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落尸

礼县的袁不知是龙道长在山林里捡到的孩子，跟着龙道长在玉霞观学道已经很多年了。

这天，龙道长告诉袁不知，有个妖怪修炼成功，要入世了，他得去看看。

龙道长把玉霞观布好了结界，不许外人进入玉霞观，这才放心地离开。

袁不知送师父出去后，回到玉霞观，觉得十分孤寂，便来到后院修习道术。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袁不知正准备回房里去，这时，天上有一个长条形的，黑乎乎的一大团东西掉落了下来，“啪叽”一声，摔在了袁不知面前。

袁不知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更是吓得连连后退。从上面掉落下来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个人！

袁不知懵了，这后院光秃秃的，四周没有树，也没有假山，再说师父设了结界，其他人也进不了玉霞观，也就是说，这个人竟然是从天上掉落下来的！

袁不知仰着头看了看，虽然天空在慢慢地变黑，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老鹰、秃鹫之类的东西经过。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并掉落下来的。

袁不知疑惑极了，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得先去看看那个掉落下来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长得不错，但肌肤黝黑粗糙，便显得模样十分普通。

袁不知正想给女子施救，却发现女子嘴里鲜血直涌，气息全无，已经摔死了。

袁不知看着女尸，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

呆站了半晌，眼看着天都要黑透了，袁不知不忍心把女子丢在后院不管，也不想把女子扔出去，让她曝尸荒野，被野兽啃食，决定把女尸埋到后山去。

袁不知把女尸抱到了后山，气喘吁吁地正在挖坑，这时女尸的魂魄飘了出来。

魂魄围着袁不知转了一圈，幽幽地道：“小道士，如果你肯给我三滴心头血，就可以救我一命了……”

袁不知从小修习道术，见过的魂魄多了去了，因此并不害怕，只是十分好奇：“女施主，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为何会从天上掉落下来？”

魂魄掩面哭泣道：“我姓李，小名叫玲珑，通城人。本来好好地在家里织布，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把我卷到了天上，飞行了很久。经过这儿的时候，那风突然没有了，我就从天上掉落下来……”

听了魂魄的话，袁不知突然想起了师父说的，有个妖怪要入世了……难道那风就是那个妖怪刮的？

魂魄见袁不知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又上前乞求袁不知施舍三滴心头血救活她。

袁不知奇怪道：“贫道自己都不知道心头血能救人，女施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魂魄道：“小道士，你的身上有红光闪现，还有一股异香，令人闻了，心旷神怡，你难道不知道吗？”

袁不知恍然大悟：“难怪师父把玉霞观布好了结界才离开！”

魂魄笑道：“小道士，若是有人见到了你，只怕像那唐僧肉一般，人人都想咬上你一口了。”

见袁不知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三滴心头血给自己，魂魄又苦苦哀求起来，说如果自己死了，爹娘不知会有多伤心。

听李玲珑这么一说，袁不知的心不由得软了，抱着女尸，让魂魄跟在后面，进了玉霞观。

来到玉霞观，袁不知把女尸放好，找到一根长针，忍着剧痛把针插进心脏，取了三滴血。按照魂魄的吩咐，把血滴入女尸的口中，女尸果然慢慢地有了生气……

这时魂魄一头扎进了女尸中，女尸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袁不知被取了三滴心头血，脸色变得煞白，人也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住。

李玲珑爬了起来，因为有了袁不知的三滴心头血，她不仅伤势全无，而且肌肤变得光滑洁白，细腻如玉，显得光彩照人，十分美丽。

见了袁不知的样子，李玲珑愧疚极了，连连给袁不知行礼，流泪道：“小道士，为了救我，你不仅没有了红光，异香也没有了……让玲珑怎么报答你啊！”

袁不知勉强笑道：“都……都没有了才好，贫道就能……下山……不怕别人觊觎了……”说着，就晕倒了……

等袁不知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李玲珑已经熬好了粥，见袁不知醒来了，高兴不已，连忙把袁不知扶起来喂粥。

