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包政,包子堂创始人,人民大学管理学教授、博导,清华大学EMBA营销讲席教授,《华为基本法》主要起草者之一,深度分销和社区商务理论的开创者,中国德鲁克思想研究的权威。 ■ 来源:包子管理学堂 (ID:bosstanwx) ■ 合作:15210600999(微信同号) 我再讲一个理论概念,超越时间和空间来配置资源,让整个组织在长期的努力中形成功能型团队、形成价值链,能够有效的创造价值。 就像亨利·福特一样,他用十几年的时间开发汽车,再用几年时间让机器来生产汽车,他才有可能造出200美金的轿车。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努力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用分配的方式,形成分配的权利,用分配的方式让更多的人能够接受他的安排,这是权威。 知识劳动不能用这种方式,必须用管理者他们能撑起责任,并获得管理合法性的基础,有了合法性,有了公正的支撑,制度理性就建立起来了。他就能做到让知识劳动力心悦诚服的用力、用心、用命去做事。 在华为,我帮助他做的事并没有完,做到这一步以后,整个公司还不能完成制度理性的建设,没有。制度理性建设还有很多内容,要被牵扯进来。 因为我对考核有深入的研究,我读博士花了5年的时间,3年是在国内,2年是在日本,学的博士专业就是人力资源管理。 所以,我就把日本的一套方法借鉴到了华为,就是告诉他们,一定要通过经理人管人事来解决评价和考核问题。否则的话,考核作为一种工具,它是一种走过场的,或者是失效的,或者是糟糕的。他真正的魂不是形式上的,一定是内容上的。 华为在这件事情上,一共用了三年时间,最后每个经理人承担起责任;然后指导、帮助、约束、激励下属,在这个过程中来解决考核与评价问题。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家普遍认同的,就不是绩效考核,而是绩效管理。 如果我们不能把经理人放在责任的主要位置上,其结果一定迫使HR经理做考核工作。 我们知道评价和考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评价是基于事实对他的行为进行评价的,也就是说他的表现是不是到位,他的才能如何?应该学习什么样的知识和方法,然后使他的表现更加优秀,记录下来。依据事实,对他进行评价。 评价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承担责任的意愿;二是,承担责任的能力。 尤其通过评价这个环节,让每一个人真正能够长本事,让上司为下属的成长能够提供帮助。 所以我们单纯的考核,只能解决承担意愿的问题,不能解决承担责任能力的问题。 能力是要通过工作历练,通过上司循循善诱,然后让他努力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才能做到让工作本身去调动人的积极性,否则的话,我们只依赖于简单的结果。然后给打一个标签,用奖金来挂钩,用这种方式来界定,而这个方式迟早是要失效的。 所以,这就是一念之差。 其他公司因为没有像我这样去思考过考核问题,因此他们在提供帮助和咨询的时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突破。 所以很多公司就走上了一个所谓的科学化、量化的考核体系。 我们大家都很熟悉PPT上的内容,首先各个环节,要求人力资源管理部门,拿出科学化的指标体系,然后能够量化它。这样以便于使得整个公司简单的去解决如何发工资的问题,发奖金的问题。 所以,他要求的指标一定是五个方面,具体的、可衡量的、可达到的、相关的,有时限的,也就是说在规定时间内,按质、按量完全任务。而这种方式实际上在泰勒时代,也有案例。 这就是1970年的泰勒方法,把每个工人的成果进行量化,这就是所谓计件工资制度。我们知道这种方法到了今天,就有了比较好听的名字,过去叫计件工资制,现在叫关键绩效指标考核制度,简称KPI。 当我们的绩效变成了量化指标的时候,实际上它就变成了财务指标。我们知道组织中有很多很多贡献和行为是无法量化的,我们用戴明(质量管理专家)权威的话来讲:其中有30%的东西是可以量化的,有70%的贡献及其它是无法量化的。 所以,我们要把那些人的行为和贡献都用关键绩效指标来考核的时候,还专门有人写了一本书《不能量化的就不能考核》,于是我们就发生了偏差。再加上背后有很多经济学家,包括弗里德曼,弗里德曼的徒子徒孙,都说企业以盈利为目标,企业的目的就是利润最大化。然后到了老板那,他的话就进一步被发挥了,说企业不盈利就是犯罪。于是我们就理直气壮的,就把所有企业的财务指标,包括量本利的指标,尤其是销售收入指标和成本指标全部分解到各个部门,成为我们的绩效指标。 