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案子困扰了刘伯承半生…… 一、 1986年10月，刘伯承元帅躺在病榻上，身体非常虚弱，连说话都很艰难，但老元帅还是耗尽最后的气力，对身边人说道：“二女儿的案子没有破，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听到刘伯承元帅的话，妻子汪荣华泣不成声，在场的众人也无不落泪。 刘伯承元帅所说的案子，指的是二女儿刘华北被敌人杀害，她遇害时年仅6岁，几十年过去了，杀害华北的凶手却一直没有找到。 此事是刘帅和妻子汪荣华一生最大的痛，直到临终前也没能释怀。 刘华北是刘伯承和汪荣华的二女儿，她出生时，刘伯承正率领八路军在华北一带和日寇作战。为坚定守卫华北之决心，刘伯承遂给女儿取名为刘华北。 刘华北从出生时，就是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孩子。母亲生她时，部队正遭到日军“扫荡”，汪荣华被迫在羊圈里生下了女儿。 夫妻俩格外疼爱这个女儿，但因为两人工作繁忙，而且长期身处前线，所以只能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把女儿送到延安洛杉矶托儿所。 托儿所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有缘由的。在抗日战争时期，无数的共产党人前赴后继，到前线与日寇作战，保家卫国。他们面对敌人从未惧怕，意志坚定如铁，但稚嫩的孩子，是他们的软肋。 敌人为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不仅派遣特务暗杀我军将领干部，还把枪口对准他们的孩子。 为了减少顾虑和日寇作战，也为了保护这些孩子，我军许多人都被迫和孩子分离，把孩子寄养在后方，就连中央和地方首长的孩子，也只能离开父母。 延安的保育院里有烈士遗孤，有没人照顾的孤儿，也有革命领导人们的孩子，其中就包括刘伯承的二女儿刘华北。 延安托儿所建立之初，生活十分艰难。延安根据地遭到日军和国民党的双重封锁，经济困难，托儿所能够领到的补给很少，有时穿的要自己缝制，吃的要自己垦荒种地。 后来消息传出，位于美国洛杉矶的爱国华人闻之落泪，将士们在前线保家卫国，怎么能让他们的孩子们挨饿受冻呢？有华人筹集善款，捐给延安的托儿所，正是为了感谢这些爱心人士，托儿所取名为“洛杉矶托儿所”。  而刘华北的童年，就是在这所托儿所里度过的。刘伯承和汪荣华其实很疼爱这个二女儿，但他们肩上的担子太重了，长时间在前线指挥部队作战，即使回到延安，也有开不完的重要会议等着他们。 所以刘华北从小就很少见到父母，在她的心中，哥哥是自己最亲的人。据托儿所所长丑子冈回忆，小华北小时候非常可爱，小脸圆嘟嘟、粉嫩嫩的，还有长长的睫毛和大大的眼睛。 尽管见不到父母，但刘华北性格并不内向，她从小就活泼好动，最喜欢和其他孩子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跑来跑去的，像是永远也不知道累，谁都不知道这个丫头小小的身体里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不和其他孩子玩的时候，刘华北就黏着哥哥不让他走，哥哥一走，她就在后面拉着哥哥的衣角追，追不上就要大哭。 才几岁的小孩子，对亲人怎会没有依赖，她只是太懂事了，知道自己不能给父母添麻烦，让父母担心，因此把对亲情的渴望全部寄托在哥哥身上。 小华北的性格很善良，从不欺负人，有孩子哭了她会跑过去安慰，自己受伤了却不在意。有一次小华北和邓小平的女儿邓林一起玩，意外被火烧伤，留下很难看的疤痕，她因为这件事大哭了一场，但很快她就强忍着难过，说自己没事的，懂事的让人心疼。 二、 刘伯承没有亲自时间教导女儿，但女儿遗传了他吃苦耐劳和坚强的意志。 在延安托儿所的生活并不容易，尽管爱心人士捐过款，但这里有成百上千的孩子，每日的花销很大。丑子冈和其他工作人员节衣缩食，想给孩子多留点，但在那个极度困难的时期，托儿所的生活条件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延安托儿所位置选的非常偏僻。这样做提升了安全性，但也增加了托儿所的后勤压力。  从托儿所到领补给的地方，有几十公里，但整个托儿所除了丑子冈，就只有几位保育员。孩子们正是发育的时候，一天的饭都不能少，丑子冈她们便长途跋涉，穿过树林，冒着遇到野狼的危险去领补给。 小华北知道丑妈妈的辛苦，她从没有叫过苦，托儿所里有什么她就吃什么。小华北年龄尚小，不太知道父亲的职位和影响力，但总归知道父亲是个大领导，然而她从没有因此要求更好的生活条件。 小华北就像一个小太阳，丑子冈每次见到这个小姑娘，心里都觉得暖洋洋的，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她真舍不得分离。 在刘华北6岁时，她的哥哥上小学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待在托儿所里，哥哥走的那天她哭的撕心裂肺，但很快她就重拾心情，继续开始自己的生活。 6岁的华北比之前更加懂事，她不再跑来跑去，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看其他孩子画画。托儿所里的大人们都喜欢小华北，她懂事可爱，不会乱跑，也不会乱摸东西，更不会做翻墙这类危险的事情，照顾她最省心。 