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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阳光浅浅淡淡的，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不错。文锋远远望见许小诺坐在草坪上朝他使劲招手，她穿着米色小羊毛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打眼。 他走近一看，蛋糕已经在铺开的报纸上摆好，上面插着小蜡烛。 文锋坐下，“也太有情调了吧！” 小诺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你的生日礼物，看喜欢不喜欢？” 是一部华为手机！文锋有些讶异：“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哪儿来的钱啊？” “这你就别管了，你说喜欢不喜欢吧。” “你是学生，要花爸妈挣的钱，我谢谢你，可这礼物我不能收。”文锋把纸盒递过来。 小诺不接，低头用脚跟蹭两下草坪，又抬头看着他。“多没面子啊，太扫兴了吧。” 文锋歉意地笑笑，“按说生日礼物我应该收下，可它实在太贵重了，我收了心里会不安的，你能理解老师吗？” “有什么不安的？”小诺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动着。“你知道买礼物的钱是哪来的吗，我用的是那个信封里的钱，那钱本来就是你的呀！” “那个信封里的钱？你可真想得出，我说了让你把它带给你爸的，而且这事我已经对你妈说了！”文锋把手机撂到草坪上，“这礼物我更不能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小诺望着他，泪水夺眶而出，“老师，你不知道这样是不尊重我吗？我真的是想让你高兴！” 文锋心一软，是啊，有些过分了，这样较真会伤害她的，还是先收下吧，事后再想办法。 “刚才我说话有些急，对不起啊。”文锋又捡起纸盒，“这个礼物我先收下了，谢谢你啊！” 小诺抽泣起来，“老师，你不要不理我行吗？我爸妈不管我，你要再不理我，我就真惨了！” “净瞎说，你爸妈怎么不管你了，你妈不是刚来过嘛，你爸虽然工作忙，不是也牵挂着你吗！” 小诺想想，“其实我挺同情我妈的，我知道她心里很苦。在我跟前她是强作欢颜，她怕我担心。”小诺平静地说着，“想想我爸那无情无义的样子，真希望我妈现在就跟他离婚。可是，离婚我爸倒高兴了，我妈怎么办呢？四十多岁的女人是很难再找的。如果到那一天，我肯定跟着我妈，我知道这会让我吃很多苦，可是也只好这样了。到时候，我会好好让我爸吃些苦头的！” 面前这个女孩子其实很孤单很可怜，不要怪她任性，也不要怨她孤僻，她本来是没有任何错的。文锋希望她弥合跟爸爸的隔阂，这样她或许多得到一点关心。“你还是原谅他吧，他毕竟是你爸爸，他是爱你的。你大了，也要主动帮你爸你妈沟通一下感情。” “老师你错了，你还不了解我爸这个人，他不是一般的移情别恋。他的人品有问题，或者说心理有问题，真的。我真的不想说起他，我真想把他忘掉！”小诺一字一句地说着，充满怨恨。“你知道吗，他对我好，也是对我的忏悔，希望我能原谅他。其实他搞婚外情，他跟我妈离婚，我都可以原谅他。可是，有一件事我不能原谅他，永远不能原谅他！”她不再说下去，低下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草坪。 文锋还不能完全了解这个女孩，也不完全了解她的家庭。过好久，他打破沉默：“小诺，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想，专心复兴迎考吧，时间会慢慢化解一切的。” “老师，你想让我一下子放下心里所有的事情一心一意地学习吗，怎么可能，我从来就没专心过！其实我心里也挺着急，可是一着急头皮就发炸，越学不下去。我都要崩溃了，我真的不知怎么办了。老师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慢慢来我也许还能学一点儿，要是逼我，我就什么也学不成了。” 文锋点点头。“我不会逼你，我希望你慢慢静下心来。” 小诺点点头。“我尽力吧。” “不说了，吃蛋糕吧！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可得快乐一点儿！”文锋拿起小叉子。 “等会儿，还没点蜡烛许愿呢！”小诺侧身从旁边的方便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打着，小心地把一根一根小蜡烛点燃。“好了，许个愿吧！” “许什么愿啊？” “许你最想许的愿呗，这还要问别人啊？” 文锋想一想，说：“那我希望许小诺今年顺利考上喜欢的大学。” 小诺摇摇头：“这个不算，你都跟我说了，重来重来！” 文锋想一想，闭上眼，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许起愿来。 文锋回到办公室，又拿起他的生日礼物端详一番，然后小心放进抽屉，锁起来。 刚接这个班的时候，他看着成绩统计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丝毫不感兴趣，他只对一个个活生生的名字感兴趣。虽然许小诺的名字排在后面，可是他还是一下就发现了她。她的数学成绩很糟，语文英语还可以。他想像着她的样子，她可能是个调皮不怎么爱学习的女生，不过肯定长得漂亮，也许还爱打扮；她家庭条件优裕得到父母宠爱，没有学习压力，成天蹦蹦跳跳快快乐乐。也许，她是个内向勤奋的女生？瘦瘦的矮矮的个子，很少说话还有些自卑。他忽然很想马上到教室去看看她，看看这个叫许小诺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到教务处找来学生档案，发现许小诺的出生日期跟他竟然是同一天，只是年月不同。前任班主任在向他介绍差生的时候，竟然重点提到许小诺。文锋总觉得不应该是她，这里一定有问题，一定是让她受委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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