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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了好几年，我还是常常想起一位大学老师，甚至不时梦到。他就教了我一学期的实变函数，我记不清他的名字和长相，梦里也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也许只是短暂而片面的观察，他是我见过最幸福的人。 据他讲，他本科念的大学很差，费了老大力气才考到我校来当研究生，读博，留校任教。他说自己没什么天分，但真的好喜欢数学。 实变函数一如所有的数学专业课，是枯燥的。他上课却总带着激情，要讲一些课本没有提及，他了解得更深后才知晓的点，总是以“以前我学到这里的时候，学妹问我XXX，我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我们也常暗暗调侃他这不存在的学妹梗。 也是他，第一次在课中串起了其它学科，说到这个定理，其实数学分析中也有同样原理的，另一种视角的表述，我给你们好好讲讲。我一听，果然是的，当时可能已经上了半年一年的基础课，还是第一次感觉打通了，觉得自己真的懂得了一点，不再是无条件的学习考试却没明白。 可惜后来也没有好好学习，过了像在读高四一般的大一生活，专业老师每周免费加课四节，做作业到半夜，后来摸鱼逃课也熟了，我的专业课就一直普普通通下去。感觉到自己天分不足，完全不可能为数学金字塔添砖加瓦。 毕业后，上班，在觉得自己没有前进的时候，在觉得被日常困住，苦闷的时候，我常常想起这位老师。 他好像早早知道了自己没有天分，甚至觉得座下的我们都比他聪明多了，至少高考就能考进来，但也不妨碍他享受在数学世界里畅游的时光，不妨碍他一点点向前走，一点点进步。 梦到他的标志性时刻，除了在讲台上，就是在二食堂。二食堂有款燃面，也就是面条里加调料与榨菜，1.5元后来涨价到了2元，味道不错，有段时间我很爱吃，当作早饭。有那么几周，我常常看到他在课后把这当作晚饭，小心拌匀，大口开吃，脸上是满满的幸福与满足。 如果没能申请什么项目，搞数学理论的老师一般是有点穷的，有工资没经费。也不至于要节衣缩食，毕竟当时食堂一顿有肉有菜也就5块的样子。可能是他爱吃吧。 不过一碗素面而已，虽然味道不错，但怎么就能吃得这么开心，像是身体盛不住这幸福感了，要溢出来。 常常回想，也许有些失真与夸大，变成了一种符号式的东西。 我不是容易感到快乐与满足的人，但有这么一位老师，像是在说没有天分也没关系，也不妨碍在漫长的人生中投入极度的认真做自己的东西。也许做出来只是个对旁人对世界都没有价值，还在自己死后很快消没无闻的东西也没关系，不妨碍自己有所进的欢喜，与徜徉其中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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