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坝,我喜欢他的广阔,喜欢他的虚数面积,八百亩湖面,够得上烟波浩渺。 他像所有河流命运一样,拄着沧海桑田的拐棍,走来。多年前我曾穿过一座山的荆棘,站在他的身旁,一汪碧蓝的河水恨不得把所有草木收入体内,就这样安卧在山峦中。 一条坝埂小路,顺着岸边,隐隐约约蔓延消失在林中。命运冥冥中安排,又让我与这条河流走到一起,若干年后,因为工作关系,与他比邻而居。不经意的一瞥,让我们重逢。河水没有改变容颜,还是那么清澈碧蓝,让我有大把时间抓着河风,迎着他的广阔。慢慢等着一排柳树成荫,然后看着柳叶静静落下。 白鹭划过水中云朵,落在水中露出滩涂,栖息鸣叫,展翅。河水拍打着岸边,我静静听着,让他在我耳边沉浮。当夜色落下时,抓起一把灯火,照着一处处幽深,然后潋滟,绽放。小舟在安睡,河水轻轻低语,就像我希望流淌的时光一样。 离离原上草,半生半枯荣。在干涸季节,他又摇身变成八百亩的草原,在暴露河床迎风扬起旗帜,然后变成鸟的乐园。几百只鹭鸶在天空中盘旋,碧绿草地展开身姿,隆起脊梁。 傍晚时分,我忍不住往草深处走去,把自己变成广阔中的渺小 ,越走越深,受惊的鹭鸶警觉地在我头顶盘旋,警告我这个闯入者,想让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家园,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这些年,我知道朝阳会从哪个枝头跃出,然后在哪一处的河面拉长、破开。知道晚霞先从何处洒下,慢慢收拢着山川林木身影。然后我再张开一副渔网,等着捞起水中星辰。他就这样让我深深爱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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