耳其趁机对芬兰和瑞典做出打击库尔德工人党等多个要求，否则将投出反对票。波兰还催促北约将驻扎在德国的军队改到波兰长期驻守。5月20日，莫拉维茨基表示“波兰已经准备好为北约轻型部队的永久驻扎建立基地。”这并非波兰第一次表达希望北约部队长期驻扎的诉求。2017年1月，波兰迎接了3500人的美国部队，它将在此后的9个月里驻扎在波兰领土上。并且，早在2018年，波兰就提议让美军永久驻扎在波兰，并准备为此支出20亿美元。波兰在北约中的表现一直十分活跃，在阿富汗战争中，波兰为北约部队提供了400名军事相关人员。2003年，在大多数欧盟国家反对的伊拉克战争中，波兰与英国、西班牙成为少数派遣部队参与的国家。在俄乌战争中，波兰更是格外活跃，甚至被不少人质疑波兰是否想拖北约入水发动对俄战争。波兰有理由紧张：它与乌克兰接壤，国境线长达330英里。乌克兰的命运将最直接影响到波兰。波兰多次催促北约部署军队到俄国边境。此外，北约大量通过波兰向乌克兰运送武器、军队和物资，并在波兰领土上训练新兵。对此，波兰的态度也与同样比邻乌克兰的匈牙利截然不同，匈牙利禁止任何北约通过它向乌克兰输送军队和武器。波兰还是通向北约最东部三国的重要通道。位于波兰和立陶宛交界处的苏瓦乌基走廊被称为“欧洲最脆弱的部位”，其重要性几乎等于冷战期间的富尔达缺口（Fulda Gap）。截至5月26日，波兰已经接收了超过350万乌克兰难民，远远超过接受难民数量第二的罗马尼亚的97万。4月时，波兰第二大城市克拉科夫迎来了15万乌克兰难民，将这个城市的人口数量提升了20%。与对中东难民的冷淡态度不同，波兰在全力帮助乌克兰。前美国驻波兰大使Stephen Mull指出，在俄乌战争开始之前，已经有一百万到两百万的乌克兰人在波兰定居，与当地社会融合得很好。▌是俄国威胁引发了北约东扩，还是北约东扩刺激了俄国做出行动？1990年，为了将东德纳入北约，美国国务卿贝克（James Baker）对戈尔巴乔夫说：“北约不会再向东扩张哪怕一英尺”，并同意戈尔巴乔夫的声明：“任何北约的扩张都是无法被容忍的”。但这并没有被写进法律条文中，只是口头的约定，它的表述和对“向东”的界定非常模糊。就连戈尔巴乔夫自己也说这个对话只是有关德国统一的初步讨论，并非是关于未来北约在欧洲的角色的谈判。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学和国际事务教授詹姆·戈尔吉尔（Jim Goldgeier）认为，这并非是美国的一个计谋或欺骗，而是因为美国内部对于如何处理美俄关系并没有达成一致。1993年，作为1994年即将召开的北约峰会的准备，美国国务卿沃伦（Warren Christopher）去到莫斯科，安抚俄方说美国不会支持北约纳入新成员国。这让叶利钦如释重负，苏联解体后，叶利钦努力想让俄国融入欧洲。他在国内面对着民族主义反对者，而美国在欧洲的干预无疑加剧了反对他的声音。1994年，美国与俄方确认，北约哪怕扩张，也不会威胁到俄国的国家安全，叶利钦签署了“和平伙伴关系计划”（PfP, NATO Partnership for Peace）。1993年8月，叶利钦访问华沙，波兰总统莱赫.瓦文萨（Lech Walesa）趁机将波兰即将加入北约的计划告知叶利钦，后者表示理解，这一消息同时震惊了欧盟和俄国上下。1999年3月，波兰、捷克、匈牙利加入北约。此后，俄国与西方的关系迅速恶化。2000年的第一天，俄国开启了“普京时代”。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政治生涯贯穿苏联时代和俄罗斯联邦时代，俄罗斯联邦首任总统，任期为1991年至1999年。多数俄国人认为他是搞垮苏联的一个重要人物。部分人称他是“美国间谍”。 随后，北约进行了一系列的扩张。2004年，保加利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斯洛文尼亚加入北约。2009年，阿尔巴尼亚和克罗地亚加入，2017年，黑山加入。北约东扩中，美国的主导并非唯一原因，东欧许多国家纷纷争破头皮要求加入北约。大多数国家经过全民公投之后，申请加入北约，并且，北约接纳的国家只是申请加入的国家的一部分。比如，2019年，乌克兰通过宪法修正案，将加入欧盟和北约作为国家基本方针写入了宪法。但西方没能回应这份“期待”。北约宣称它对“符合条件”的欧洲国家开放，但现实因素阻止它接受很多国家。2008年4月，北约就承诺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将会接受它们加入北约，但并没有提出一个具体计划。8月，俄罗斯入侵了格鲁吉亚。入侵借口是为支持格鲁吉亚中的两个亲俄地区：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独立。如今，俄国对乌克兰的觊觎再次让东欧国家感到威胁。对东欧各国来说，俄国在入侵乌克兰之前发表的声明显示，如果一个地方存在大量俄罗斯民族，俄国就有可能认为它有权干预。2015年，立陶宛和拉脱维亚的领导人都发言表示他们对俄方在波罗的海地区策划亲俄起义的担忧。在爱沙尼亚，俄罗斯民族身为少数民族，抗议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波罗的海地区与乌克兰情况略有不同，在2015年，东乌克兰有超过一半的人口是说俄语的，远远超过波罗的海地区的比例。而1989到2011年间，波罗的海国家的俄罗斯民族的比例在下降，拉脱维亚从34%下降到26.9%，爱沙尼亚从30.3%到25.5%，立陶宛从9.4%到5.4%。