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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

 余二娃 2022-07-13 发布于重庆

​我们永远都在攀登,也许是山坳,也许是山腰,还有可能是山顶。
我曾经写过故乡系列,有故乡的柚、故乡的河、故乡的人,我思索了许久,写下了故乡的山。

山是与生俱来的依靠。毫不夸张的说,每座山都与我有着扯不清的情愫。

我的家坐落在山腰。俯看,群山起伏;仰视,山峰林立。

大山给我印象最初的好处就是不缺柴烧。那些年,一大家子全挤在一屋,每天出了早出晚归干农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砍柴。因为背靠大山,可以说出大门随便一转,一顿饭的柴禾就八九不离十了。

而离我们不远的山下,零零星星的树枝长在大小不一的田地间,除了把庄稼杆用来当柴烧,其他真没有什么好柴。与我们家家户户成堆的松树叶、松树枝、松树、松树根及其他桔梗等,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所有稍有空闲,来自其他山脚或场镇的人,总是趁着冬日的浓雾悄悄溜进我们柴山偷柴。每每这时,我们都是远处悄悄观望,待他们砍好、捆好,背到垭口小路必经之地,一顿数落,外加讲道理,人家自知理亏,只好拖着疲惫之躯,打着空手灰溜溜回家去。

如今想起来,原来自己多如牛毛的普通柴草,在别人那里贵如珍宝。特别是别人辛苦一天,最后空手而归,似乎太不近人情。但那是,谁又会那么想呢?

大山也是天然的游乐场,关于这方面我写过很多。有许多种花,可以吃的,如映山红、杨槐花等;更多的观赏花则多得很,李花、杏花、梨花、桃花,还有油菜花、喇叭花,还有好多种刺花,我根本都叫不出名字。


当然,吃的野果子也多。什么八月瓜、糖甘、野地瓜、木姜子、红棘等。

有时候,我们也玩得很野。骑牛就不说了,其他的就是玩捉迷藏,躲在一人高的大蕨苔下,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人影。玩得野的时候,是比赛爬田坎或跳田坎,选择一溜坡的田土,选择从上面往下面跳,或从下面往上面爬,常常摔得鼻清脸肿,搞得灰头土脸。当然,也选择从山坡的柴上面往下滚,有时候也是刺得满身伤痕。有点情调的,莫过于找几条葛藤,拴两个树枝,用来荡秋千。

大山最怕的就是火。但那时候的我们,年幼无知。每当把牛儿牵到山坡,往深山里面一吆喝,然后就偷偷溜回家,找个瓷盅或者小铁锅,甚至铁饭盒或瓦罐,悄悄的去鸡窝偷个鸡蛋,或者偷点菜叶,或者洋芋等等,办起锅锅窑。当然,记忆最深刻的是,由于那些年物资匮乏,往往是火烧得旺,真正锅里面可以吃的微乎其微,只有那滚烫的水如我们青春火热的心。

这么些年,我一直未离开过大山。虽然离家乡的山似乎远了,但是一直陪伴的,依然还是大山。只是山峰有的平坦,有的险峻;山路有的笔直,有的弯曲;还有就是山上的树木与故乡相比,似乎品种要相对单调了些,规模也要小了一些。但陪伴着这大山的人,却一直勤劳、坚韧、善良。

我走过许多和我父辈一样的普通人家。无论是住在红砖青瓦的砖房,还是泥土篱笆房,甚至是茅草房,那些苍老的面孔,黝黑的双手,破旧的衣服,书写着这片土地的历史。那些和蔼的笑容,朴实的话语,带给了我无限的感动。

很多时候,望着这静静的大山,瞅着越来越萧条的村庄,情不自禁留下了泪水。这或许不关辛酸,不关痛苦,也许只是一种触景生情的自然反应。

我曾感叹,大山给了我一切。我曾迷茫,大山似乎给不了一切。

那些渐渐无人问津的柴禾,什么时候又会发出耀眼的火花?

我想起了那年的一场山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着刺鼻的气味,慢慢吞噬着曾经无限生机的森林。

打火啦,打火啦,打火啦。

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借着微弱的电筒光线,紧跟着老乡们的步伐,向着大山深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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