本来绩效管理,最重要的是对它的贡献,也就是说华为讲的价值贡献进行评价。结果变成了财务指标,财务贡献。在这个过程中就形成了一系列的偏差。 所以,后面发生的问题,起点我们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起点就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偏差,就是我们没有有效的让经理人承担责任,然后把这个评价考核的责任,一股脑的推给了人力资源管理委员会、人力资源管理部门。 人力资源管理部门作为一个专业职能部门,他只能被逼向科学的、量化的、最后财务化的指标体系。导致的结果我们可以看到: 一是,以包代管理; 二是,弄虚作假; 三是,欺上瞒下; 四是,唯利是图; 五是,一群个体户或买卖人…… 一、以包代管 我们所有的企业没有分配的概念,任务分配、责任分配,没有超越时间和空间去分配我们的责任。我们企业中最重要的,比方说选拔优秀的干部,培养优秀的人才,组建优秀的团队,所有这些行为都不能得到有效的评价。所有的人都短期行为化了。 所以中国的企业为什么会出现长期价值功能缺陷。 我们举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比较典型,因为报纸上登过。比如XX保险,前几年XX保险的老板马XX,报纸上报出来他的年薪是6千多万,而且居然是合法的。 合什么法? 现代企业制度。所谓现在企业制度实现的方法,就是董事会跟马XX谈判,我因为信息不对称也不管你了。因此把股东和董事的利益,跟你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如果你完成了1千亿的销售额,你本人可以得6千万年薪。马XX签字了,因为这个协议内容很多,关键就2条,销售收入l千亿,利润100亿。 所以,马XX眼睛都绿了,假如我是马XX,我眼睛肯定绿了。6千万,干一回就够了。 因此他一定会跟省分公司签协议,如果你们完成100亿的销售额,并带来10个亿的利润,你的年薪600万。省分公司听了眼睛也绿了,这辈子没有见过,都跟他签协议。 所以,XX保险杀向社区的一共有十几万,人人头上都带着销售指标。 因此他们很明白,这个公司需要推广,需要建立客户关系,需要长期的去维护客户关系。可是在这个公司做不到,他们都为短期的工资奖金奋斗。 因此这些人杀向社区,遇到我老婆这样的人,你想听什么总能听到你想听的,于是就买了他们的保险。等到真有事找他们的时候,找不着了。 我们知道日本有一个做人寿保险的叫原一平,他从来跟别人说,我不是卖保险的。 我有一群人,我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维护这个社区的客户关系,代表他们向保险公司采购保险。 他们的区别在哪里? 就是那些业务员懂得如何去维护他所联系的千家万户,让他们真正在我的帮助下,能够在人生的生活方面平安度过,没有风险。这是他要做的事情。 所以他大量的时间是要帮助他的客户去做事,并且帮助客户做出正确选择,而不是卖保险给他,所以他的业务会越做越好。 他在长达17年当中,他所创造的人寿保险的业绩,在日本没人能够赶得上。因此他每年提取的佣金达到100万美金,被美国圆桌会议吸收为终生的会员。 所以,他为了能够有效的做好保险工作,要努力学习,然后去了解每个客户的需求、状态。 所以说,他是很用心的经营这样一个社区。我们XX保险有这样的人吗?有这样的业务员吗?没有。 因此我讲他是典型的分层承包制,连一个总裁CE0,眼睛都盯着6千万短期的年薪,那他不会关心更多的事情,还能指望其他员工能够关心什么,引进优秀人才、积聚专业团队、培育专业功能,有吗?没有可能。 所以我们要修正一下弗里德曼的思想: 企业的目的是价值贡献最大化,而不是利润最大化。 利润最大化只是企业中少数人,比方说出资人、投资者、股东他们的追求。企业整体员工,他们要追求的是一个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平台。 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稻盛和夫关于企业的基本思想: 第一,生活的保障; 第二,心灵的归属; 第三,做人的尊严。做人的尊严就两条,通过企业这个组织,给每一个员工以身份和地位,身份讲的是社会身份,地位讲的是社会地位。 当企业好了,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高了,你的社会身份就明确。所以我经常会很自豪的说,我是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的教授。因为他给我身份和地位。要做一个正经的企业,这是社会责任。 给员工以做人的尊严,三句话:第一,生活的保障;第二,心灵的归属。第三,做人的尊严。