不过渐渐长大的小华北心里也多了难过，她想念自己的父母，从自己记事起，就是丑妈妈和托儿所里的其他“妈妈”们照顾自己，爸爸妈妈见自己的次数很少。 有时候，会有大人来托儿所接孩子，看到其他孩子被爸爸骑着大马接走，别提小华北心里有多羡慕了，她也想哪天自己的爸爸能骑着大马，威武的出现在托儿所门口，然后接走自己。 有一天，刘华北实在忍不住了，跑到丑子冈妈妈面前伤心的问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呀？他们好久没来了。” 丑子冈一边抱着小华北，一边安慰说：“好孩子，等打完仗，爸爸妈妈就回来看你们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仗啊？”小华北又问。 其实丑子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仗，但每当她看到华北泪汪汪的眼睛，心里就不是滋味，只能安慰说快了。  就这样，小华北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打跑那些可恶的日本鬼子呀，到时候爸爸妈妈就能来看自己了。 终于，好消息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说日本鬼子快要被打跑了，小华北心里美滋滋的，她想着爸爸妈妈就快来看自己了。 可怜的小华北还不知道，厄运就在这个时候降临在她的身上。 三、 其实延安托儿所一直以来，都受到敌人的威胁，这里有烈士的遗孤，还有许多中央首长和部队将领的孩子，这些稚嫩的孩子，成为敌特的目标。 尽管托儿所地处偏僻，但占地面积大，又有那么多孩子，敌人的特务想查，还是能查到的。 从1945年开始，托儿所的工作人员就发现周围有陌生人活动，他们专在托儿所附近晃悠，远远的望着这里。 往常也有百姓好奇这里，但他们要不是打听完了就走，要不是来送东西的，但这些陌生人虽说也戴着白头巾，是延安的百姓打扮，形迹却很可疑。 有一天，托儿所工作人员杨桂华和小严值班，按照惯例，每天十二点她们都要查房，确保孩子们的安全。于是杨桂华打着灯笼去查房，小严则负责外围的警戒。 小严像往常一样，扫视着四周，就在她看向孩子们住的窑洞方向时，突然发现山坡上有两个人影。 半夜十二点跑到这里潜伏，不可能是当地的百姓，小严立即大喊：“有坏人！” 杨桂华听到喊声，马上从房间里走出来，丑子冈也急忙从床上起来，她们喊醒男炊事员，一起往山坡上搜去，但没搜到人。 尽管如此，丑子冈不敢大意，托儿所里的都是烈士的遗孤和首长的孩子，她作为托儿所的所长，有义务照顾好这些孩子，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托儿所加强了警备，每天夜里都要有两人一起值班巡逻，发现状况后立即示警。 丑子冈也想找战士负责警备，这样更安全，可是延安托儿所位于后方，战士们大多到前线和日军战斗了，托儿所附近别说战士，就连小伙都难见到几个。 不过托儿所一直都是由丑子冈和几名保育员管理运行的，这几年从没有出过纰漏，大家又加强了戒备，出意外的概率很小。 但不幸的是，这个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那是一天夜里，孩子们在八九点开始上床睡觉，但丑子冈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她从担任所长以来，一向认真负责，每天都要一间间的查房，确保每一位孩子都安然入睡了，她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忙碌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精疲力竭的丑子冈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睡觉。接替丑子冈的是两位保育员，她们提着马灯，绕着院子巡逻，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夜里一切都静谧下来，除了两位保育员轻轻的脚步外，托儿所并没有其他声响。巡逻至半夜，温度越来越低，风吹的两人瑟瑟发抖。老保育员提议她进屋烧壶开水，年轻保育员点点头同意了。 可是就在老保育员走后不久，在院子里警戒的年轻保育员不知是白天吃坏了肚子，还是冷风吹多着凉了，肚子疼痛起来。她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疼。 年轻保育员疼的实在受不了，她想着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异常，应该不会出问题，就回到屋里找了几片止疼药吃。 不一会，年轻保育员感觉好多了，就重新回去巡逻，老保育员也烧好开水回来了，她们离开前后不过几十分钟。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一个小生命被敌人杀害了。 当天夜里，丑子冈查过房，孩子们的房间里也没有发出声响，因此没人知道小华北遇害了。 直到次日早上，保育员吹响起床的哨子，孩子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一窝蜂跑到院子里，大家却没见到小华北。 保育员深感意外，因为小华北一向懂事，起床向来是不需要人喊的，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怎么会赖床呢，难道是生病了？ 