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志愿军第15军战至最艰难的时刻,第12军6个团的指战员奉志愿军第3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的命令,挥师上甘岭。 11月1日入夜,苦战了19天的第45师第135团、第134团撤出战斗整补。 随后,以第12军第31师第91团投入战斗,坚守597.9高地主峰3号阵地及其以南(9号、10号)、以北(4号、5号、6号)阵地,以第29师第86团2个连坚守东北山腿(2号、8号)阵地和东南山腿(7号)阵地。 在此之前,第91团长李长生曾经到第15军军部和第45师师部领受任务,并听取情况介绍。随后来到第45师第135团,该团团长张信元和他是山西同乡。 李长生把带来的两个营长、4个连长、8个排长都让下到第135团的营、连、排摸情况,然后再把大家集中起来提问题,想办法。 问题1、阵地上第15军有20多个连的建制,人不多,建制太多,互相不认识,力量不好组织。 解决方案:一个连打一天,不论伤亡多大都撤下来,第二天再上去一个连,撤下来的连剩多少人再缩编,准备打第二轮,这样子,阵地上不会混乱。 问题2、弹药运输和伤员后运是个问题,敌人火力封锁越靠前,严越厉害,伤亡大供应不足,一个营作战需要两个营保障运输。 解决方案:分段运输,从团后勤,到营到连,每50米为一段,分几个人运送,沿途挖若干猫耳洞,藏放弹药,瞅准敌人炮火间隙,抓紧逐段搬运。 问题3、伙食供应 解决方案:全团集中开设一个伙房,主要蒸包子,把面口袋撕开缝成许多小口袋,一袋装5个包子送上去,一人甩一段,既省事,又方便。 问题4、阵地浮土太深,工事难挖。 解决方案:李长生给曾韶山军长打电话,要1000条麻袋,装土垒工事,因为土都被炸成粉末了,挖不成。 问题5、炮火支援, 解决方案:在依靠军里指挥的大炮的前提下,组织好团里的迫击炮保障,迫击炮打的近,敌人不易冲上来,只要打到距我方100米就没问题…… 与此同时,李长生还把团里领导进行了分工。 参谋长赵金来在前沿组织前进指挥所; 政治处主任王靖海负责动员和整编,哪个连队上去,就给哪个连队动员介绍先上去连队的经验,哪个连队下来就及时整编,剩下的人能编一个排就编一个排,能编两个班就编两个班; 政治处副主任到后勤处加强运输指挥; 侦查股长带步谈机上阵地,随时了解情况,向团里汇报; 让一营参谋长李二狗也上阵地,哪个连队守阵地都由他亲临指挥。 第91团的9个步兵连是按照3营、2营、1营的顺序依次上阵地,3营的三个连队是按照8连、7连、9连的顺序,8连首当其冲。 3营8连防守的是3号、9号、10号阵地。 8连指导员刘怀珍光是为了怎么把全年一百七八十号人带上阵地就伤了不少脑筋,开了大半天的会研究。 当时,他们知道,友邻部队一个连队还没拉上阵地,就让敌人炮火给搞掉了,于是接受教训,拉上去的时候让战士们拉开距离,每人之间相隔三、四十米,只要后面的人能看见前面人的背影就行,这样,虽然慢一点,花了两个多小时全连才拉上去,可人员基本完整,途中只损失一个曹姓老兵。 上了阵地后已是晚上9点多钟,让刘怀珍更为吃惊的是,阵地上死尸太多,战壕里全是死尸,坑道里也是,有美国人,也有我们自己人,还有些也什么看不清。 刘怀珍从5号坑道到3号坑道检查工事构筑情况,走过一个山坡的凹部,距离有七八十米,每一脚都踩着软乎乎的东西,天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踩的是啥人,反正哪一脚都没有踩到空地上。 8连4班负责防守9号阵地,他们首先遇到的问题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那里,妨碍挖工事,副班长蔡兴海说,班里有一些新兵没打过仗,害怕死人,不敢去抬,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发毛。 一位岁数大一点的老兵叫况厚胜说道:“怕啥,死的都是咱们同志,咱们不抬谁抬?明天咱们死了,别人也得抬咱们。”说着,况厚胜带头动手,搬动尸体,大伙将我方烈士的尸体抬到一些炮弹坑里,用沙石掩埋起来,把美国兵和韩国士兵的尸体挪开,后来实在来不及,就把尸体堆起来,紧张地构筑工事。 