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重境界,最后是放下 《悲欣交集》,一本散文集读后感。 悲欣交集:离开现世,心中既感到悲哀,又觉得愉悦。这四个字便是弘一法师的临终墨宝。一个人能坚定地去信仰,品行和道德才能逐渐高起来。 弘一法师是谁? 他是连张爱玲都会赞叹:“在弘一法师的围墙外,我是如此卑微。”林语堂称之:“最遗世而独立的一个人。” 他是一个一直在追求极致的人。 民国岁月里最特别的那个,走过红尘,无人可以追赶其脚步。 半世繁华,半世空门,犹如那首《送别》,他的一生都在与过去送别。 王国维认为:“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弘一法师,便是一层一层走上去的。 一、人生迷茫孤独几何,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1880年,李叔同出生于天津钟鸣鼎食之家,自小天赋过人。8岁读四书,13岁攻书法,16岁便惊才绝艳,考入辅仁学院,学习八股文。但他厌恶八股,沉迷唱戏。 与坤伶杨翠喜相爱,自古少年多风流,奈何命运无常才子佳人终是悲剧。杨翠喜另嫁他人,李叔同凭父母之命娶了俞氏。恰逢国家遭难,李叔同参加维新变法,热衷于民主、自由、民族主义。不耐变法惨败,举家逃亡上海。 魔都上海才是那个风流圣地,他一举成为了别人心里的才子。 他精通书画篆刻音律,交友宴饮,甚至自己登台表演京剧。大上海的绚烂颓败在母亲辞世那一刻戛然而止。他给母亲举行了一个既中又洋的盛大丧仪,后把母亲送回故居安葬。 与妻子无爱,也无母亲的牵挂,他只身一人,远赴日本东京美术学院,学习油画与创作。他的悲愤与才情,都埋藏在沉默的丹青与跳动的音符之间 。排练话剧《茶花女》,男扮女装扮演茶花女。将艺术演绎得登峰造极。 二、契而不舍执着艺术与教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1911年,李叔同携日本妻子回国。对于俞氏,再也没有了浪子回头只有一生的等待。但是李叔同的人生辉煌才开始。 李叔同任教于直隶高等工业学堂,投身教育事业。李叔同上课,琴谱,笔记,粉笔,有序摆放。上课时会起立鞠躬开始授课。 他对学生格外温和,识得千里马丰子恺。刘质平因贫穷不能去日本留学,李叔同就资助他求学。李叔同对刘质平的资助是无需回报的。他说:“这是基于师生情谊的馈赠,并非借贷,将来不必偿还。不得将此事告知第三者,即便是家人也不得提及。赠款期限以刘质平毕业为期”。 漫画家丰子恺、国画大师潘天寿、音乐家吴梦非、书画家钱君陶等等,江浙一带文艺界名流,几乎都是李叔同的学生。 三、功到事成,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让李叔同动了了却凡尘俗念的心,是因为一句玩笑话。 好友夏丏尊研究“断食”修养的文章,邀请李叔同一起。李叔同很认真地在到虎跑寺里实践。 民国出家的文人例如苏曼殊,三出三还。但是李叔同决定出家就真的斩断红尘,一如当初东渡日本那般决绝。 1918年春,西湖雾气氤氲。李叔同与日本妻子福基决绝。 李叔同的同学黄炎培曾在《我也来谈谈李叔同先生》一文中写道:船开行了,叔同从不一回头,但见一桨一桨荡向湖心,直到连人带船一齐埋没湖云深处,什么都不见,叔同最后依然不一顾,叔同夫人大哭而归。 诚子: 关于我决定出家之事,在身边一切事务上我已向相关之人交代清楚。上回与你谈过,想必你已了解我出家一事,是早晚的问题罢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索,你是否能理解我的决定了呢?若你已同意我这么做,请来信告诉我,你的决定于我十分重要。 对你来讲硬是要接受失去一个与你关系至深之人的痛苦与绝望,这样的心情我了解。但你是不平凡的,请吞下这苦酒,然后撑着去过日子吧,我想你的体内住着的不是一个庸俗、怯懦的灵魂。愿佛力加被,能助你度过这段难挨的日子。 叔同戊午七月一日 世间少了“李叔同”,多了“弘一法师”。斩断过往,将世界劈裂成从前的红尘,和今后的慈悲天地。 什么是慈悲? 爱,就是慈悲。 在修行的日子里,他每天只食一餐,俗世里的一切他都舍弃了。放弃一切旧时奢华,一件僧衣缝缝补补穿了十数年。 放下的极致,修禅、修身、修心,慈悲关怀到一只蚂蚁的安危。 他修行已经断绝700年的律宗,为了弘扬律宗,四处讲学。弘一法师的佛法造诣日渐深厚,世人逐渐忘了李叔同是谁,记住了弘一大师。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蓦然回首,那人已在青灯古佛。 1942年秋,弘一法师淡然面对生死,提前写好了遗嘱,断食拒医。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写下绝笔“悲欣交集”四字。 红尘之中,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按部就班地走完自己的一生。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代代相传周而复始,沧海桑田一直在这样轮回着。 而弘一法师,一直在和人生挥手告别,然后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与两位妻子他是绝情的,与世人他是慈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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