企业一定是要按照这个要求,维护极大多数人的利益,给予生活的平台,给予发展的机会,这是关键。 不懂这些,所以我们一定会以包代管,以包代管的结果是什么? 我在很多企业做过咨询,也当过他们的长期顾问,我就发现由于上司跟下属之间,没有出门带一个方案,上司给予指导;回来带一个报告,上司给予鉴定、给予评定。 因此,我们人力资源管理部门并不清楚,下属是怎么成长的?上司是怎么传帮带的? 因此他的工作就没有一个前提。 我们知道,我们尽管总部越来越多的人,其中有财务人员、计划人员、人力资源管理,然而前后台是脱节的。后台不清楚前台发生什么?因此后台那边专业人士不能有效的给老板提供方案,提供草案,迫使老板最后去分析销售系统;然后听到一些情况,最后发现很多老板没有正常信息来源,没有渠道,有责任的信息传递给他,因此他往往去听,成为监听者。一旦形成想法,就责令这些专业职能部门去做事,于是专业职能部门久而久之就成了等、靠、要的部门,就好像皇上身边的那些答应和常在,混得好一点的是常在,混得差一点的就是答应。 所以,整个专业职能部门,没有形成强大的系统,形成策略、方案,然后形成改进方案。前台和后台脱节以后,前面那些人就弄虚作假。 我要求管理干部下去的时候,不要再去问财务指标完成得怎么样?而要问每一个你所见到的人,今天和昨天你改进了什么?他说改进什么。那你就问他改进的方案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中遇到过什么麻烦?做了什么调整?现在怎样?一定要去问。 我曾经指导过一个公司,那个公司大家都知道,叫天音公司,他做的比我要求得更厉害。 他头一天不通知任何人下到销售区,先找经销商谈话,第二天就在办事处分公司坐镇。然后看到经理如果7点以前没到等着,7点以后还没到,再等着,到8点、9点才到,然后跟他说一句话,下次我再看到你迟到,你就立即走人。 然后坐下来就问他,今天跟昨天思想转了没有? 没有。 没有改进那好,老板心想,忍一忍。这个礼拜跟上个礼拜有什么改进? 没有。 这个月跟上个月有没有改进? 还没有。 那这个季度跟上个季度有没有改进? 你一路问下去就会发现,你下属一个个的汗毛就会竖起来。你要用这种方式去切入,让他们的思想转起来。 现在我们的很多干部,在这种以包代管的制度下,他们的脑子已经停止思考了。一个公司如果这么多人都停止思考了,那累死的还是老板。 所以,很多老板跟我说了,包老师,你要么代理我几天执行董事长,让我休息几天。我现在是带薪、带资工作的民工,过着民工的生活。 错在哪里? 你要用心先把你周边的团队带起来,按照这个方式带起来。一定要去检查他们的工作,回头我给出方法怎么去检查?哪些要求?他们的长处是什么?他们应该怎么学习?应有的表现是什么?必须一周提一次要求,你只要带出十来个人、二十来个人,你就能像华为一样做到300亿美金。 所以,华为任正非根本没有时间到外面去,他天天盯着就是38个副总裁。所以我在那一年见到的郭平、徐志军他们,现在还见到他们,那几年被老板骂得最后只能钻桌子了。 徐志军、郭平他们现在是CEO,是300亿美金的CEO,所以你一定要下功夫。然后通过徐志军他们,再去用这种方式一茬一茬带。 所以,我要求他们,不要武大郎开店,一定要用比他强的人。华为的老板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他们用了很多项尖极的人才,最近他们用了一个英国人管信息,所有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英国人的职业心很强 。 那天任正非带着田涛,他们两个人是好朋友,说去参观参观信息中心,结果一进门被英国佬拦住了。任正非说我是任正非,英国佬说我知道,我批准你什么时候来,你才能来。任正非说,那就算了,走了。 他一定要找那些职业的人。就像很多老板请我去当顾问,我是专业找问题的专家。 哎哟,他上来就跟我讲,包老师,我的问题是什么,应该用什么办法解决? 我说,讲完了吗? 讲完了。 我说,你哪怕找一条狗来,你也要先听他叫,你干吗对着狗叫,你怎么叫得过狗,狗天生就会叫。 最后老板一生气,没雇我当他的顾问。 话糙理不糙,因为你请他来是让他找问题,你跟他说问题已经发现了,找他来干什么。 这就是我们讲的,一定要找到比你强的人。 我们把这个话再说回来,当我们以包代管,一定有很多人以结果论英雄,企业也就形成了以结果论英雄的文化,于是大家都开始投机取巧,因为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根本容不得你说我今天要提奖会,我要完成多少业绩?那他一定会弄虚作假,弄虚作假的结果一定是欺上瞒下。等到利益空间越来越小的时候,整个企业就成了一群个体户。组织很多没有团队,于是就不断的划分,把一个集团分解了。 1993年,我当过中XX顾问,连集团都有业务部,1千多个营业执照,整个一个个体户的经营。做工业、农业,后来做房地产,又做证券,后来整个公司就分散了,几百个子公司。 