那一场彻夜的修筑工事,不亚于一场激战,黑暗中,锹镐叮当叮当的响,人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扬起的浮土,在淡泊的星光下,像笼着一团灰雾,为了保存自己的生命,人们使出100%的力量,挖到最后,人人脸上汗水和灰土混在一块,都跟鬼脸似的。 这天晚上,8连4班挖沟时,有人从土下发现两根木头,据此估计可能有旧工事,于是便就往里挖,果然发现一小节小坑道,后半截给打塌了。 在这剩余的半截坑道里,他们找到了香烟和卡宾枪,还有几箱子弹,显然是美国兵留下来的。 这半截坑道的发现,对4班无疑是个福音,大家可以勉强挤进去隐藏起来,连班长心里都踏实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班的人能大部分完整地存活下来,不能不说,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这个可以依托的坑道。 对于被双方士兵死命相争的阵地来说,半个多月来的炮击已经把它炸的遍体鳞伤、面目全非,那一而再、再而三地狂轰乱炸,对于这个被叫做阵地的小山包,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对于刚刚上到这个阵地的第91团8连,这些炮击还是有相当震慑力的。 11月2日,天刚朦朦亮,先是4架敌机呼啸而来,轮番俯冲轰炸,10多分钟后,炮击开始了,附近鸡雄山上的直瞄炮火也向这个山头倾泻而来。山脚下还开来8辆坦克拖着一团烟雾,不住地向高地上开炮。 炸弹、炮弹冰雹一般砸下来,火光闪闪,烟柱冲天,硝烟尘土像一锅开水翻滚沸腾。 美军炮兵射击后的弹壳 在这种摧毁一切的轰炸下,8连的战士们眼睁睁地看着刚刚修好的阵地,表面工事被炸得七零八落,那花费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和体力,用尸体、空弹药箱、断木和一些盛土的麻袋筑成的一道道工事,眨眼间不复存在,存放弹药箱的工事也被炸毁,战士们也开始有了伤亡。 在9号阵地,4班班长眼睛被炮弹片击伤,虽然有个副排长,但却没有指挥经验,副班长蔡兴海遇慌不乱,马上接替指挥。 4班的一位战斗小组长韩道存是战前补充来的,分到4班不到10天,党员,河北人,由于在前边负责观察,腹部被炸伤了,战士陶园林便主动前去将韩道存替换下来。 忠于值守的陶桃园林坚守在观察位置,不过,炮火太猛烈了,他不得不跑回来,向副班长蔡兴海建议:“人员固定在观察点,肯定还要增加伤亡,是不是先把人撤回来?”,他的建议马上得到了蔡兴海的赞同,后者回答他:“可以撤回来,要出去快,观察快,撤回来也快!” 就这样,陶园林便在猛烈的炮击中,一次又一次地跑出坑道,前去观察敌情。 半个多小时过后,敌人炮火开始延伸,可以听见对面山上敌人重机枪的射击声,接着,敌人从山脚下打出三发信号弹,蔡兴海等人迅速从坑道里出来,各自找到弹坑隐蔽准备还击敌人,可以看见密密麻麻足有200多敌人在200米开外卧着,还有几种颜色的小旗子晃着。 这一天,敌人仍以韩军第9师第30团2个营,美7师2个营的残部,另外再投入美军空降第187团,对我军阵地进行进攻。 4班所在的9号阵地地势较低,而他们后面的高处是3号阵地,有别的班负责,正当他们观察敌人动静时,就听见上面3号阵地有人朝他们喊,敌人上来了,4班还不打,那人的喊声刚落,陶园林就听见敌人一排炮弹拍了过来。 正当陶园林愣着神的时候,听到副班长蔡兴海喊道:“不打了,撤赶快进洞”,当时,陶渊明还搞不清副班长的意图,一边往回撤,一边还嘟囔着,敌人快上来了,为啥还要进洞?可是十几秒之后,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原来,敌人是在使用炮火假延伸的办法来诱骗我们的步兵出动,然后再以炮火杀伤,所以敌人的步兵才卧在200米之外,不急着进攻。 果然,还没等他们完全撤进小坑道时,外面炮弹又来了,这次的排炮来得更猛烈,持续有十几分钟,战士们在洞子里被震得直摇晃。 炮火再次延伸后,陶园林又出去观察,他刚出动几步就大喊起来:“副班长,敌人上来了,左边还有几挺轻机枪!” 副班长蔡兴海听到陶园林的叫声,立刻带领几个战士从通道里冲出来,各自找到弹坑做掩体,进入战斗位置,这时老兵况厚胜向敌人投下一枚手榴弹,用爆炸声通知左侧石崖下的班长,敌人上来了。 