袁不知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很不好意思，不肯让李玲珑喂，连忙接过来自己吃。

两人吃过了早餐，袁不知便和李玲珑商量如何送她回去。

袁不知说去山下请一家镖行护送李玲珑。李玲珑却恳求袁不知亲自护送自己。

看着李玲珑变得面如芙蓉的脸庞，袁不知也有点放心不下，沉吟了一会，同意了李玲珑的请求。

袁不知收拾了一点东西，把玉霞观的门关好，两人一起下了山，往通城走去。

走了几天，两人出了礼县，来到了一个小山村里。眼看天快黑了，两人看到前面有座茅屋，便上前去请求投宿一晚。

茅屋里住着一对姓宋的父子，父亲三十岁的样子，名叫宋城，儿子才十来岁，名叫宋天宝，腿有残疾，只能在地上爬行。

父子俩过得很苦，茅屋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即便如此，宋城还是倾尽所有，把最后一点粮食给袁不知和李玲珑做了玉米饼当晚餐。

宋天宝爬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袁不知和李玲珑吃着玉米饼，不停地咽口水。

李玲珑心酸极了，把玉米饼递给宋天宝吃。

宋城不好意思地看了儿子一眼，宋天宝懂事地收回了手。

李玲珑连忙把宋天宝的手握住，要把玉米饼拿给他吃。心里十分可怜宋天宝，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是这孩子的腿能好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就好了。

没想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宋天宝被李玲珑握住手后，只见一道红光从李玲珑的手中传到了他的手上，一会儿，宋天宝竟然站了起来，两条腿已经没事了……

宋城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玲珑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袁不知却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李玲珑得了他的三滴心头血，已经获得了可以控制意念治愈一切疾病的本领。

宋天宝发现自己竟然能走能跑了，兴奋得不得了，扑到宋城怀里，又蹦又跳。

宋城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儿子没事了，儿子不是瘸子了，他激动得“扑通”一声就给李玲珑跪下了。

李玲珑连忙让宋城起来。

宋城不肯，和宋天宝一起，扎扎实实地给李玲珑磕了几个头才爬了起来。

第二天，宋城带着宋天宝送袁不知和李玲珑出门。

宋天宝一时兴奋，跑到了屋外，一边跳，一边高兴地喊：“我好了，我不是瘸子啦！”

村里有早起的人见宋天宝的腿竟然好了，不再是残疾了，都奇怪极了，都来找宋城打听是怎么回事。

宋城已经答应了袁不知和李玲珑，不会把李玲珑能治病的事告诉他人，便含糊其辞地说他的儿子遇到了仙人。

村里有个叫刘杰的男子，原先做过货郎，走乡过镇的，有点见识，人也聪明。听说宋天宝一夜之间腿就好了，猜测宋天宝一定有奇遇。就给了宋天宝一些吃的，套宋天宝的话。

宋天宝虽然牢记着不能把事情说出去，但被刘杰左问右问的，还是承认了昨晚袁不知和李玲珑在他家投过宿。

刘杰拔腿就追，一直追出了村外，终于追上了袁不知和李玲珑两人。

刘杰见袁不知虽然年纪不大，但仙风道骨的，而李玲珑清丽出尘，估计宋父说的仙人就是他俩。

刘杰想了想，突然跪在了袁不知和李玲珑面前，求两人救一救自己的母亲。

李玲珑和袁不知对视了一眼，都推辞道，他俩就是普通人，不是什么仙人。

刘杰见了二人有点躲闪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抱着袁不知的腿不肯放，一个劲地恳求救救他母亲。

见刘杰求得可怜，袁不知看了李玲珑一眼。

李玲珑用眼神询问袁不知怎么办？

袁不知同情地看着刘杰，对李玲珑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时宋城赶了过来，给袁不知和李玲珑解围，拉住了刘杰，示意让两人赶紧走。

袁不知便和李玲珑先离去，等到天黑之后，两人才悄悄地返了回来，找到宋城，让他去刘杰家，把刘杰的母亲带过来。

宋城不太明白两人为何要如此掩人耳目。

李玲珑告诉他，若是她能治愈顽疾的事情被宣扬了出去，她和袁不知就再也不能平安赶路了。

宋城来到刘杰家，告诉刘杰，他有办法请仙人再次下凡，要刘杰悄悄地把母亲送到他家去。

刘杰惊喜万分，连忙背上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跟着宋城来到了宋家。

宋城让刘杰把母亲放到屋里，然后和他赶紧出去。

刘杰既期待，又有些担忧地等在外面。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刘杰看到母亲自己从屋里走了出来，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刘杰今年二十二了，因为母亲的病，家里一贫如洗，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如今母亲病好了，他就不用再留在家里服侍母亲，又可以挑起担子，把生意做起来，娶媳妇的事就有希望了。

