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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不是刀，而是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小刀这样的人不起眼，你扫他一眼后都不会扫第二眼。因为第二眼你会感觉是浪费精力。 小刀就像一尾普通的鱼，就像一滴普通的水，随时都能融入熙攘的人潮而不被发觉。而一旦让你发觉的他的时候，他就是一把刀，一把能瞬间要你命的刀。 日暮。 某年某月某日某地。 小刀在等一个人，一个他要杀的人。这个人和他无冤无仇，这次见面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来的人是一个老人，一头白发，步履蹒跚。老人再三确认后才相信小刀是小刀。老人握着小刀的手千恩万谢，并邀请小刀去街边的一家咖啡店坐坐。小刀表示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赶时间。 这个时间点是上午，咖啡店人寥寥，两个人一人一杯咖啡，喝得很慢。小刀主要在听，老人在说。这一单是老人下的，用的是暗网的路子，老人要请一个人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有了绝症，一种极为痛苦的绝症。所有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老人也就决定离开了。人总是要散场的嘛，老人希望自己的散场不拖泥带水，嘎嘣利落脆。 老人和小刀聊了很多，从自己小时候一直说到现在。小刀觉得自己或许是这个老人少有的听众了，这样的讲述也把他带了进去，有时喜有时忧。 差一刻十一点的时候，老人示意可以离开了。于是两个人换乘公交回到了老人的住所。老人把衣服穿戴好，把给小刀的现金也拖了出来，看看时间也恰恰是自己喜欢的，于是对小刀说：来吧，宝贝！送我一程。小刀说：大爷一路走好！手一挥一收，于是一个垂老的生命凋零了。小刀细细地擦拭掉了自己所有的痕迹，轻轻地离开了。 走出几公里后，小刀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老人是独居者，被发现死亡前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座城市。他要去下一个城市去助人为乐了，如果接受顾客的预约送他们上路也算助人为乐的话。 死是艰难的，新闻里说有的人甚至连拿稳水果刀的能力都没有，新闻里说有一个人被困在自己的躯壳里整整十七年，医生才发觉他不是植物人，只是失去了所有的活动能力。这是怎么样的孤独啊，或许他更希望有人给自己来一刀。难为他是怎么渡过这漫长的十七年的。 小刀的生意并不好干，需要极其强的心理素质和极其高明的杀人手段，而且要闪避开所有的摄像头，虽然每个客人都对他千恩万谢，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行善还是作恶。他的顾客都死了，这样算还真是零差评。 人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呢？小刀也不清楚。或许自己下了，这帮客人也会联署拉他一把吧。当然，或许有一天他也需要有人送他一程，只是他觉得他可以自己送自己一程。仅有的杀死自己的机会，他有点不想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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