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无雨,天干地燥,空气也好像是凝固了起来似的,气流停止了运行,植物耷拉着脑袋,失去了生机,热浪滚滚,汹涌而来,热得人们无藏身之地,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 行走了一天的太阳,逐渐失去了中午时的暴烈、强悍、骄横、肆虐的气势。慢慢地恢复了平和、宁静,像个血红的大圆球,懒洋洋地坠落进莽莽苍苍的群山。暮色像一幅灰黑色的绢纱从天际悄悄地铺展开来,漂浮在天空。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一弯新月已高高地挂在了西天上,凝固了的空气开始融化,气流在天空中慢慢地流动、挥洒,空气中多了几许湿润,晚风中掺进了几许清凉。 我从蒸笼似的屋内走出来,独自一人在小楼的露台上,置一张桌,摆一把躺椅,摇一把团扇,一壶紫砂,一注烫水,高抬就缓,不急不忙,待热气渐散,一个人自斟自酌,慢慢地品味绿茶的清香与恬淡。这时,风儿从远方吹来,像水一样湿润、清凉、柔滑,顿觉浑身舒坦、惬意。我悠闲地躺在椅子上,轻摇团扇,遥望夜空,静谧、深邃、浩渺,月儿像一把金黄色的弯钩,斜嵌在天空,疏星淡月,清凉如水。眨巴着大眼睛的星儿们,慢慢地汇集成茫茫的银河星海,哪银河的水啊,好像流下了人间,流淌进了我干涸的心田。我仿佛又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炎热的夏季,每当吃过晚饭,暮色降临,月儿出来时,劳累了一天的母亲便会和我一起到院子里乘风纳凉,这是农家人得以休息、养神的好时光。农家的土院子宽敞、透风、清凉,散发着泥土的清香,院子旁边田野里虫鸣蛙鼓,稻花飘香。月光下我会撒娇地躺到母亲的怀里,听她讲《嫦娥奔月》和《牛郎织女》的故事。她还告诉我说:“横在天上哪些密密麻麻的星星就是银河,每年阴历的七月初七,牛郎与织女便会在银河的天桥上相会。” 在我的家乡,一到夜深和拂晓时,万籁寂静,地上的湿气上升,天上的夜露下泻,西山垭口的河里老远便会传来阵阵潮汐声。 母亲告诉我说:“那时天上银河的流水声!” “银河里有水吗?”我好奇地问母亲。 “当然有啰!不然,哪来的水流的响声。”母亲肯定地回答。 从此,银河的流水声,便在我的脑海中流淌了数十年。 今夜,月光如水,身凉清爽,心旷神怡,视角的刺激,随着思绪攀升漫延至天宇,往日不怎么显眼的银河,一大条横亘在头顶上,悠远、漫长、浩瀚、深邃。哪些闪烁的星星,就像银河中的水流的波光,浩浩荡荡,奔流不息。不知从何流来,已不知要流向何方?再看那一弯新月,静静地伫立在银河岸边,像一位娟秀、柔美、靓丽、恬静、安详的女神,笑盈盈地看哪些疏朗的星星像仙女在银河里戏水逐浪,喜笑颜开,而那些被母性的辉光洗亮的星星,眨呀眨,好像是献给这女神的晶亮的蓝宝石。 银河,在凝视中悠悠荡漾,似有水声入耳;弯月,似少女,清凉如水。夏夜的月儿,华光清丽、静美、高远、可人。就像是一条清亮的小溪从天而降,滋润着千千草木,冲洗着我汗渍满身的肌肤,抚摸着我浑身燥热的躯体,更滋润着我疲惫的身心。仿佛从我的心里流过,洗净心灵上蒙染的尘垢,淘尽生命中轻浮的沙砾,带走心中的一切烦恼和忧愁。灵魂在一片澄明中得到彻底的洗涤,随着月华慢慢地升腾,汇入茫茫的天宇。 铅华落尽,身心坦然,清风乍起,拂散琼瑶,天籁仙音,飘入耳鼓。 遥望夜空,一弯新月凉如水!
作者简介:黄汝兴,男,傣族,大专文化,云南省红河州弥勒市人,喜爱文学,有百余篇文学作品见诸于各种报刊和网络平台,系红河州作协、弥勒市作协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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