刘杰和母亲要好好感谢宋城。

宋城连忙摆手，唯一的要求是刘杰母子严守秘密，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刘杰母子都一口答应了。

回去后，刘杰问母亲，仙人是怎样给她治病的，仙人长什么样子。

刘杰的母亲摇摇头，兴奋道：“里面黑黢黢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感觉有一只手贴着我的额头，然后有一股暖流从我的额头那儿，到处游走……把我的全身游走了一遍，我就好了，什么病都没有了……”

刘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直没睡。见母亲睡了之后，就悄悄地躲在了宋城家门口，亲眼看到天蒙蒙亮时，袁不知和李玲珑出了宋城家的门，才悄悄地跟在两人后面，看两人往哪个方向走……

却说袁不知和李玲珑两人出了宋城家，又走了半天的路，来到了一个集市上，正准备找个地方吃午饭。突然两顶轿子停在二人面前，轿子旁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笑眯眯地给二人行礼，请二人上轿。

袁不知和李玲珑莫名其妙，当然不肯上轿。

管家模样的人便给两人下跪，哀求道，若是两人不肯去见他的老爷，他就活不成了。

袁不知和李玲珑想走，可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又围住了两人，也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见此情景，不少人挤了过来看热闹，把路都堵住了。

两人无奈，只得上了轿子。

轿子又快又稳，一个时辰后才停了下来。有人掀起轿帘，请两人下轿。

袁不知和李玲珑走出轿子一看，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庭院里。

一个穿着讲究，四十出头的男子迎了上来，自称姓陈，说把袁不知和李玲珑请到他的宅子里，是有事相求。

说着，就请两人进去吃饭，吃完饭后再谈事情。

袁不知和李玲珑也真的是饿了，两人也不推辞，就跟着陈员外进去吃饭。

陈员外准备了一桌山珍海味招待袁不知和李玲珑。

待两人吃好饭后，陈员外便给二人一揖到底，求两人救他女儿一命。

袁不知奇怪道：“陈员外为何笃定我们能救你女儿一命？”

这时刘杰讪笑着走了出来。

原来陈员外有个叫锦娘的女儿，长得千娇百媚，才十三岁，求亲的人就差点踏破了门槛。

谁知锦娘及笄那一天，竟突然昏倒在地，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从那以后，锦娘就疯了，时而笑，时而哭，大冷的天也不肯穿衣服，光着身子在屋里跑来跑去。

陈员外和妻子徐氏心急如焚，请了无数郎中来给锦娘诊治，可郎中们都只能给锦娘下一点安神的药，让锦娘安静一点，其他的药都开不了。

如今一年过去了，锦娘已经十六岁了，还是疯疯癫癫的不能见人。

陈员外无奈，放出话去，谁能治好锦娘，赠送黄金一百两；能帮忙找人来治的，也赠黄金五十两。

要知道当时一户老百姓，一年也就最多花费十两银子。而一两黄金十两银，有五十两黄金就可以直接迈入富人行列了。

刘杰之所以纠缠袁不知和李玲珑不放，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想得到那五十两黄金。

袁不知和李玲珑见了刘杰，心里有些明白了，叹了一口气，告诉陈员外，如果他们治好了陈小姐，希望陈员外能把赏给刘杰的五十两黄金分一半给宋城。

陈员外已经听刘杰说了宋城父子的事，知道宋城和刘杰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连连点头。

刘杰本来有点不高兴的，但转念一想，要不是宋城父子，自己也没有机会得到黄金，也就释然了。

于是几人一起去看陈锦娘。

徐氏带着丫鬟，想方设法给锦娘穿好了衣服，几人才进了屋。

只见好好的一个姑娘，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疯疯傻傻的，还一脸狰狞地看着大家。也不会说话，对着大家嘶吼着，并且龇着牙，要咬身旁抓着她手臂的丫鬟。

丫鬟吓得脸都白了，但又不敢松手，只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见了如此情形，李玲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锦娘，有些为难地看着袁不知。

