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诗人:苏 波 苏波,60年代生人。已在国内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作品十数万字。文学读本《达夫弄壹号》副主编。著有诗集《一个词,另一个词》,现居杭州。 没有鸟鸣的时间无法构成清晨 无论失眠,梦魇,欢娱,或伏枕长哭 你都得在夜的狭长软管中排队,蠕动 多少年来,那窗纸被啄开的洞穴 那玻璃上映现的鸟喙的反光 那独奏或协奏的古老的晨光曲 那神秘舞台徐徐旋转的齿轮的中轴线 那精微而深刻的雕刻时光的技艺 那燕尾服,那喉部的滚动,那弓弦跳荡的第一缕水光 秘密被传递,训诫跨出门槛 书籍被打开,诵念或抚摸,咖啡承受吻痕 而在静默的某个片刻,曦光慢慢涌溢 仿若诞生,一点点涂抹你我的脸,以及身体 零点的钟声 这一天是该结束了 最后的火星在烟灰长长的甬道里熄灭 钟声敲响,在时针陡峭的阴影里 但这么早睡去并不被允许 一种不安,并不必然地 以浪漫的或是性的方式结束 在灯光更深的暗影里,在椅子陷落的国度 总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在烟雾绕颈的柔波里 下一首诗或并不分行的故事 在暗影交错中,川端康成,或海子 声音,词语,面影,高过肉身的雕塑 看得见,但,无法触及 要完全理解它,就要任它折磨: 一块石头,某一种声音,牙齿咬开坚果,不是词 那首诗就在某处,已经完成 在那个声音的内部,深处 那首已经完成的诗 像一座灯塔,你游向它 它就后退,在凌晨冰冷的深水中 在路口,遇见几个黑人
韩高琦 卢辉 评论 苏波兄自小随父母生活在新疆,中年后返回母亲故地富阳“栖居”,结交了蒋立波、回地、边建松等当地一大批人品诗品俱佳的诗人,苏波兄的诗风由此蜕变,在词语的矿脉里渐渐找寻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钻石”。 韩高琦,祖籍宁波象山半岛。现客居上海。曾以诗人自居,后悔年少时写了许多自负傲气的诗作,硬波及当下。我不得不将自己易名为夏说,并运用锐利的减法----目前只有一册《物性的秋天》(诗集)尚在待字闺中----近30年所得不过70余首诗作。仅此。 评 “一块石头,某一种声音,牙齿咬开坚果,不是词/那首诗就在某处,已经完成”。其实,这行诗句就很能说明苏波的诗是怎么“完成”的。在我看来,用“词”达到极致的苏波却避“词”不谈诗,而是一再为词的“某处”构“诗”,这种貌似诗与词的分离,为他从一个词到另一个词的“某处”而衍生出“乌云穿过玻璃”、“一只黑蝶在花蕊中讲述眩晕美学”以及“那弓弦跳荡的第一缕水光”。 苏波的诗为我们提供了以下几种范本。一是呈现极端和阵痛的形态:“无论失眠,梦魇,欢娱,或伏枕长哭/你都得在夜的狭长软管中排队,蠕动”、“这一天是该结束了/最后的火星在烟灰长长的甬道里熄灭/钟声敲响,在时针陡峭的阴影里”;二是预示“世事终极”的前景:“在太阳沉落之前,请你说出一个事实:/黑手党的皮肤是白的”、“那首已经完成的诗/像一座灯塔,你游向它/它就后退,在凌晨冰冷的深水中” ;三是凿开“过程美学”的通道:“黑人的出现有些突然,仿佛乌云穿过玻璃/这黑直接大胆,像随口说出的真相”、“秘密被传递,训诫跨出门槛/书籍被打开,诵念或抚摸,咖啡承受吻痕/而在静默的某个片刻,曦光慢慢涌溢”;四是臆想“超词语”的某处:“太阳部落的人,带着煤的燃料和漆黑的词语/酒,篝火,弓弩,爱,脊背上的河流”、“在灯光更深的暗影里,在椅子陷落的国度/总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在烟雾绕颈的柔波里”;五是构筑精神伦理的高地:“在暗影交错中,川端康成,或海子/声音,词语,面影,高过肉身的雕塑/看得见,但,无法触及”。从苏波以上五种的诗歌式样,我们不能发现,诗歌于苏波不是诗与词的简单分离或交媾,苏波看重的“词”(能成为诗的“词”)一定是那一种最具有戏剧性、最尖锐和最具有要求性的表现形式,否则,他宁愿在臆想的、精神的、终极的“某处”让诗歌“自治”或回光返照。 卢辉,60后诗人,诗评人,媒体人,中国作协会员,高级编辑,特约主持《诗潮》杂志“中国诗歌龙虎榜”,编著《中国好诗歌》。上世纪80年代创立“福建三家巷”,参与《诗歌报》举办的全国诗歌群体大展。著有《卢辉诗选》等多部诗集。获得福建省政府文艺百花奖、中国广播影视大奖等,现居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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