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骑车到了一个原先从未来过的地方。 我将车停在马路边，一眼望去，前面不远的地方便是黄河，黄河正汩汩流着，发出琤琮的声音。黄河岸边，连着一条笔直的公路，公路上来往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车辆。公路与河岸之间，是一排齐整的的水泥护栏，隐约地可以看到有几个人正靠在上面，静静看着黄河。路旁每隔一段距离，便生长着一颗垂杨，这些垂杨都有些年头了，一个个又高又大，日光照耀在它们身上，地上便结成了一块块的浓荫，夏末的风清凉地吹着它们的枝条，正微微地摆动着。 我又上了车，想要去那条路上瞅瞅。骑着骑着，我突然看见我正在的这条路的左边，出现了一片湖泊，想必这儿的水正是来自于黄河。湖泊很大，大到包容了我的整个视线。湖泊的四周都种的是树，有柳树、杨树、椿树、梨树……还零散地长着各种模样的野花，这儿俨然成了一片颜色的海洋，时而还有几只白色的鸟儿从中飞过，喳喳地叫上几声，便没了影。我忽然又想去这里看看，只可惜当我靠近的时候，发现绕着湖泊建成的路上，已有了好几个人，兴趣一下丢了大半。只好远远看了一眼，便走了。 还好，这并不足以难过。因为就在我觉得稍许有点儿失落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路的一侧又分出了一条小路来，大抵与黄河岸边的那条公路是平行的。我对这条小路一下充满了好奇——因为这条小路一打头的地方，生长着几株向日葵，它们正对着太阳的方向，浑身都是橙黄色。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向日葵地的时候，那也是一个晴天，也是在此般的一个小路旁，也有同样柔和地日光静静地照着，只是突然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骑车到了这条小路上，才发现路的一旁还有一条小河，小河的一旁便连着那条笔直的公路，不过那条公路的地势高了许多。小河里也有水在流着，只不过这水流得极为缓慢，水里好像还有鱼儿在游，因为这样平静的水中，时而能看到摇曳出一阵清波来。果然，当我只骑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有人正在这里拿着鱼竿钓鱼，每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一些人。有的人顶着太阳，只戴着一顶帽子守在旁边，可以明显地看到，他们的额头上、脖子上全是汗液，我隐隐看到他们一旁的桶子里，正有几只鱼在里面，一动也不动，好像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有一些人，不知是从哪里走的，在河的对面钓鱼，他们蜷缩在河岸的柳树底下，头上还带着一顶柳条编织的小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钓到鱼儿。 实际上，河里面不止有鱼。有时候还能看到几只野鸭在里面游，它们的胆子都很小，每当我想近一点儿看它们的时候，它们便立马把自己的头潜到了水下，再没了身影，只留我一人在路上遗憾。而走着走着，还看到了一片芦苇荡，这里一定有很多的鱼，因为一靠近，我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芦苇荡并不是很大，毕竟是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小河里。记得我小的时候，家里在黄河边的滩地上，有块田的旁边便是芦苇荡，有次我不小心钻了进去，一直绕了两三个小时才走了出来。不过，也或许是秋天快要来了，芦苇荡里的芦苇有的已经泛起了黄色，上面有的芦花都熟透了，风轻轻吹散了它们的绒毛，飘荡在天空中，有的也落在了小河的水面上。除了芦苇荡，我竟然还在这里看到了一片荷花，只是它们都已经枯萎了，这一片荷花只剩下了绿色的大叶子，附近的水也生出了许多的浮萍和绿苔，这里的气味也变得臭臭的。 而在路的另一旁，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一开始，那一大块田野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些残留的根。凭我粗浅的见解，我知道这些地里都种的是油菜花，这个季节它们应该早都枯萎了。我人生中只真实地见过一次油菜花盛开的场景，是在我高考的那年，临近考试的一个月前，为了让我放松一些，舅舅开车带我到了我们这里的一处油菜花地里。我记得当时远远看到油菜花的时候，映在眼睛里的是一片黄色，是那样清淡，那样唯美。之后，再往前走的话，一旁的田野里便全种着玉米，玉米还没到收获的季节，一个个都结结实实地结在秸秆上，和这片土地一样满含着生命力。 我还看见无数的蜻蜓没有顾忌地自由飞在天空，黄色的，橙色的，它们鼓着大大的眼睛，像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长触角的天牛不时会飞过你的身边，猛得吓你一跳。蚂蚱趴在路旁的草上，让你一下子感觉不到它，但等靠近的时候，它们会突然动了身子，跳到了另一处地方——这往往也会令人猛得战栗一下…… 我越骑，越感到一阵快乐。虽然，浑身已经浸满了汗水。 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时间，这条路便已经被我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处，实际上还是田野，这条小路也同旁边的那条公路连接了起来，小河从这低下穿过，又流到了前方。这里有一颗极其粗壮的柳树，我大抵估计了一下，待要三个我才能将它抱上一圈。其实，我也想去前面再看一看，只是已经没有路了。 2020.11.3 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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