袁不知想了想，说到了晚上他们再请仙人下凡，问一问仙人愿不愿意治陈锦娘。

到了晚上，徐氏给锦娘喂了一些安神的药，让锦娘睡熟了，才让袁不知和李玲珑进去。

袁不知特地请陈员外摆了香案，比比划划了一番，才和李玲珑一起进了屋，让其他人都出去。

李玲珑把手放到陈锦娘的额头上，心里想着，让陈锦娘不再疯癫……只见一道红色的光从锦娘的额头进入，在锦娘身体里四处游走，一会儿，一股黑色的东西从锦娘的身体里蹿了出来，围着袁不知和李玲珑盘旋了一圈，钻出了窗子，不见了。

第二天，锦娘醒了过来，目光清明，言语清楚，举止得当，已经没事了。

陈员外和徐氏欣喜若狂，捧出了一百两黄金要送给袁不知和李玲珑。

袁不知表示让李玲珑做主。

李玲珑只拿了一两黄金做盘缠，剩下的问袁不知怎么办？

袁不知试探着问李玲珑，拿去赠送给穷苦百姓行不行？

李玲珑高兴道：“听说某县闹饥荒，能不能请陈员外把黄金换成粮食，送到那儿去赈济灾民？”

陈员外非常敬佩地给袁不知和李玲珑行礼，一口就答应了，又派人把黄金送到刘杰和宋城家。

宋城得了黄金，知道是因为袁不知和李玲珑治好了陈小姐，千恩万谢，把黄金分了不少出去给乡亲们，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刘杰舍不得分黄金给别人，带着母亲连夜搬家。谁知半路被人把黄金抢了个精光，垂头丧气地回来，老老实实地重新做起了货郎生意。

再说袁不知和李玲珑离开了陈家，急急忙忙地朝着通城赶去。

这天两人经过一条山间小路时，突然刮来一股黑色的风，把袁不知卷了起来，一下子带到了半空中。

袁不知吓得大声喊叫起来，他想起了李玲珑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情景，觉得自己也会被摔死了，一刻不停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渐渐地昏迷了过去……

袁不知醒来后，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在一个山洞里，身旁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袁不知仔细一看，女子竟然是陈锦娘。

不过袁不知认识陈锦娘，陈锦娘却不认识袁不知。

那天，陈锦娘醒来后，还没来得及拜谢袁不知和李玲珑，他俩就已经走了。

袁不知奇怪极了，问陈锦娘为何会来到山洞里。

陈锦娘哭泣道：“有个妖怪看上了我的姿色，因此缠住了我，让我变得疯疯癫癫的，这样我就不能嫁人了。后来，来了两个恩人，把妖怪赶走了……”

袁不知问陈锦娘知道妖怪在哪里吗？

陈锦娘摇摇头：“我也是才被抓来的。只知道妖怪还没化为人形，因此不让我嫁人。如今他已经化成人形了，所以把我掳来，逼我成亲。”

袁不知茫然道：“那妖怪把贫道抓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陈锦娘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两人惊慌失措地聊了几句，陈锦娘想了想，突然扑到了袁不知怀里，含泪忍羞道：“道士哥哥，你和我……欢好吧！那个妖怪为了修炼，只要处女……若是……若是我已经成了亲，他就不会再纠缠于我了……”

温香软玉在怀，袁不知不由得心慌意乱，一时舍不得推开陈锦娘。

陈锦娘见袁不知没有推开自己，又大胆地在袁不知脸上亲吻了一下。

袁不知的头就像被什么轰炸了一下，“嗡”地一声，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好一会儿，袁不知才清醒过来，见陈锦娘还趴在自己怀里，赶紧把陈锦娘推开，自己缩到了一边，连连摆手说不行……

陈锦娘见袁不知不肯和自己欢好，又羞又恼又着急，嘤嘤地哭泣起来。

袁不知安慰陈锦娘道：“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止这一个，贫道一定拼死护得小姐周全，小姐不必着急。”

陈锦娘这才渐渐地不哭了。

过了一会儿，一股黑烟盘旋着进了山洞，化成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走了过来。

见了袁不知和陈锦娘，男子狞笑起来，对陈锦娘道：“我把小道士杀了，摆一桌酒席，咱们吃了酒席就成亲。以后咱俩在这洞里就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了，哈哈……”

