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谈第三个标准,也就是诗歌艺术技巧。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许多诗评家专心致力于这个领域。我也有过专门论述。这里不进行全面论述,而是着重结合选诗过程的一些实例说几点看法。一,是写什么诗的问题。其实许多人写的不是现代诗歌,而是古代诗歌的变体,也就是把有格律变成无格律,变成新体诗,自由诗。有许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因为诗歌理论没有对这一问题进行准确的分界。在这么多年的诗歌实践中,我始终认为许多人在写《诗刊体》。所谓的诗刊体就是诗刊自觉不自觉倡导的一种体例,就是重点是描写人或事物的外在,偶尔插几句象征性的语言,比如,“就站成了一片大地(朝代,时代,村庄,群山,江山等等哈)”,“于是,一个时代(一场雨,一阵风,一个瞬间,等等)就怎么怎么”很浮躁,很随心,很没有思想性。这种浮华的书写,跟古代附庸风雅,互相应酬的风格是一样,甚至是虚无缥缈的,虚伪的不诚实的!这是因为诗刊社的特殊地位造成的。体制里的产品,还不是我们追求的最高境界。体制里的境界是很艰难的。也就是说,基本上这种写作,是新诗,自由体,但不是准确意义的现代诗歌。从建国到文革时期,新体诗尽管有一些现代诗歌的痕迹,但只能说是现代诗歌的尝试,尤其是大陆。现代诗歌在我们的台湾省的发展要快一些。(当然,现在的发展速度很快,因为现在的客观环境与以前不同了!)这样说,许多人不能接受,我做个比喻。如果诗歌是一种承载工具,那么古代诗歌就是老牛车;新诗,自由体诗歌,就是拖拉机,大卡车,更好点就是小轿车;而现代诗歌就是高铁动车飞机,超高速飞机,火箭。所以说,许多诋毁现代诗歌的人,其实就是只坐过老牛车,拖拉机,大卡车,小车,没有坐过飞机,太空飞船。这是境界问题,探索的力度问题。也是人生的方向问题。二是,到底什么是现代诗歌。首先,现代诗歌具有思想上现代性,就是超前性,能引领我们当代的文化价值体系。诗歌在这里已经不是单单颂扬什么,抨击什么,而是在探索什么,分享什么,诗歌的目的已经成为对人性的存在,对人性的社会性,人性在人类发展进程所具有广度与深度的探索与分享!其次,现代诗歌使用的诗歌语言,诗歌技巧,诗歌模式等等是非常丰富的,甚至是没有界限的,能综合各种语言,科技的,文学的,绘画,舞蹈的,声乐的等等,已经不单单是比喻象征,诗歌意象的塑造是十分丰富的,是充分满足情感的需要思想的需要。(参阅《如何读懂现代诗歌》网上有)三是,散文化问题。一首诗如果写成新诗自由体,很可能就是散文进行分行了!但,只是散文的初步以及结尾,不完全是散文,就像截取散文的一个开头和一个结尾,把中间的部分去掉了。是的,这样的诗歌作者写着舒服,但不尽兴,没有把诗歌要承载的情感的深度思想深度抒发出来,自己也不满意,因为自己停留在陈旧的写作模式里!根本体验不到现代诗歌对人性的解剖拉升作用。四是,日记体诗歌,现在出现大量的日记体,就是每天闲聊,唠家常,而且还有人倡导!这种诗歌有情节有实际事件人物,作者输入一点诗歌意象就成诗歌了。这是不应该有的倡导。诗歌是有记事的,但不是用来记事的,是通过记事的形式实现现代性的情感与思考价值。如果一个诗人一直以这种方式书写,就会形成一种恶性的依赖,成了情感上思想上懒惰成性的闲人!不是诗人。诗人与闲人不同。诗人是艺术创造者,不是艺术的消费者。诗人以创造为快乐。那些看起来写得很顺溜的诗歌,其实就是小日记,小品文。而且其中,许多诗歌是赤裸裸追求小品效果的。五是,诗歌意象的生硬与冲突。追求诗歌的意象的力度与张力没有错,但大胆的比喻建立在深度的人生与生活实践上,建立在思想的深度与广度之上,必须进行诚实的探索,而不是坐在书斋里苦思冥想。因此,强行创造诗歌意象,必然造成内在的冲突,很有可能破坏阅读,使阅读失败。