我说,你的战略是什么? 他说,巧了,前写日子请了专门的专家议论了,最后形成战略。 我说,读出来听听,他在1995年的战略是这样的:以工业和农业为基础,以证券和商贸为支柱,房地产为龙头全面发展。 所以,我们知道,我们讲了一群买卖人,年初老板跟这些业务人员、经理做买卖,谈价格。 谈什么? 目标任务,然后谈奖金提成比例。 到年末,老板就要分钱。为了能够产生利润,他用强大的队伍来控制,这就是财务。每一张出租票都要审,每一个人花多少钱都要记帐,用手工日记帐的方式。用5%以上的财务人员来管财务票据,最后导致的结果还是费用不断的突破,利润下降,然后销售额疲软。整个企业用不了几年,就走向了衰退。 这个衰退我们可以看到,单纯业绩导向的危害: 一是,利益小集体形成; 二是,前后台薪酬差距拉大; 三是,人员流动困难; 四是,销售费用提高,利润空间锐减; 五是,新产品推广与新市场开拓乏力……最后整个公司的持续发展就受到威胁。 TCL是最典型的。李东升讲了,不做大绝不可能做强,做强必须做大。结果走向了做大、做虚、做烂的道路。我们在这当中一定知道,我们错在什么关节上,所有后来所发生的问题,都是这个原点派生出来的。 华为的事情没有完。当我的考核制度做完了,我告诉他们最为关键的事情,应该是经理人管人事,奖金和工资跟任务和目标一样,是拿来分配的,可是老板还是不理解这事。 那天早晨我记得很清楚,是12月份,也就在圣诞夜前,老板请我吃早茶,突然他提了一个问题,他说考核评价是很重要的。我干了一辈子的人事工作了,跟人打交道,对人的评价是非常难的。 所以,他建议我组织一个团队,然后把管理学家、经济学家、法学家都纳入到这个团队当中去,然后专门研究对人的考核与评价工具。我当时就傻掉了。 我跟老板说,我们不需要对人的评价。 老板不听我说话,接着说,如果你们能够把这个事情弄明白了,花几年时间,那么我们管理当中的很多问题就解决了。拿把尺子一量,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晋升、奖励都解决了。 我说,老板,不可能有这样的尺子。 我们都没对上茬,我说我的,他说他的。 他说,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可以保证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我说,老板,根本弄不了这事。 他一看名也不要,那就利吧。你知道我们公司的科研费用占到销售费用的10%,如果10亿,那我就要拿出1个亿做研发。这样吧,把你的项目纳入到我的科研项目当中去。 然后,我说,没必要,我们不需要这样去研究。 最后老板直接开价了,包老师,第一期给你XXX万,一年时间,如果做不完我们再追加。当时吴春波也在边上,我们都听傻了,因为1995年底我跟吴春波都没有见过XXX万。 后来我们跟老板说,我们不要这个钱,我们当个顾问就行,一当,当到现在,吴春波现在还在华为当顾问。 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对人的属性,他是好父亲还是好丈夫,还是好儿子,这不关我的事。我要对他的行为和工作结果,与我们的要求做比较。 他的差距在什么地方? 所以我当时概括一句话,对人的工作与他的结果进行评价。他是否符合我们整体的要求,最关键的是后面一句话,整体的要求。说白了,我的要求是这个,你是否做到了,你的表现是否合乎我的要求。 关键是我们提不出对公司基于整体的要求,对每一个人,因为他是分散的状态下,必须符合公司的流程。 所以,我们现在很多公司出现了部门立场,很多干部本位主义,他们本身没有思考过公司就是这个墙,你就是墙上的钉子。你要不去考虑这个墙,怎么让它越来越结实,你老琢磨钉子怎么越来越硬,然后钉子钉的位置越来越高。万一那个墙倒下来了,钉子安哪都是没意义的。 所以,我们希望他有这样的整体意思,问题是当时华为提不出来。所以,我跟华为老板讲了,对人的评价你弄错了,是做不了的,没有人能对人进行评价,因为人是变的。 如果对人的评价和对物的评价把他类比了,我们什么事情都好解决,我们可以找到一个物理量来测量物,可是对人不能。我对这个杯子怎么说,它都不生气。 但是对我闺女说:“你怎么考60分?” 她就生气了。她说:“我努力了,我智商就这么高。” 我说:“你骂谁呢?我打你。” “那我死给你看,或者离家出走。” 我要是反过来呢? 我说,闺女居然及格了,我很高兴。 真的假的? 我说:“你要是得70分,我送你一个礼物。 说话算数。 这气氛就改变了。我们把前者叫负向刺激,后者叫正向刺激。 怎么去对人进行评价?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说这个过程,实际上是跟管理行为有关的。我们不可能有统一的东西,何况我们现在都是知识劳动者。 所以,我们真正的是要去引导他,缺什么我们就要去刺激他,让他跟上。