激战开始了,美国兵抱着卡宾枪半猫着腰,一排一排的一大片,也搞不清多少,山坡土很松,敌人走不快,战士一打,敌人就叫着后退,马上又被后边督战的给赶上来。 在副班长蔡兴海的指挥下,他们采取小群战法,打近战,待敌近至30公尺时再打,先打手榴弹、手雷、爆破筒,后打冲锋枪,以小对小、以大对大,先打近,后打远,先打面前之敌,后支援友邻,越打越熟练。 新战士安文成朝敌人扔了几个手榴弹,兴奋地叫喊道:“我打倒了几个,我打倒了几个!”蔡兴海说:“敌人还多着呢,快打!”,安文成一高兴却忘了危险,从坑道里站起来朝敌人扔手榴弹,一下子被一梭子卡宾枪子弹打中了右膀。 这时,况厚胜看到敌人离他只有十几步远了,而且挤成一团,拉响一根爆破筒朝他们扔过去,炸得敌人横七竖八,倒下一片。 敌人每一次进攻都会准备1个小时的炮火,随后再发起攻势,一直激战到中午,战斗才暂停下来。 下午三四点敌人又开始进攻了。4班依托着小坑道继续战斗,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在连队其他阵地上,同样遭遇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 指导员刘怀珍知道,当时,连里只剩下两个班的预备队了,偏偏这时联络中断,8连与营、团指挥所都失去了联络,敌人快冲上3号阵地了,刘怀珍和连长让3排9班上去,9班上去后,正和敌人打的来劲儿,炮兵观察所观察错了,以为是敌人冲上来占领阵地,一下子发来两排榴弹炮误伤9班,一个班只剩三四个人。 刘怀珍急忙让三个实习排副徒步跑回去报告情况,道理很简单,防备有人炸死,去三个人炸死两个,剩下一个也要把情况通知到。 三个排副不辱使命,完成了这个任务,炮兵观察所知道观察错了,不再向3号阵地打炮了,于是刘怀珍又把连里最后两个班派上去坚守,这个时候,8连兵力已损失了大半了。 而在最前面9号阵地的4班究竟怎么样?刘怀珍心里直打鼓,会不会全班都战死了?他让担架班派人去查问,回来说,没有找到,又让二排长去查,才发现下面9号阵地上还在打,听见手榴弹在石崖下面炸响,才知道4班阵地上还有人。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3号阵地上只占剩下6个人了,一班副班长王永清右臂负伤,就用左手投爆破筒,班长伤亡了,战士们自动代理一个班打残了,剩余的人自行编组。 战斗到下午4时,守卫附近1号阵地的友邻部队伤亡很大,阵地将要失守,剩下的一个班长跑到3号阵地请求8连派人支援。 副连长冯保芝当即立断,派朱有光、王万成和李士芳三人去支援友邻部队。在向1号阵地运动时,李士芳负了重伤倒下,只剩下朱有光和王万成二人,他俩把李世芳抬到一处石崖下,躲避炮火,然后向1号阵地冲去。 当他们进至距1号阵地几米远时,看见阵地上,已涌上来成群的敌人,手榴弹也一颗接一颗落在他两人身边,他俩拾起落在近旁的未爆炸的手榴弹扔回敌群。来不及拾的就用脚踢开,并用冲锋枪扫射敌人,将敌人压下山头。 但是,不一会,下面成百的敌人又蜂拥而至,到了这种状况,不用任何人提醒,朱有光和王万成都意识到,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先是朱有光抄起一根爆破筒,拉响了导火索冲向敌群,继而,王万成也一样抱着爆破筒紧随其后,随着两声轰天巨响,这两位年轻的四川籍士兵光荣牺牲,而与他俩同时命归黄泉的至少有两位数以上的敌人。 据说,后来拍的电影,英雄儿女里面的主人公王成其生活原型就是王万成和朱有光。 就在朱有光、王万成与敌人同归于尽之际,9号阵地上4班的战士们正在度过极其紧张的时刻。 敌人的炮火使阵地烟雾腾腾,风沙滚滚,两个连的敌人冲上来,把4班压缩到小坑道里,坑道口右前左前方的石崖也被敌人占领了,几挺机枪从那里封锁着4班藏身的坑道口,更让他们紧张的是,发现10号阵地上也有人向这边投手榴弹,是不是10号阵地也被敌人占领了? 大家被困在洞里,面面相觑,紧张不安。老兵况厚胜守在坑道口对大家说:“别紧张,别怕,我守在这儿,谁也别想进来……我岁数比你们大,敌人要来炸洞口,我就跟狗日的们同归于尽!” 他正说着,就见突然从右侧10号阵地上投下一根爆破筒,落在坑道口,冒着青烟,即将爆炸,况厚胜一个箭步冲上去,拾起爆破筒向敌人群中捅出去,直炸的敌人血肉横飞,他自己也被爆炸的气浪推倒。 天黑了,枪声稀少了,4班派人出了坑道观察,山坡下满是敌人的尸体,根本来不及拖回去,他们就从敌人尸体边捡了些卡宾枪和机枪扛回来。 