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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工大 | 一位浙江工业大学中文系教授笔下的「一些书一些人」(3)

 星河岁月 2022-07-16 发布于江苏
浙江工业大学'印象工大'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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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老舍·季羡林 | 子张

在课堂上讲到巴金的风格,我用了“真诚”二字。由此联想到贾平凹描写巴金晚年“表情已不生动”的用语,以及他几乎从未流露过笑容的照片,觉得巴金的不矫饰、不做作、甚至不生动、不幽默,皆因为他心地善良、本性醇厚、人格完整而统一。对他人,巴金又总是觉得心怀歉疚,这使他的文章当中有着浓浓的“忏悔”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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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不遗余力地暴露人世间种种丑恶的同时,常又更为痛心疾首地剖露着自己作为普通人的缺陷和弱点,不管这缺陷和弱点是多么的不可避免而又微不足道。巴金是真正做到了“真诚”。

又讲到老舍。老舍的生卒年份很容易让人记住,1899——1966,从人们对数字的一般心理感受角度看,这两组数字是多么令人惬意,多么吉祥!可吉祥的数字没法改变他生于大清国“末世”、死在共和国“盛世”的悲剧命运。从小,老舍就失去了父亲,在那个年代,失去父亲实际上也就失去了衣食之源,所以他虽是“正红旗下”的子弟,却一直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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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在精神上是健全的,因为他毕竟有一个慈爱的母亲。拥有母亲意味着拥有爱,拥有家,拥有整个的天空。要了解他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些什么,不妨读读他在中年丧母之后写的悼文。在老舍心里,母亲是个“愣埃饿也不肯求人”而又十分“义气”的女人。母亲孤独地死在日本人占领的北平,“临死还吃的是窝头”!想到这一点,老舍不能自已:“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看见学生借来的《牛棚杂忆》,这是季羡林老先生近年最副盛名的“文革”回忆录。大概是忙吧,我竟“有失远迎”,更无从细读。匆匆翻过一些页码,顿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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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本书的写作动机,季老解释,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等到在他看来更有“资格”写这类书的人们的“大作”。事过境迁,那些曾经十分“伟大”、永远“正确”的人们再也不提“往事”,仿佛早已忘记自己彼时的所作所为,无须反思,无须愧悔。连那个曾经在季老面前甚为恭谨、而又笑眯眯地记住季老的“反动言论”,在适当时机告密请功的“学生”,也早已远走欧洲某个小国去做了“洋奴”。耄耋之年的寄羡林老人运笔如刀,一丝一缕地解剖着“文革”时期人性之污浊。可同时,季老的刀子又毫不手软地插进了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正视自己,剖解自己,坦荡地、真实地、不保留地检讨自己皮袍或布衣下的“渺小”,是一切大勇者的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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