要什么我们就要去刺激他,让他跟上。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让所有人的行为转向,这是最重要的。 因此,我们概括为,是对人的工作进行考核和评价,而不是对人进行考核、评价。关键的问题在于,你遇到的是知识劳动者,他们每一个人的行为,他的专业都不一样。我们所面对的都是设计师、工程师、艺术家、营销专家,既便是蓝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体力劳动者,而是服务人员、财务人员、计划人员、销售人员。 我曾经遇到过浙江移动 的一个项目。 一个部门经理跟我说,包老师,我们的服务人员水平很低,层次也很低,你的制度一定要具体化、要量化、要非常明确。 我说,懂了,请你举例说明。 他说,比方说递名片,要保持适当距离,这个没法考核、评价,你一定要写清楚70到80公分的距离。接下来,要面带微笑,一定要表达出露出几颗牙,比方说露出3颗牙。 我说,你把标准的笑露出来,我看看,到底露出几颗牙齿。怎么可能露出3颗牙齿? 他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说,打住,这个项目我不做了。我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哪个教授教出来的, 对服务人员的要求有两个: 一个是服务方面的,只有一个要求,让他们像对待恋人一样去对待客户。 一个是成长方面的,如果不明白,直接请教你的上司。 上司是干什么的?你干吗要写清楚,没用。 我说,我遇到一个饭店服务人员,手指头弄到汤里一下就出来了。我说姑娘,你把手指头弄汤里了。她当时很紧张,不知道要扣多少钱。突然她很释怀,很坦然跟我说:先生,不烫,没关系。 因为制度上没有。我们不能把人当傻瓜,一定要善待他们,让他们成为职业人。 你要善待你的员工,要循循善诱让他们做到,这是你传帮带的结果。你要是不明白,我给你起草制度,制度是你用的,看到那些真正训练那些警犬的,骏马的训练师吗?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们的管理者失职,他们不明白,这些人是一把钥匙配一把锁,你必须循循善诱的关注他的行为,努力帮助他们成长,去发现他们的长处,然后去指导他们。现在我看到过很多干部,十有八九都不了解每一个下属有什么样的长处,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什么?不知道,我让他们写出来,写不出来。 我们不关注人,只关注绩效是不行的。 因此知识劳动者,他们的性质是不同的,量上无法比较。我们要了解他们的贡献,而他们的贡献往往是跨越时间、空间,而且以团队的方式来发生作用。所以我们不能简单的用指标作用在人身上。 接下来要弄清楚的是企业真正需要什么? 一是,需要发挥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动性和创造性; 二是,获取每个人的价值贡献。这一点必须依靠管理者、上司努力做到。 管理者、上司也必须要统一他的基本价值立场,他明白我要做成什么样的企业。 我们公司应该完成一个最基本的制度性的设计,这就是后来《华为基本法》的起草。 《华为基本法》就是告诉大家我们企业整体的要求是什么?我们的方向在哪里?每个人应有的行为、准则是什么? 把这个描述清楚,然后让各级管理者真正懂得,你在这条价值链上扮演的角色,你应有的功能,然后组建的团队应该发挥的作用是什么?然后以此传帮带你的下属。 从评价开始提出来一个要求,就是你对人的行为、表现有什么要求,你对他的价值贡献有什么要求,一定要统一与整个公司的立场,统一公司的要求。公司要是不清楚,整体到底要做成什么样的企业。 因为每个人的贡献都是分散的,必须汇总成一个整体要求。这就有了基本法的起草。 接下来我们要讲这个问题,基本法哪来的?解决一些什么问题?我们既然不是为了企业利润最大化,而是企业价值最大化。为了实现自己企业创造价值的能力,我们必须要求干部在点点滴滴当中去做出贡献,他的价值贡献被认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们在总体上要做一个表述。你们现在的公司无论有多大,按照德鲁克的话说,你们在创业之初,在创业过程中已经发展起来以后,时时不能忘记的,经常要去弄的,本公司的存在价值和理由。何以能够存在下去,存在下去的价值和理由是什么?然后要求各级干部去维护你存在的价值和理由。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到了这一步以后,我们知道华为老板也终于跟我们达成共识,我们不是要对人进行评价,而是要求他应有的表现是什么?应有的价值贡献是什么?