这一天激战下来,4班9个人只有三个人负伤,是8连唯一没有人牺牲的战斗班,他们一天打退敌人排冲锋两次、两个排冲锋两次,一个连冲锋两次,两个连冲锋一次,歼敌400多人。 战后,志愿军第3兵团给蔡兴海荣记特等功,授予二级英雄称号,在立功命令上,蔡兴海的名字与黄继光、邱少云并列在一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还授予蔡兴海“一级国旗勋章”。 天黑以后7连来接替8连,指导员刘怀珍把剩下的二三十号人集中起来到营救护所集结,所幸的是连排干部基本都完整存活。 2日这一天,进攻597.9高地的是韩军,韩军共有4个团,番号是17团、31团、32团,还有一个韩9师30团。李承晚从济州岛和汉城又准备了1个编练师,战斗打 响 以后还在不停地运输,以准备在作战部队伤亡大的情况下及时补充兵力。加上敌人从汉城又开来的3个编练团,等于敌人在这个地方一共部署了6个团的兵力。 3日,第91团9连和第86团继续坚守。经一天激战,打退美第187团一部、阿比西尼亚和哥伦比亚2个营、韩9师28团2个营的攻击。 11月4日,第91团6连防守阵地的这天,侦察员发现了拂晓前敌人进攻出发前的集合地,在一片小松林里,集结着一个营的几百名士兵,侦察员将这个情况报告了第91团前指参谋长赵金来,他立即电话告知团指挥部所团长李长生,李长生立刻通知配属的炮兵团长,建议用火箭炮袭击。 随后,赵金来命令前方部队隐蔽5分钟,然后,我方火箭炮团一个齐射,把敌人一个营基本歼灭,那天敌人一上午没进攻。 而团里的迫击炮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发挥的作用更大。 团长李长生让集中起来的十几门迫击炮隐蔽在阵地后面,专打阵地前100米的地方,敌人一进攻就打,经过层层炮轰,敌人伤亡增加很多。 2营长杨水宝就负责指挥这十几门迫击炮,随时根据阵地上的敌情让迫击炮发言。 5日这一天,范佛里特上了鸡雄山亲自督战,他命令攻击部队誓要把597.9阵地拿下来。 因为那天是1952年美国大选的日子,艾森豪威尔取代杜鲁门,当选美国总统。 这一天,敌人集中优势的炮火坦克攻击我597.9高地,从早晨一直打到下午5点多,打得最激烈的时候,敌人出动8架飞机轮番俯冲,压制我方阵地。 其中一架F-80飞机正好与我地面榴弹炮相撞,时间是上午10点左右,飞机被炸得很碎,看不到完整的残骸。 当时阵地上没有高炮部队,可以肯定是飞机与我榴弹炮相撞,这完全是一种巧合,毫无疑问,这是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观——榴弹炮打飞机。 只有在上甘岭战斗中,九死一生的幸存者才会有幸亲眼目睹这种奇观,而胡修道就是这九死一生的幸存者之一。 胡修道是第91团5连的新战士,当天,他和班长李锋、新战士滕土生负责坚守3号阵地。 597.9高地主峰上最前方是9号阵地,9号阵地的右后侧是10号阵地,左后侧是3号阵地。 在胡修道和他的战友们上拼杀之前,已先后有8连、7连、9连、6连在这里鏖战过,每个连队都折损100多人,然而到5连上来的时候,战斗非但远远没有要停止的样子,恰恰相反,那天敌人的攻势最为猛烈。 胡修道他们所防守的3号阵地,其实工事早被炮火摧毁了,山头打得光溜溜的,全是松土,只有一块大青石头上半截打得粉碎,剩下的石头根还有两尺长,半人多高,对付着能藏住三个人。 由于是第一次与敌人真枪实弹地战斗,年轻的胡修道起初还有些紧张,心嘭嘭直跳。 当敌人第一次向阵地冲来时,胡修道紧握爆破筒的手渗出了汗水,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班长一声令下,胡修道就没命地往敌群中扔手榴弹、手雷、爆破筒……直到李锋抓住它的手腕,才知道敌人早已被打退了。 不久,两个多排的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胡修道和班长先集中火力向分散的敌群两边打,迫使敌人往中间挤,再往前面猛打一阵,让前面的敌人爬不起来,后面的往前拥,等敌人挤到一起时,突然向敌群投手榴弹。这种被称为“包饺子”的方法果然奏效,直打得敌人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而这时候二营营长杨水宝指挥的迫击炮群也开炮了,胡修道看见炮弹像雨点一般拦住敌人,一个劲儿砸,砸的钢盔满天飞。 