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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三姨和哑巴夫妇

 锋言冷语 2022-07-26 发布于天津

昨天和今天在和菜头的公众号「槽边往事」上看到两篇写「二舅」的文章。一篇是菜头推荐的哔哩哔哩的视频《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另一篇是菜头写的《一杯敬二舅》(见阅读原文)。

视频不到12分钟,讲述了二舅的一生,视频配套的文字听起来很值得回味。菜头在他今天的文章中说:

一、二舅用了两年时间最终接受了命运的打击,然后就把这个打击彻底放下,选择继续生活,而且是选择服务他人作为自己生活的主题,这一点让许多心有不甘的人觉得感动和放松。因为他们在这样的生活中,依然看到了价值和意义,并不是只有失败和失意。之前他们被生活吓坏了,二舅出来抚慰了他们的心灵,证明即便命运的打击如此残酷,一个人还是可以度过充实饱满的一生。

二、观众从《二舅》里能够感知到土地的疗愈作用,只是未必能说出来而已。你看,这里首先是个人生选择。如果二舅没有因为打针而残疾,那么他就会离开故土,进入城市,变成一代移民,成为失去土地的现代浪人。一场无妄之灾突然降临,整个选项都被摧毁了,二舅只能留在村庄。虽然是一种大不幸,但是他留在生他养他的土地上,选择服务乡民,于是通过这种人际网络的支撑,有了乡民的需要和尊重,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昨天第一次看视频,我就想起发生在我身边的两个另外真实的事情。

同学三姨

同学家三姨也生活在农村,没有手艺,也没有对应的工作,育有一儿。把儿子拉扯大后,用毕生的储蓄给儿子置办了婚房,儿媳妇对同学三姨不待见,她自己仍住在农村。

没有收入,她就自己找各种事做,参加农村的丧事陪哭、给人帮小工,然后又慢慢地攒了一笔钱给自己买了个房子,过了几年房子转手又赚了一笔,然后跑到市里买了一个小一点的一楼,在那里开了个麻将馆。

从此以后,她的生活也逐渐好转起来。

哑巴夫妇

在我们村,有一个哑巴。一直孤苦伶仃,2008年的时候已是60多岁了,没有亲人、没有子嗣。后来他找了一个伴,也是一个哑巴,两人相依为命也有10多年了。

虽说岁月艰难,但他们靠着自己种地,帮周围村子人干点农活,也能正常养活自己。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拿出一两套保存完好的衣服,给自己妆点一新。村里的小孩有从外面回来的,他们总是很开心,拉走我们的手给我们糖吃。

多年下来,我依然看不懂他们的手语,不知道他们在确切地说着什么,但那份热情、那份对生活的执着、那份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还是能从他们的额头上读出来。

今天,我翻了翻云相册,2008年过年的时候,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照片还存着。想起那时候的事,内心五味杂陈。

听说我要给他照相,特意换了衣服

相依为命的女伴,也是一个哑巴

两人合照

菜头在他的文章最后说:

少数很敏锐的读者在我这里留言:二舅把命运的打击转变为终生服务他人的动力。我看完很赞同,忍不住随喜赞叹。因为这也是心理医生对现代人开出的药方之一:建立起和他人的广泛联系,通过帮助和服务他人重建个人信心和生活激情,找寻到生命的意义。

说实话,我更愿意读者去这么想,而不是二舅和我相比过得那么难,条件那么差,但是还那么有滋有味有劲,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这样的努力同样是一种无根之物,建立在命运的比较之上。感动转瞬即逝,然而让人继续上路需要一种更为博大而安宁的力量。二舅身上有,但得仔细找一找。

敬二舅。

敬那些落在尘埃里,生命力依然旺盛的每一个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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