我们先要教他,叫先教后做,你不教而诛是不公平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你应该做什么事情,做到什么程度是合适的,你的长处在哪里?你应该学习什么知识?如果不把这个贯彻始终,那这些人的行为结果一定是表层的,不是实质性的,公司就无法持续发展。所以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终于明白了。 因此我们要做一个总结。 以前我们的绩效考核的实质就是以包代管。实质内容是什么? 我们知道企业内部最为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组织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是利益关系;二是分工合作的劳动关系。 我们知道,在1776年的时候,亚当.斯密写了一本《国富论》,关于国民财富幸福原因的研究,他就讲了分工可以提高劳动生产效率。他开篇就讲了一个故事,讲的是制针行业,一个工人用简单的工具,一天生产20枚针。现在有一个老板,把这些工人组织起来,把制针的过程分工分的很细,分成18道工序。 就像我们看到的亨利·福特一样,用10个工人担当18道工序,每人都干一小段工作。这10个工人一天的产量是多少呢?而且工具没有改变,还是传统的工具,手工业作坊,产量是48000枚。48000枚针除以10个工人,人均4800枚针。因为过去一个工人只能生产20枚针,现在能生产4800,经过劳动分工,提高了240倍,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这就开启工业化的道路。 所以,西方社会明白了,我们要把人聚集起来,然后把一个产品的制造过程分成若干个工序,然后让更多的人去担当,产量就会提高,效能就会提高。 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 当这些人都以专业化分上以后,怎么变成一个整体呢?我们把它叫做一体化。 有两种方式:一是泰勒发明的方式,就是把每一个工人做的产品计件,因此我不需要简单的去抽鞭子、督促你,你就围绕一件合格产品拿1美分,生产100个就拿1美元,我给你计算好了,这叫计件工资。到了今天我们依然用这种方式,只是名字不一样,叫KPI,完成多少销售额就让你提多少奖金。 管理当局用这种市场交易的法则,把人与人之间的劳动关系变成了劳动交换关系,把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变成了利益交换关系。这样做在短期内是有效的,然而你要长期就会失效。 为什么? 因为组织的功能弱化了,人员分散了,就变成了一堆个体户。就像农贸市场一样简单化。 所以,这种情况下,亨利.福特就改变了,他不再用管理当中的定价系统,用专制的方式,然后用机器排斥人力,同时用胡萝卜加大棒。让所有工人就范,按照我的方式去做。因此他创造了一个企业帝国,然后胡萝卜加大棒的历史结束了。我们依然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像XX保险那样,管理当中的定价系统,短期业绩可以完成,企业能否长期是一个问号。 所以,我们知道中国企业短命,跟这个联系。 所以,我们必须去建立管理法则,管理法则就是分配,就是把劳动关系变成劳动分配关系。给你分工,给你分配任务、责任,权利,把利益关系也变成分配关系,变成利益分配关系,工资、奖金、名誉、地位,都是靠权威分配的。 所以,这样一个管理当局,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按照使命和战略的要求去配置资源、引进人才、发育功能,打造强大的企业价值链,这样企业才能持续发展。 然而,我们何以能够建立起这样的权威? 所以,我们一定要从考核转向评价,然后把评价当作关键环节。基于事实的评价做关键环节,首先确立起基本法,确立起一个企业存在的价值和理由。同时要求干部,能够本着成就他人,成就自己的传帮带,然后来激活员工。这是两个基本点。 因此,围绕评价环节,建基本法,建干部队伍的传帮带的制度体系。只要这两条撑住了,组织就转向管理分配,没有问题。 我下面给大家介绍的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我们管理努力要做的是分配,把人与人之间的劳动关系和利益关系,变成劳动分配关系和利益分配关系。一定要管理当局,形成这样的力量,按照长期发展的要求来配置资源,而这种分配一定是让所有的人能够心悦诚服的接受。 这种权威怎么发育?这是我们管理当中最为核心的问题。 接下来我们就要讨论这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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