因此,如何创造诗歌意象,如何设置语言的呼应,语言的铺垫,语言的互补,以及客观场景非常重要,需要作者调动毕生的积累与实践。写一首现代诗歌就像进行一次战役,如果你没有这种感觉,你就实现不了艺术的拉升。六是,真诚性。真诚,或者叫纯洁,是诗歌的灵魂,一首好诗就是纯粹性的体现,做人的真诚,做事的真诚,情感的真诚,在这个时候体现到最高值。真诚是无法假装的,是装不出来的,装出来的一看就是虚伪的!当然真诚,不是纯粹孩子般的状态,是经过锤炼的,经过培养的。因为纯粹性在人的成长过程可能丢失,可能找不回来,可能再找回来,已经成长为更大的纯粹,因为纯粹性之中有了更大的容量!七是,工作与诗歌的关系,这是设及到诗歌质量,诗歌容量的问题。一个人坐在书斋里,永远是那么点胡思乱想,玩玩诗歌技巧。到也不是写不出好东西,关键看秉持了何种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但是,一个真正实践过,敢于在各个领域探索的诗人,其写作的质量与容量是不同的?现代诗歌,不是靠想象锤炼的,要靠人的工作实践,人生实践去千锤百炼。一个人,准备以诗歌为生存模式,最好保持深入社会的一种工作,否则容易成为无根之木!工作,人生阅历,与诗歌有一个时差,就是说,人生积累的东西,可能过一段时间,才有可能被当做写作的素材使用。因为,人往往在经历更多的事件,才有可能把已经过去的事件加以反刍。或者,一个事件可能是另一个事件的积累。八,关于成家立业。每个诗人,尤其写现代诗歌,不成家意味着还有打通人性的基本领域。所以,我总是规劝没有成家的诗人们要有固定的肉体交流模式。一切物质活动的基础,是饮食。一切精神活动的基础是性欲,爱欲。人生就是这两大支助,食色性也。九,孤独。孤独分为两部分,生存的孤独,是诗人走纯粹化人生的途径。写作孤独,是指诗人在写作时需要的超脱。没有孤独,就没有超脱。要注意端正情感,端正思路,否则只能模仿剽窃别人的东西写诗,自己一点新东西没有,全靠炒作,运作是不行的,慢慢自己也会心灰意冷。写诗本质上就是从个人孤独里打捞群体的美好,来浇灌自己的。所以,时间一长,写不出温暖自己的东西,就枯死了!写诗是一门人性孤独的科学。要有谦恭的态度去探索,必有庇佑。十,驾驭。不要被描写的事物驾驭,要驾驭描写的事物,能从中跳出来,那是境界。十一,想象不是意象。一个意象,都是靠真实事物,真实事件,真实的指向所构成,硬造意象,必然出现内在的冲突,站不住脚,看起来像回事,其实是会破裂的。十二,不要刻意谋句子,要在谋篇的过程中谋句子,句子就显得自然而新美。谋句子,是灵感的开发,要把精美绝伦的句子放在有用的篇章内,不要放在胡言乱语的无病呻吟中,否则一看就是硬凑的。一个好句子诞生时,多思考一下产生的环境与关联,就会产生好诗篇,不用急着去写。十三,技巧。转折,跳跃,分行,留白,设问,比喻,象征,等,这些诗歌技巧,如何使用,要看个人情感的高度,思想的高度。高度决定了使用各种技巧,技巧决定不了情感与思想的高度。但是越是自觉的作用技巧,越能提高与拉升人生境界,这就是技巧的不可忽略的原因。这就是艺术的价值。越是有高度,在使用这些技巧越灵活,运用的越好,效果越好。这需要诗人在写作之中不断探索!不善于使用这些技巧,或者技巧使用的不自如,说明,情感领域,思想领域存在很大阻碍。这个需要诗人静下心,冷静思考!最后践行。最后出书问题,发表问题,等等,没有一个问题不是诗人的探索思考范围。都不能等闲视之,尤其是年轻诗人,路很长,要有自己一定的目标,要敢于改变现状,推出新的合理的科学的模式。写到这里,我的选诗标准都基本说了。一首诗里,能满足这三个条件,情感的,思想的,技巧的,肯定是好作品,但有的可能是偏重一个两个方面。三者是互有关联的,不可分割的,这里关乎到的理论更多,以后慢慢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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