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欧洲一些贵族以苍白瘦弱为美,诗人拜伦希望自己死于肺结核,因为这样女士们会说“看看可怜的拜伦,他弥留的样子多么有趣!”当病因未知时,人们心中的想象中结核病成为一种文雅,精致和敏感的标志。1978年苏珊·桑塔格的《疾病的隐喻》评论肺结核代表浪漫与高贵。十八世纪的浪漫派的文学美化为肺结核提供了一种优雅的解释。肺结核成为了一种时髦的病,很多人称之为文学病。而孤独在历史上和人类一直如影随形。 问世间,孤独为何物,英国历史学家费伊·邦德·艾伯蒂跨越学科,去寻访了孤独背后的历史,现代孤独是19世纪的产物,是现代病态流行病。作者在研究大量19世纪以来的文学作品,用更宏观的角度去审视现代社会流行的孤独带给不同人的体验,人类要学会和现代孤独共存。 追溯字典与历史,关于孤独的描述和释义,一开始孤独是和寂寞联系在一起,情感上是静态的,甚至历史上许多人为了寻求独处的安静,离开人群,朝洞穴与荒野,圣安东尼沙漠智者独居沙漠边缘二十年,这充满了宗教方面的启示。选择独处也是代表一个优越阶层的个人和社会选择,所以17世纪之后文学作品中常出现孤独的女人,成为一个文学传统。 18、19世纪文学,布尔乔亚文学、浪漫唯美主义等,孤独成为主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维多利亚时代小说都是孤独的女性,比如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狄更斯的作品《雾都孤儿》书写儿童的孤独。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主人公,她从女孩、少女到妇人,终其一生在等待一个“从不认识我,却被我所爱的你”。这是孤独与等待的力量。这中间也有19世纪工业隐喻的心理悖论。孤独代表人类现代的困境,自我与他人的差异化。 现代社会的孤独,是现代性发展的一个结果,城市社会和人口的变化的产物。现代科学生物学与个人主义哲学的兴起,个人被更加重视,人们为了寻求个人心理成长与自由,必然要与现代世界与现代钢铁城市进行抗衡与反击。 20世纪出现的异化理论、存在主义等哲学思潮中,孤独出现了拐点,在集体变革的大背景下,孤独成为人类心智的功能性障碍和负面成分,它始于现代化的开端,源于个体与他人之间的深刻疏离。 作者在书中列举了大量文学作品和作家的例子,比如美国女作家西尔维娅·普拉斯的个人经历与书信作品,她的情感痛苦与孤独感充斥作品之中,她表达出来的文学意义上的孤独是一种身份认同,也是一份想要寻求同伴的内心倾诉,孤独就是一个她无法摆脱的幽灵,社交孤立和情感匮乏,她在日记里写道:孤独正在扰乱整个躯体乃至精神。从自我的模糊内核而来——就像是一种血液病。孤独就是一场感染,一种传染病。在医学上与文化上孤独这种病症已经成为一种隐喻。 从《呼啸山庄》到《暮光之城》,浪漫与爱情似乎是作者表达的主题,浪漫的爱情,寻找医生的伴侣才能安慰千年的孤独之心,这其实也是理想的感情状态,千百年来人类一直孜孜不倦寻找这种心灵伴侣,现代人类用网络来寻找爱情,体验爱情,感受爱情的缺失下负载的孤独。 作者用更多的笔触从文学作品和名人事例中寻找到现代孤独带给人类身体、情感、生活社交的改变,尤其社交媒体的发展,是现代人孤立的铁证。老年人寡居在家,曾经有过这样的新闻,一位老人独自在家洗手间水箱的水用了好几吨,有的老人喜欢疯狂转发朋友圈的养生内容。出门要使用智能手机,电子购物,这与之前的生活截然不同,如果不跟上时代可能就会被时代淘汰。老人的孤独是一种情感的丧失,还有丰富物质生活之下,对现今社会发展的一种恐惧心理。 现代大多数人都离不开社交媒体,用物质补偿和抚慰自己成为很多人逃离复杂的人际关系选择的代偿手段,而这种依恋心理提供的满足感只是暂时的,人一旦离开社会关系与其他社群隔绝,长时间会身体生病,没有精神,最终难以自洽。文中举了电影《荒岛余生》,汤姆汉克斯为排球画上眼睛鼻子嘴巴,这个“威尔逊”成为了他的玩伴,最终他还是要回归社会,而他在荒岛与威尔逊的生活更能与现代人的生活形成完美的复刻。 但并不是说现代人的孤独就完全是负面的,大部分人在成长过程中会体会到孤独,离别、失去一段感情等等,这也是组成人生的一部分。作者在文章中写道最好把孤独理解为一个情感集群,而非单一的状态;孤独整合了一些彼此迥异且往往互相冲突的情感状态,形成了一个自洽的整体。所以要学会区别消极孤独与积极孤独,是有意而为之的独处,还是发现其中的弊端及时处理解决甚至去求助医生。另外不管是现实的社区还是虚拟社区,社会成员间的相互关怀也是消解孤独的好方法。 历史上有的人选择了孤单静默,有人选择了跃入人群,面对必然而来的孤独,消解孤独的途径还是要走出去,了解自己的内心,去寻找自己向往的人际关系,理解孤独的过程就是了解自我,我们可以与之和平共处,也可以培养抵抗孤独的力量,向时空打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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