保育员很担心华北的情况，急忙走到华北住的窑洞里，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并发现被子把华北全身盖住了。 保育员走上前，掀开被子，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声呼叫，只见小华北脸色苍白，浑身是血，腹地不仅有伤口，还被剜去了一块肉。 保育员哭着往外跑，把情况汇报给丑子冈所长，丑子冈一听，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直到亲眼看见小华北的僵硬的尸体，她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爱善良、懂事听话的小华北就这样遇害了吗？ 丑子冈哭泣起来，她身后两名昨夜值班的保育员也痛哭起来，她们的心里满是愧疚和难过，觉得没有照顾好小华北。 悲伤弥漫在整个延安托儿所里，大家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刘伯承和汪荣华，他们能经受住这个打击吗？  丑子冈艰难的从悲痛的情绪中挣出，她一边下令保护好现场，一边给刘伯承致电，告诉他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电话另一头的刘伯承得知此事后，就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即便是沉稳如他，心里也如翻江倒海，他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向丑子冈问道：“消息准确吗？华北真的遇害了？” 电话那头回复：“准确……”。刘伯承陷入极大的悲痛之中，但他还是稳住心神，平静地说道：“我们马上到。” 挂掉电话，刘伯承望着妻子汪荣华，汪荣华显然还不能接受女儿遇害的事实。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她一直没时间去看望女儿，最近正打算和丈夫一起去看女儿，连吃的糖都准备好了，如今却告诉她小华北被人杀害了，她怎能接受？ 刘伯承一样难过，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革命事业需要自己，妻子也需要自己，他强忍悲痛，带着妻子来到延安托儿所。 此时小华北安静的躺在床上，她换上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一双大眼睛闭着，睫毛长长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她苍白的小脸蛋，昭示出一切。 汪荣华走到床头，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她多希望华北能突然起来。 可惜华北再也不能了，她永远离开了大家。 刘伯承陷入许久的沉默，他一向觉得亏欠女儿太多，如今女儿遇害，让他更加伤心。 保育员们哭了起来，她们非常愧疚，感觉对不起华北，也对不起刘伯承首长和汪荣华，她们以为首长会因为难过而责备她们，但刘伯承却安慰道：“请大家不要太难过了，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敌人不择手段，他们以为暗杀我刘伯承的女儿，我就会五心不定对他们手软吗？这是做梦！” 刘伯承和妻子又去看望其他的孩子，之后他们强忍着悲伤离开了托儿所，回到前线继续支持工作。 五、 刘伯承和妻子回到前线，但小华北的遇害引起组织重视，中央首长下令，要严查此案，揪出凶手。  保卫部门早在刘伯承到之前，就调查了现场，并确定了凶手的大致身份。 华北只是个小孩子，不可能和别人结仇，而托儿所里孩子众多，对方专门杀害华北，可见他知道华北就是刘伯承的女儿，暗杀华北，就是为了报复刘伯承。 华北遇害时，抗日战争即将胜利，而蒋介石咄咄逼人，把枪口对准我党，想要掀起内战。国民党一方面集结军队，准备发动战争，另一方面向延安派遣大批特务，从事间谍活动，并专门向我党首长及其亲属下手。 所以，暗杀华北的，大概率就是国民党的特务。而且敌特不仅杀害了华北，还故意剜去一块肉，如此残暴的手法，是赤裸裸的报复和挑衅。 那么这个特务是谁呢？据和华北住在一个窑洞里的孩子回忆，华北遇害的当晚，有人走了进来，只听见华北说：“我认识你叔叔。” 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毕竟是孩子，了解的情况不多，但调查组据此判断，杀害华北的，应该是熟人，至少华北是认识他的。 会是托儿所内部人员所为吗？ 调查组对托儿所全体人员进行了审查，但并未发现异常，随后对附近的人进行调查，还是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就这样，此案成为悬案，一直没有告破。 刘伯承其实很在意女儿的案子，据刘帅长子刘太行回忆，由于此案一直没有告破，这让父亲和母亲很难过。但为了不给托儿所的工作人员压力，刘伯承和妻子汪荣华从不在外提起此事，只是在家里谈。 疼爱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凶手却逍遥法外，做父母的怎可能释怀？故而在临终前，刘伯承元帅仍旧唤着二女儿的名字，汪荣华对女儿念念不忘。 如今，杀害刘华北的凶手身份依旧成谜，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希望有一天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