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不过寅时,君凌便醒了。他一动,在他身边合衣而眠的我也醒了。 不过一怔,他便连忙搂了我过来,欣喜的说:“娇娇,我不是做梦罢?” 我没好气推了他一下,道:“是是是,做梦哩!赶紧醒了罢!” 君凌笑道:“该死。新婚一刻值千金。昨儿光顾着高兴,酒喝多了。竟让娇娇等了一夜。白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我笑道:“是了,太子殿下预备怎么赔我?” 君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笑道:“现下离起床还早,别真的辜负了。那我怎么赔得起?” 说完,便吻了过来。 我又一推,哪里推得动?只得羞红了脸。 闹了一阵,到了时辰,我们便紧着洗漱,挽发梳妆。饭也没来得及吃。不过略用了一两块糕点垫垫肚子,便进宫去见帝后了。 皇上如今年已耳顺,虽说全身已老态龙钟,独一双眼睛却精明得紧。 我不敢怠慢,一见了面,便按制跪拜行礼。 前世皇妃,宫中礼节是早就烂熟于胸了的。当年未嫁君凌之前,因为京中贵女们耻笑是武将家出身,还特意让娘亲请了宫中退休的礼仪宫女,狠狠调教了半年有余。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该行什么礼,早都烂熟于胸。此刻不过是旧事重演而已。 果然皇上很开心:“朕原先还担心你入宫仓促,来不及学习礼仪。如今看来,却是白担心了。” 当场出声,命人将准备送我的东西,又加厚了一倍赏我。 皇后把脸扭过一边,冷笑道:“听说她母亲是极有名的商女,手中大把的银钱,还怕请不到人调教她礼仪?” 这话说的伤人。君凌嘴唇微动,我连忙拦住了她,笑道:“皇后说笑。我娘虽是礼部尚书之女,不过因着家源乃是越国陶朱公,所以管理家务方面略有些天分罢了。” 古来重农轻商。皇后刻意提我娘经商出名,意在羞辱我。我偏要提醒她,我娘和她一样,出身官宦诗礼大家,并不是卑贱的商女。 皇后前世今生,都没能改了对我的偏见。更有一层。 她膝下无出,梁王是一直记在她名下抚养的。也就是说,我们自然而然,都是仇敌的立场。这种立场下,无论我多讨好她,都是没有用的。 而皇上立了君凌,说明帝后之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并无半点情分在里头。 重活一世,我并不愿再过多委屈自己。是以用言语弹压了回去。 皇上和君凌听到这番女人间的机锋,一个抚须而笑,一个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皇后看在眼里,气得脸色铁青。也顾不上责罚我,匆匆喝了茶,又随便赏了两三件东西,便借口头疼离去了。 待她走了,皇上便也道:“凌儿陪太子妃去见见你母亲罢。” 二人连忙答应,便由一个老宫女带着去见了君凌的生母,惠妃。 惠妃出身低微,家中不过只有一个务农出身的老父,旁族也没什么在京城做官的人物。样貌也并不出众。这样一个人,在深宫中默默无闻三五年,在双十年华才被皇上看中临幸。过后又丢在脑后。不过肚子足够争气,一索得男。令膝下已有几年没有子息出世的皇帝喜之望外。这才凭借儿子改善了处境。随后又接连生育了几个子女,并都拉扯长大了。 君凌既是她,也是皇帝最小的孩子。 虽说她生皇子有功。但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既能身承盛宠又能平安生活,不单自己过得舒服,又把儿子培养得极其出色却不遭人毒手,这女人,并不像她表面上的那般简单随和。 前世我是这样想的,后来也是这样验证的。 见了惠妃,她一如前世初见时那般慈和淡定。不过留着我们说了些话。听说我喜欢针黹丝织等物,便赏了我些上用的锦匹和缂丝。 便在此时,外头来了几个皇子公主,都是和君凌一母同胞的兄长姐姐。 君凌共有两个兄长,舒王君策,王妃便是前头说的梅氏韵娘。桐庐王君机,王妃是兵部尚书的女儿田氏。一个姐姐,永庆公主,附马魏咸信,乃尚书右仆射魏仁浦之孙。 我与他们一一厮见毕,又在宫中用了晚膳。这才赶在宫门落钥前回了太子东宫。 第三日,便是回门。 |
|
来自: 新用户5373EBNI > 《待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