并且，乌克兰对俄国有象征意义，对俄国格外重要，基辅罗斯公国被认为是东斯拉夫文明的摇篮，基辅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在988年将东正教带给斯拉夫民族，并开启了基辅罗斯公国的黄金时代。普京曾多次宣称：“乌克兰甚至不算一个国家。”但另一方面，任何一个东欧国家都在某种程度上符合普京对乌克兰所用的战争借口。2014年，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立陶宛境内的俄罗斯民族比例。 在燕京书评此前的《俄乌两军交战正酣，德国学者和专家如何评价？》一文中，我们提到，赫尔弗里德·明克勒（Herfried Münkler）预测到了芬兰可能会因俄乌战争而做出行动。他说：“普京如果再次得逞，很可能会把目光放到芬兰“。他提议，应该考虑将芬兰和瑞典纳入北约。对于北约是否“背信弃义”有诸多争论，但无论怎样，北约确实因为对俄国的忌惮而长期停止接纳东部国家加入北约，背弃了很多东欧国家的意愿和它自己的“北约的大门永远敞开”的说辞，而俄国则不断强调着它的威胁手段，与北约争夺这片土地的控制权。▌俄国在东欧的渗透俄国从没放弃过对东欧国家施加影响。首当其冲的影响手段就是能源。俄国善于用能源来实现外交目的。它长期以来试图让东欧各国依赖俄国的天然气，这在匈牙利的效果十分明显：匈牙利80%以上的天然气来自俄国，对俄国天然气的依赖让它对北约制裁俄国能源投出了反对票。匈牙利说：“让我们放弃俄国便宜的天然气，而去购买美国昂贵的天然气是不现实的。”2007年，俄国提出建设南溪天然气管道，它涉及保加利亚、希腊、匈牙利、塞尔维亚、斯洛文尼亚、奥地利等多个国家，但在吞并克里米亚以及随之而来的西方制裁之后，俄国放弃了这一计划，转而在2018年开展“土耳其溪天然气管道”（Turkstream），这更多是为了实现政治目的，旨在加强土耳其与俄国的联系。并且，从南溪开始，俄国就在计划逐渐摆脱对作为俄国输送天然气最大中转国的乌克兰的依赖。此外，俄国还在经济上施加影响，2008年，俄国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的子公司Gazprom Neft购买了塞尔维亚NIS石油天然气公司约等价于45000万美元的股份，随后又投资了6千万美元。俄国还在科索沃问题上支持塞尔维亚。这些举措迎来了（部分）回报：塞尔维亚拒绝参与制裁俄罗斯，拒绝加入北欧。（虽然塞尔维亚为了发展经济，希望加入欧盟，它对外宣称本国“既不亲西方，也不亲俄国。”）近日，北约回应塞尔维亚对1999年北约在南斯拉夫战争中使用贫铀弹的诉讼，认为北约具有豁免权。这无疑将进一步将塞尔维亚推向俄国。2022年5月7日，在塞尔维亚的贝尔格莱德，很多人参与支持俄国的游行。俄国与许多巴尔干国家的经济和文化联系都十分密切。有40万的俄国人在保加利亚拥有房产，在保加利亚的房地产市场，来自俄国的投资超过10亿欧元。2012年，黑山有40%的房产属于俄国人，截至2016年，黑山1/3的外企都是俄企。俄国还强化东正教的影响，强调斯拉夫共享的宗教、文化传统，扶持巴尔干国家的东正教团体。比如，俄国对其境内的东正教慈善组织 St. Basil the Great Charitable Foundation的投入超过4000万美元。虽然俄国持续努力地在巴尔干地区施加影响，大多数巴尔干国家的民意还是倾向于西方，哪怕在塞尔维亚，根据2019年的民意调查，超过半数的公民更倾向于西方而不是俄国。但也不得不承认，俄国的影响深入到了许多东欧国家，在俄乌战争中，逃亡俄国的乌克兰难民数量与逃亡罗马尼亚的数字相当。这种张力将长期成为西方与俄国关系的一大不稳定因素。Teasing the bear: NATO, Russia and the Baltic States https://www./2015/06/30/teasing-the-bear-nato-russia-and-the-baltic-states/ Enlarging NATO: A Questionable Idea Whose Time Has Come https://www./research/enlarging-nato-a-questionable-idea-whose-time-has-come/ Breaking Down the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 Between Russia and NATO https:///5564207/russia-nato-relationship/ After 20 years in NATO, Poland still eager to please https://www./en/after-20-years-in-nato-poland-still-eager-to-please/a-47862839 How Poland has become 'the frontline of the NATO alliance’https://www./newshour/show/how-poland-has-become-the-frontline-of-the-nato-alliance Russia’s Game in the Balkans https:///2019/02/06/russia-s-game-in-balkans-pub-78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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