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纪之后,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自由主义者们将重商主义和重农主义拉下神坛之后,又将自由市场捧上了神坛。他们相信市场万能、市场会自发地解决经济中和社会中的一切问题、为人类创建一个繁荣富裕、稳定和谐、合作宽容、平等自由的社会,因此强调尽可能地私有化和市场化,相信市场能实现社会资源的最优配置,为人类社会创造最大的物质财富。相较于共产主义来说,古典自由主义者何尝不是在为人类绘制一幅“乌托邦”的愿景。 本书中,作者在行文过程中充满着一种二元对立、非黑即白的逻辑思维方式,试图以此否定掉现如今世界上大多数政府的绝大多数决策和行为,从而证明完全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才是最有效的,而当今时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所有问题-不平等、经济增长乏力等-也只有回到古典自由主义的路径才能得到最终的解决。同时,也正是这种思维逻辑,使得本书作者等古典自由主义者所持有的思想显得有些极端。 自由放任的自由主义反而会催生出马克思主义等社会主义的思想。古典自由主义者完全信奉市场和自由,使得资本可以毫无节制的扩张和掠夺,造成了社会上更严重的贫富分化,富人愈富,穷人愈穷,阶级对立严重,使得社会中始终存在着很大的张力,社会冲突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古典自由主义者完全忽略了社会的平等问题(平等问题恰恰是古典自由主义的软肋,许多的古典自由主义者也都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这也给马克思主义者以可乘之机。事实上,马克思主义所针对的就是十九世纪的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制度。 资产者更偏好自由,利用自由市场可以尽可能多地积累财富;而中下层民众更偏好平等,以期利用政府的转移支付功能来调节收入分配,这样可以尽可能地缩小贫富差距,社会中的各阶级无非都是以自身利益作为考虑的出发点。而马克思主义恰恰就是考虑到了这些中下阶层民众面对富人穷奢极欲、自身衣食无着从而要求获得更多经济收益的心理,希望通过公有制的经济形式试图来改变这种现状。因此,马克思断言,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社会上的财富和苦难都会逐渐增长,一方面是财富越来越趋于集中到少数人的手中,广大的中小资产阶级将逐渐沦为无产阶级,另一方面是无产阶级的队伍将逐渐庞大,而其所占有的财富却越来越少,因此,社会讲越来越明显地区分为资本家和无产阶级这两个对立的阶级,从而为社会革命积聚起足够的社会力量,并最终催生出无产阶级的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从而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社会。 相比较于古典自由主义者来说,笔者更支持以罗尔斯为代表的西方当代的新自由主义思想(虽然《古典自由主义》一书的作者称他们盗用了“自由主义”的名称而称其为“社会民主主义者”),主张一种“公平的正义”,在尽可能保证公民自由的同时试图实现社会的公平,强调将经济收入一定程度地向贫穷者倾斜。 比较吊诡的一点是,在当代的美国社会,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在对待经济问题上的态度显得有些反常,保守主义者比自由主义者对待市场显得更加“自由主义”,而自由主义者反而趋于保守。 如今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可以说或多或少地都是建立在这种新自由主义观念之上。上文提到,马克思主义所针对的是十九世纪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制度,而忽略了国家干预的可能性。而进入到二十世纪之后,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以强调国家干预和控制为主要思想的凯恩斯主义取得了统治地位,政府加大了对于经济的调控力度,控制超大规模企业,加大社会福利等,在此背景下,西方社会并没有出现如马克思所预言的严重的阶级分化和阶级对立,反而是逐渐孕育出一个占有社会大多数的中产阶级,作为环节贫富两端冲突的中间阶级,并成为了社会稳定的凝聚力。 笔者也从不相信任何一个单一的理论能够解决人类所有的问题,无论是公有制理论,还是自由市场理论!对于任何号称自己的理论能够解决社会中所有问题的理论家,要么就是痴人说梦,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其原因,正在于人类社会本身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这种复杂和多样不是任何一个简单的公式就能够解释得了的,任何这样的企图最终都只能证明人类理性的傲慢无知和狂妄自大。 我们宁可牺牲掉一部分经济发展而维护社会一定程度上的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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