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在河边的树林里玩累了，就坐在河边休息。这时候，有个小伙伴脱了鞋，往外磕倒鞋窠里的泥，大家就见样学样，开始做同一动作。 鞋脱掉了，有的小伙伴便开始试着把脚伸到河里。咦，水竟然不是很凉。既然水不凉，干脆下去得了。 见一个小伙伴下水，我们所有的小伙伴随后也便都把裤管高高挽起，大呼小叫着跟了下去。这一段的河水刚刚没及膝盖，水底的污泥也刚好淹到了脚踝。踩在水底软腻腻的污泥里，刚走一步，便觉脚下一硬，这时候伸手抠住那个硬东西捞出水面，看吧，不是河蚌就是鳖。 抓到了鳖，我们是不喜欢的，因为它在水里不咬人，但离开水后，冷不丁它就会咬住你，死也不松口。平时村里大一点的孩子抓到了鳖玩，怕它咬，就会折一截小木棍儿，先让鳖咬住，被占住了嘴的鳖也就不再随便开口咬人了。有胆大的成年人，杀鳖吃肉，也会拿根小木棍来挑逗，等鳖生气了，伸头咬住木棍以后，迅疾手起刀落，那鳖立时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从淤泥里摸上来的如果是鳖，不敢玩，则随手把它扔到远远的水面上，任它游走。如果摸上来的是河蚌，就把它抛到岸上。当时没想到，一会儿工夫，我和小伙伴们抛到岸上的河蚌便积成了一大堆。 多年以后，比我小一岁的堂妹凤清说，她那时候常常是我们的跟屁虫，那次看到摸了那么多的河蚌，赶紧跑回家，取了个箩头来。我和小伙伴们就抬着装满了河蚌的箩头，有人还兴奋地用棍子敲着箩头的口沿，大家嘴里“咣、咣”地喊着，像凯旋的将军敲着得胜锣打着得胜鼓一样，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其实随随便便就能抓到河底的鳖、蚌这样的场景，那时很常见。像我家一样，居住在“北沟”南岸的人家，由于雨水经常会把临河的院墙根基下的泥土冲刷掉，大人们便要不时地用铁锹到河边挖来泥，再培护到墙根。而在挖出的泥中，自然会有鳖、蚌和螃蟹。据父亲后来讲，他那时挖出的鳖，最大的有淘菜用的盆子那么大呢。 就是大人在田里劳作时，我们在田边的河沟里玩，如果见到沟岸上有那么一个不大的洞眼儿，也能从里面掏出螃蟹，俗话“小窟窿里掏出大螃蟹”说的就是这般情景。有的螃蟹很狡猾，筑洞时，岸上有个口，水下还有个口。当我们动手从岸上的洞口去抓它时，感觉到动静的它，早从水下的洞口跑了。 挖洞抓螃蟹，我们一般不会用手直接去掏，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螃蟹夹了手，更可怕的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洞里住的不是螃蟹，而是蛇。遇到这种情况，胆小的小伙伴就会吓得丢了铲子或棍子，惊惶地跑掉，这其中就包括我。 看到这里，有人会问，鱼呢？你们那时候不抓鱼吗？ 不是不抓。抓鱼，是我儿时水上玩乐的一场重头戏，得慢慢讲。 我小时候看到和使用的抓鱼的方法有好多种，这一段的故事咱先从西曲沟说起。那时候西曲沟南河的水面比较宽阔，水流急，河水深，河里的鱼自然不少，所以经常会见到有人驾了鹰船在河面打鱼。所谓的鹰船，就是两页更小的船由两根杠子连在一起，打鱼的时候，渔夫分两脚各踩一页，纵横水面，而不打鱼的时候，渔夫用杠子把两页小船分左右扛在肩上，或担到加重自行车的后车架上。不过，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鹰船和渔夫都不是西曲沟村的，他们都是成群结队地来，一般一来就是六七条鹰船，十多个渔夫在船上前后呼应，控制着河道宽阔处几百平方米的水面。 赶着鱼鹰抓鱼这样的场面是很壮观的。只见渔夫在鹰船上两腿分立，嘴里还“呼呼、哈哈”不停地吆喝着，挥舞着长长的竹竿，轻轻地把呆立在船帮上的鱼鹰一个个赶下水去。有的鱼鹰赖着不下水，这些渔夫则干脆用手中的竹竿把它们从船上戳下去。 等鱼鹰全部钻到水里以后，渔夫一会儿用手中的竹竿插入河底，让鹰船忽左忽右、驶来驶去，巡视着自己负责看管的水面，一会儿又用竹竿呈扇面状横平着向水面扫去。从水里浮上水面偷奸耍滑的懒鹰受了惊吓，便不得不再次扎进水里去。当有的鱼鹰叼着鱼浮出水面，渔夫会赶紧用绑在竹杆上的网兜把鱼鹰捞回，伸手抓住鱼鹰的脖子，再用另一只手抓住鱼鹰的腿，提溜起来，让鱼鹰把嘴里的鱼吐到船舱里，随后顺手给鱼鹰喂个小鱼小虾的算是慰劳，并再次把它扔回河里去——据说这个时候的鱼鹰脖子里是系着绳索的，以防它们把叨住的鱼直接给吞咽进肚里去。 而无论在西曲沟还是北曲沟的河里，我还见过另一种抓鱼的方式：一个人，身穿墨绿色的、连为一体的橡胶衣裤，肩后背一个竹篓，手里拿一个竹编的、腰细肚大、上下两边都没底的筐子，到河里去摸鱼。这种方法，一般用在河边的浅水区。抓鱼时，人瞅准了有鱼的地方，迅疾把筐子倒扣下去，然后一手摁着筐子，一手伸到筐里的水中去摸，如果筐里罩住了鱼，自然会被摸上来。 到我们村采用这种方法抓鱼的，一般都是在业余时间从安钢或安阳城里来的人。我们村里的村民，特别是我和小伙伴们，是不用这么讲究的法子抓鱼的，但我们抓鱼的技巧和过程更有乐子。 大人们抓鱼，除了鱼鹰叨鱼、筐里摸鱼，还有炸鱼、电鱼等野蛮的办法。大人的办法，尤其是后两种，我和小伙伴们不敢用，但我们小孩子家抓鱼的办法也自有一套。第一种就是钓鱼。 我们的钓鱼用具，除了丝线是在村里的供销社或赶会时买的以外，其它都是自己动手做的。  作者简介
王凤森，记者。出版有长篇散文《曲沟，我生命中曾经的天堂》。 傻嘚嘚 | 《曲沟，我生命中曾经的天堂》十一：曲沟之沟有渊源  扫码关注,阅读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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