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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郝志宇打算再跑几个矿山，深入了解一下矿工上访的原因，了解一下他们对矿山整顿的真实想法，听听他们的意见，做一些思想工作。 常委副市长崔征劝阻说，这时候下去不好，不安全，要去他这个副市长去。 既然这样，那就谁也不下去了。郝志宇想起弟弟志宏，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他应该能提供一些真实情况。 晚上，志宇回到房间，拨通志宇的电话。 “怎么着，有事儿？”因为上次回家那事，志宏还有一肚子情绪。 志宇笑一下，“没什么事儿。咱爹咱娘这段身体没什么吧？你怎么样，忙不忙啊？” “哥，你当大市长，打电话不会为了跟我闲聊吧。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绕什么弯子！” “跟别人闲聊没时间，跟你闲聊还没时间吗。”志宇笑笑，语气一转说，“我想问问，昨天有一些矿工到市里上访，这事儿你知道吗？你们矿有来的吗？” “哦，这事儿我知道，不过我这里没有去的。毕竟在市长亲兄弟的眼皮底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多少也有点儿顾忌吧！” 志宇开玩笑说：“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啊。” “哎，哥，不是那事儿，咱弟兄俩可是公私分明啊。我从来不利用人民赋予你的权力获得利益，你呢，工作上的事儿也别想着利用我！” “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志宇哭笑不得，“弟兄俩闲聊天还不行啊？” 志宏停一下，“其实那事儿吧……要不我向你透露一点儿吧，其实那事儿是这帮矿老板串通好的，每个矿出几个人。去的矿工就当上班，一天二百块钱，比干一天活儿挣的多多了！” “哦，是这样。”志宇紧追着问，“那，矿工们对整顿矿山是什么意见，他们怎么以为是砸他们饭碗呢？” “嗐，哥，你怎么没点儿政治经验呢，老板叫这伙人怎么说他们不就怎么说吗？其实改不改对矿工来说无所谓，跟谁干不是干？只要给钱就行。就是矿老板在后面挑事儿，你想想，钱正挣得火呢，一说要动他们，这是要命的事儿啊，谁不急？哥，给你透个底儿吧，这些矿老板干什么可都是钱铺路，根子都很深。别看你是市长，你惹不起，千万别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志宇深吸一口气，“志宏，谢谢你向我提供这些真实情况。” “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我是随便聊聊。”志宏顿一下，又说，“你打电话，我当你问咱爹礼金的事儿呢。” 志宇语气严肃地说：“这事儿你早听我的就好了，刘文生已经举报我了。” “这个王八蛋，看我不找人收拾了他！”志宏火了，“既然这样就用不着多想了，礼金退了他也告，不退他也告。不退了，退了他们反而说咱做贼心虚。就让他们查吧，咱们是人之常情礼尚往来，做得堂堂正正。哥你放心，这事儿你往我身上推就行了，我兜着！” “你想得简单，我能推得开吗？你还是把礼金退回去吧，这样也许能主动一点儿！” 挂断电话，志宇又想起广电局长刘岩曾经汇报的情况，这跟志宏刚刚说过的话可以互作补充，相互印证。 关于收受礼金的举报，纪委到现在也没有向他透露任何信息。他们是已经暗中做外围调查，还是在替他这个市长遮掩？或者，他们是怕打草惊蛇，想以此做为后发制人的一张牌？ 志宇感觉身体在坠向一个具有无限引力的深渊，越坠越快，越坠越深…… 周五晚上，郝志宇早早回到省城。 他忽然很想回家，很想安安静静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跟爱人天羽一起说说话，看看电视，或者帮女儿薇薇查查作业，辅导一下她的功课。 何天羽正要带薇薇出去吃麦当劳，见志宇回来，感到有些不正常，“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有事儿吗？” 志宇苦笑一下，“我现在不应该回来是吗？” 天羽也笑笑，“对你来说，还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吗。” 志宇扬一下手上提的菜，走向厨房，“这顿饭我亲自下厨，最近我可学了不少菜。” 天羽想看看他到底还有哪些异常表现，就跟女儿商量：“薇薇，要不下次再吃麦当劳，今晚就见识一下你爸的手艺，好不好？”. 薇薇对爸爸也产生好奇，就同意了，以前在吃麦当劳的事情上是没有让步余地的。 天羽坐到书房里，随手拿起一本书，一边听着厨房里的动静。薇薇跟过来看看妈妈，心领神会似的，也回到自己卧室。 志宇自己在厨房干干停停，停停干干，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其实他有把握做好的只有牛肉炖土豆，因为这是老拿手菜，其他的菜他心里都没底。还有，做菜过程中要放多少盐放什么料等等问题，这些都要跟天羽甚至跟薇薇商量。可是现在听不到这娘俩的动静，没有一个过来看一眼。做了菜要靠大家来吃，他认为这事是应该充分发扬民主的。可是他刚刚夸下海口说学了不少菜，所以又不好轻易喊人。 最后总结一下，他做的所有工作就是把所有的蔬菜都给洗了。看看工作实在难以往下推进，只好从厨房出来请求协助。 天羽抬眼看看他，“怎么，是不是请我们吃饭？” 志宇一听，发现自己的工作跟别人的期望差距还很大，有些惭愧地笑笑，“还得等一等。哦，对了，你看先炖土豆还是……” “算了吧，我就知道你做不出什么好菜。”天羽把书一撂，起身走向厨房，看一眼又转身回来，“洗好的菜我跟薇薇在家慢慢吃，这顿饭还是出去吃吧。” 薇薇听见了，从卧室窜出来，“爸爸，爸爸你真好！” 天羽说：“我说出去吃，不说我好反倒说你爸爸好。” 薇薇说：“我爸爸如果不负责任做出什么拿手菜来，我们还能出去吃吗。” “是啊是啊，”志宇连忙说，“我同意出去吃，周末嘛，对不对。” 一家人来到附近一家生意热火朝天的火锅店。 志宇又是点菜又是要饮料，不断征求天羽和薇薇的意见，一副东道主的样子，忙得不亦乐乎。 “有什么事儿吧，志宇，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吗？”天羽注视着他。 志宇一笑，“不提工作的事儿，我不愿把压力带到家里，再说又是周末。” “好，”天羽点点头，“其实你具体工作的事儿我也不关心，薇薇也不关心，我想说的是你工作调动的事儿。” 志宇不吱声，接着又点点头，“也许是该考虑一下这事儿了。” “是吗，”天羽笑一下，“看来今天你确实不一样了。吃过饭我们就去我家，我爸会告诉你最近要做的事情。” “这么急干吗。” “机会不等人，”天羽盯着他，“你要珍惜回省城的有限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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