陈锦娘吓得瑟瑟发抖，直往袁不知身后躲。

袁不知更加害怕，想不到妖怪那么凶残，把他抓了来是做酒席用的。

见妖怪伸出爪子，朝自己抓了过来，袁不知鼓起勇气，把师父留给自己的桃木剑抽了出来，向着妖怪就刺了过去。

妖怪被桃木剑刺中了手臂，只见手臂上“刺拉”一下，冒出了一股黑烟，妖怪疼得脸色都变了，现出了原形，原来是一条黑龙妖。

见桃木剑能克制住妖怪，袁不知胆子大了起来，站了起来，挥舞着桃木剑一直把黑龙妖逼到了一角，对着黑龙妖的心脏就要刺进去……

这时，一旁的陈锦娘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桃木剑，不许袁不知刺下去。

袁不知大吃一惊，问陈锦娘为何帮妖怪。

陈锦娘哈哈大笑起来，把脸一抹，一转身，竟然变成了李玲珑，又一转身，变成了龙道长。

袁不知惊呆了：“师父？你……你……是真的师父吗？”

龙道长一拍袁不知的脑袋：“什么真的假的，师父都不认得了！”

这时黑龙妖也一跃而起，站到了龙道长身旁，责怪龙道长出手太迟，他不敢对袁不知下手，害他吃了不少苦头。

袁不知一头雾水地看看龙道长，又看看黑龙妖。

龙道长和黑龙妖都大笑起来，告诉袁不知是怎么回事。

原来龙道长说有个妖怪修炼成功，要入世了，说的就是袁不知。

袁不知原本是人参精，从小被龙道长带到玉霞观修炼。

因袁不知是天材地宝，别说袁不知的血了，就是闻到袁不知身上的异香，都能让人神清气爽，益寿延年。因此龙道长非常担忧袁不知被人觊觎。

眼看着袁不知已经修炼成功，总不能把袁不知关在玉霞观一辈子，不让他入世。龙道长日思夜想，终于想出了法子来测试袁不知。

于是龙道长变成李玲珑，从天而降，“掉落”在袁不知面前……

听到这里，袁不知奇怪了，问道：“师父，你为何要变成……变成死去的人从天上掉下来……吓了徒儿一大跳……”

“玉霞观有结界，为师只能从天上下来，才不会让你起疑心……”龙道长讪笑道，“那不是为了测试你有没有仁心嘛！”

“那宋城父子，还有刘杰母子，陈员外、陈锦娘小姐都是师父你变化出来的吗？”袁不知憨憨地问道。

一旁的黑龙妖不由得“切”了一声，对龙道长道：“二哥，你这个徒弟是有点傻。”

龙道长失笑起来，摇头道：“师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师父变成了李玲珑在你身边，就不能变成其他人了。”

“那这么说来，这位黑龙叔叔纠缠陈家小姐也是真的了。”袁不知斜着眼睛看了黑龙妖一眼。

黑龙妖嘿嘿一乐：“那是陈家小姐罪有应得。她性子跋扈残忍，不把丫鬟当人看，不是打骂丫鬟，就是大冷天的要丫鬟光着身子……让她疯三年，看她还敢随便虐待别人不。”

“徒儿，你能拒绝陈员外的黄金，又能拒绝陈锦娘的美色，心地善良，还不贪财、好色，为师这下放心了。为师这就把你的三滴心头血还给你。”说着龙道长吐出三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珠，让袁不知吞进去。

袁不知连忙摇头，说要报答龙道长的培育之恩，不肯收下宝珠。

一旁的黑龙妖大笑起来：“傻瓜，你还不知道你师父的真身是什么呀！他是条白龙……海里什么宝贝没有，要你的三滴心头血干什么？”

龙道长也笑：“傻徒儿，到了师父这个境地，不需要你的心头血了，你快收下。缺了三滴心头血，你的功力会减少许多，又如何保护自己？”

袁不知这才收下了三滴心头血。

见袁不知浑身异香，身上红光闪现，龙道长又花了一段时间教袁不知如何隐藏红光和异香，这才和黑龙妖走了。

从此袁不知开始在人间行走，四处做好事，被百姓们称作袁大仙。

到了唐朝的时候，袁不知化名袁天罡，行走人间，也是留下了不少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