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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二三事

 余二娃 2022-07-13 发布于重庆

那年的夜晚,我默默把思念挂在了月梢

她好白,好白,好白

我的家乡坐落在半山腰上,海拨接近800来米。

我常常喜欢站在并不宽大的地坝边,往前看,是一往无际起起伏伏的群山;往后看,是一座座高耸的山头并肩相连。所以,我对山特别有种好感,就好比有人说的,父亲就像一座山一样;有了山,仿佛就多了一份依靠。

我要说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候,我们那里特别封闭,没有一条公路,哪怕是泥土路;当然也不通电,点的是煤油灯;更重要的是物质与精神都极其匮乏。虽然如此,但我们也在最原始的生活中,去慢慢寻找我们应该拥有的快乐。

家乡的季节变化特别的明显,春天显得柔和,夏天开始炎热,秋天变得干燥,冬天显得寒冷。我们更多的并不在乎这种明显的差异,我们更喜欢叫热天冷天亦夏天与冬天。而我今天要说的夏天,也不只是单纯的仅指日历上的夏天,而是一个在我们看来有些热的那段日子。

首先要说的肯定就是劳动。那些年,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我记忆最深的总是吃玉米羹、玉米粑、玉米粒饭和红薯等,从来都没有一顿像样的白米饭。所以,那时候就特别期待劳作,希望能吃上饱饭。

我最怕的是割小麦,小麦的叶子毛乎乎的,那个灰尘沾在身上,总是氧氧的非常不舒服。毛乎乎的麦子装进仓不久,就要开始准备收割苞谷,为了方便,总是先将苞谷秸杆割倒,然后再把苞谷从枝上掰下来,为了趁天气凉快的时候多搬些回家,总是连外皮都背回家再剥掉外皮,然后再晾晒个一至两天,等稍为好搓下玉米籽的时候就开始搓下玉米粒,然后再经过多日暴晒,然后才装进柜子里,防止因没晒干发霉或长虫。每到夜幕要降临的时候,还得抽空把包谷秸杆也捆回家当柴火烧。

玉米收获结束,紧随而来的就是收水稻。由于怕干旱,所以每一块田里都舍不得放掉一点水,哪怕即使进入了收获的季节,每个稻草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积水。所以,割谷的时候总是穿梭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水田里,糊成一个个大花脸,浑身搞得湿透透的。割水稻算是收水稻所有环节最轻松的活,用木头做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挞斗,然后搁上木头与竹片编织的挞架,用最大的力气一把把的把水稻颗粒挞下来那才叫费劲,最后还得把所有枯草捆起来,以备冬天耕牛所食用。由于我从小就力气小,再加上不懂技术,所以我总是停留在割那个初级阶段,后面的活是轮不上我的。

当然,劳作之余,我们也能从平凡中找到属于我们的小乐趣。不是躺在一大堆玉米杆上睡大觉,就是在密密麻麻的秸杆中找出最甜的那一种,细嚼慢咽。

当然,最有趣的莫过于晒粮食的时候,夜晚睡在外面地坝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天总是很蓝的,而且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满天的星星总是眨着眼睛。金黄黄的玉米和黄灿灿的水稻铺满了巴掌大地坝,晚上天气好的时候,为了省事,没晒干的玉米与水稻就不再需要每天搬进搬出,于是每晚夜幕降临后,要么就是把晒粮食的大簸箕腾空,直接平放在地坝上,用一条旧衣服使劲拍打了灰尘后,我们三兄弟就争着挤在一起。有时候,嫌人多了一个簸箕躺不下,就去家周边的小树林,砍些小斑竹回来,用绳子扎起来做成一个凉席,搬出两根小板凳往地坝一搁,这样又可以睡上两个人。

虽然白天的温度有些闷热,可夜晚的风却甚是清凉,就像妈妈温柔的手抚摸在脸上一样。那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蚊子叮咬,数着星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为可笑的是,有时候半夜突然下起了雷阵雨,结果我们还睡得很香,甚至雨点打在脸上也毫无知觉,被父亲轻手轻脚抱进了屋也完全不知道,直到第两天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怎么又睡在了屋里。当然,有时候也被父亲喊醒,急急忙忙趁着夜色赶紧把晒得半干的粮食往屋内搬。

当然,夏天还有一个危险的动作,那就是下塘洗澡。我们那里没有一条河,屋前屋后都挖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塘,据说是以前大集体的时候挖的,主要用途就是灌溉。从小父母就不允许单独去塘里洗澡,所以,长大了也是一个旱鸭子。但有时候总经不住其他小朋友的诱惑,总是偷偷的去塘里洗澡。因为从小听了太多的洗澡被淹死的故事,所以总是在水浅的地方来几招狗爬式,结果有一次一不小心就溜进了深水区,猛灌了好大几口水,魂也吓掉了一半。后来,就埋上了遇水就恐怖的阴影。

要说夏天好玩的,其实还有好多。比如把荧火虫捉来,找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装起来,一闪一闪的可好看了。当然,那些年因为买不起鞋,夏天也少了那些烦恼,光脚板早就习以为常。口渴了,随便找个老水井,捧起来就喝,那硬是又凉快又甘甜。

每当夏天的夜晚,我总喜欢仰望天空,什么时候,我还能听着知了声,看着荧火虫,静静躺在凉席上,吹着那暖暖的风,寻找那轮明月和数着满天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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