敌人退去,炮火过来了,一排一排落到山头,虚土里光听见噗噗噗,尘土成烟。 炮火刚一延伸,敌人紧跟着站着点摆成后三角队形涌上来,眼看就要爬到阵地上,他们拼命向敌人甩手雷,敌人还是死命往上窜,手榴弹也扔上来了。 在这危机的时刻,2营营长杨水宝负责指挥的迫击炮连连长观察到,3号阵地方向,敌人离我方战士不到20米了,问他打不打?杨水宝说:打!十几门迫击炮一起发射,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不偏不斜纷纷落到敌人群中,打的半山坡上,狼烟滚动,鬼哭狼嚎。 敌人再次败退下去。这时,只听见连长在附近的指挥所洞口喊道:“李班长,9号阵地人手不够了,你快去帮他们守住”。 9号阵地就是几天前8连4班蔡兴海、陶园林等人激战过的地方,现在李峰又从3号阵地下去支援了。 他们刚想停下来喘息一会儿,这时,连指挥所传来紧急战报:10号阵地没人了,敌人攻得正急!这时,连长朝他们一挥手,他们立即又突破敌人几道火墙,来到10号阵地,发现守在10号阵地上的只有一个已经受伤的战士,而旁边的0号阵地正是几天前黄继光舍身堵枪眼的地方。 带着一腔怒火,胡修道和战友又击溃敌人的多次进攻。 这时,排长郭三旦向他们匍匐过来支援,可就在刚进洞的一瞬间,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了。 “死也要守住阵地!”这是排长牺牲前留给他们唯一的话。 排长牺牲了,这时,负伤的战友滕土生又被调走执行其他任务,阵地上只留下了胡修道一个人,正当胡修道感到身体极度虚弱,准备停下来啃两口馒头时,正前方一大群敌人又蜂拥而至,胡修道起身兜头就是一阵手榴弹,扔得正酣时,几个战友过来支援,说:“连长命令你速回3号高地!” 为了尽快结束战斗,敌人把坦克开了过来,几百门火炮齐射过来,头顶上的飞机开始狂轰乱炸,胡修道依靠着所剩不多的弹药,在3号、10号高地间来来回回地打,奇迹般地打退了敌人十几次进攻。 黄昏的时候,敌人又一次漫山遍野地挤压过来。胡修道扔完最后的一颗手榴弹、手雷后,抓起枪,跳出阵地,准备最后决战,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军增援赶到,敌人再次溃逃,战斗胜利结束。 这一天,他打退了美军、李承晚军在坦克、大炮掩护下,从排到两个营规模的进攻40多次,创造了志愿军战士一人一天歼敌280余人的记录,守住了阵地。 战后,志愿军总部给胡修道记特等功,授予他“中国人民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 称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他“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颁发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奖章。 与此同时,第133团和第29师第87团5个连在537.7北山与敌连日争夺,继续杀伤韩2师37团和17团800余人,有力配合了597.9高地的大反击。 11月5日,联司发来嘉奖电:“你军与敌血战二十余日,敌军集中了空前优势的炮兵、飞机、坦克及大量步兵集团冲锋,不仅不能夺取我阵地,而且丧失了一万五千余人的有生力量及大量炮弹,你们则发扬了坚忍顽强的战斗作风,愈打愈勇,战术愈打愈灵活,步炮协同愈打愈密切。战斗伤亡则逐渐减少,特别是二日毙伤敌一千五百余人,我仅伤亡一百九十余人,这样打下去,必能置敌于死地。” 联司首长的嘉奖电让全军指战员备受鼓舞,第15军政治部立刻将嘉奖电文印成“号外”,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很快传到前线和后方。 11月5日夜,志愿军第12军第93团1营接替第15军第29师第86团的防务与第91团一道抢修工事,准备迎接“联合国军”新的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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