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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导读： 首先澄清一点，老张和小张本来没什么关系，至多“五百年前是一家”或者叫“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多亏了本市最显赫的“尊贵名邸”小区，才让他们成了同一个故事的主角。
首先澄清一点，老张和小张本来没什么关系，至多“五百年前是一家”或者叫“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多亏了本市最显赫的“尊贵名邸”小区，才让他们成了同一个故事的主角。五十多岁的老张是小区联排别墅的业主，也是声名显赫的某国企掌门人，十八岁的小张则来自偏远山区，高中毕业后当了这个小区的保安。 小张上岗第一天就和老张认识了，但过程却让他很不开心。那天正值夏至，肆虐的阳光把花坛里的花花草草都晒得蔫头耷拉无精打采，自然也把所有人都逼进了有空调的屋子里，唯有瘦瘦的小张，身着一身黑色保安服站在大门口遮阳伞下挨烤。小张的裤子口袋鼓鼓囊囊，装着一本袖珍英语辞典，没事儿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瞅一眼背上几个单词。小张还想挣钱凑学费考大学改变命运。 就在小张开始背“D”字部单词时，一辆白色奥迪A6轿车开到大门口。照理说，小区业主车辆牌号事先录入了管理系统，抬杆会自动放行，可这次却没有，说明这是外来车辆。小张麻利地紧跑两步，想让司机降下车窗询问登记。但足有五秒钟，车窗没有降下来，小张隔着深色车膜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却被突如而来的尖利喇叭声吓了一跳！ 还没等小张反应过来，车门猛地打开，一个壮汉从车里出来，抬手就打了他一耳光！“你小子是不是眼瞎？！连我们张总的车都敢拦？！你小子活腻歪啦！” 小张被这一耳光打蒙了，汗水和泪水在脸上淌成一片。“我哪有错？你的车牌没有备案，我，我看一下怎么了？！你，你凭什么打我？！” “哎呀你一个小保安还嘴硬？看我不打死你！”壮汉没想到保安居然还顶嘴，恼羞成怒地一把拽住小张的衣领，对着胸膛又是恶狠狠的一拳。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小张浑身一震，飞起一脚正好踹在壮汉的大腿上，壮汉又是吃惊又是疼痛，惨叫一声死死拉扯着小张的衣领不松手。两人在这烈日僵持撕扯了足有三两分钟，保安队长这才带着几个队员急匆匆跑出监控室，把两人拉开。壮汉捂着大腿冲队长乱吼一气，指着小张骂骂咧咧没完没了，小张则孤零零站在人群之外泪流满面，一声不吭。 这时，一直没熄火的奥迪车后窗玻璃突然缓缓降了下来，一张白白胖胖斯斯文文的脸显现出来。队长看到这张脸顿时浑身一震，慌忙跑过去打个立正紧接着就弯腰把脑袋凑近车窗。远处的小张还没明白这么回事，就见队长遥控打开抬杆，再走过去挽着壮汉的胳膊把他送回汽车。车子从小张面前滑过，在车窗升起时，他看见那张白胖的脸向他扫了一眼，满是嫌弃。
队长告诉他，这就叫有眼不识泰山！人家张总今天临时坐了单位的公车回家，结果就碰上小张这么个愣头青。“算啦你小子运气不好。张总跟咱们物业老板熟得很，咱们都得罪不起，连人家的司机也不能得罪，懂不懂？”队长怜悯地拍拍小张的头，“你明天去地下车库巡逻吧，可别再给我惹事儿啦！” 虽然地下车库巡逻没有在大门口站岗风光，但小张却觉得自己因祸得福，在这里既阴凉又安静，简直就是背单词的福地！只不过一连几个月，他总忘不掉那张白胖冷酷的脸，更忘不掉那个脾气暴躁的司机。“都怨队长他们来得太快，再有一分钟我就能撂倒那个黑胖子，哼！明明就是他们不对嘛！” 勤快的小张很快就摸清了地下车库颇为复杂的地形。车库巡逻分早晚两班，每班都要巡逻十次以上，既要走遍两层地下停车场，还要顺便到业主们设在地下的储藏室门前转一转。因为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所以储藏室的面积也不小，每家都有十五平方左右，而且据说发售当天就被抢购一空。小张每次转到这里，总会感慨一番，疑惑城里人为啥需要那么大的储藏室。“真搞不懂城里人咋想的，多余的东西直接塞床下不行吗？” 这天深夜，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凌晨时分，上夜班的小张照旧巡逻。走到成排的储藏室附近时，看到有一辆车停在前面，车的红色尾灯还亮着。有了上次在大门口的“全武行”经历，小张原地站在那儿想了老半天，生怕又碰上哪个连队长都惹不起的横主儿。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个究竟，说不定是哪个业主为了省事儿把车停在便道上了。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辆车居然就是给自己惹祸的白色奥迪！而且车子的后备箱和后排门都打开着，紧邻车子的一间储藏室也大开着门！还没等小张缓过神儿，一个粗壮的身影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从车子后排闪了出来，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正是上次扇他耳光的壮汉司机！ 小张心里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悬挂的伸缩警棍，没想到这次慌张的却是壮汉。他显然也被轻手轻脚突然出现的小张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再看看四下无人，这才长出一口气，还尴尬地笑了一声。“呦呵老弟啊！这么晚还巡逻呢？嗯，上次不好意思啊，别往心里去。” “搬东西呢？这么晚？”小张已经看清了，奥迪车的后备箱和后排座位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似乎都是成箱的烟酒之类，还有一些各种颜色的包装盒。 “哦，嗯，对没错，搬东西搬东西！”壮汉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到小张面前，笑嘻嘻地再从口袋里找打火机。 “这是地下空间，不能抽烟！”小张冷冷地推开了烟。“你这么晚搬东西？别人知道吗？”这句话小张已经字斟句酌了老半天，意思是你别是小偷吧？！ 壮汉的情绪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把被推回来的烟别在自己耳朵上，嘿嘿一笑。“这是张总家的储藏室，我是张总的司机，我搬东西肯定是张总吩咐过的，老弟你就别多问了。来来，这儿还有最后一个大件儿，你正好搭把手！”说着就走到储藏室门口，弯腰掀起一个硕大纸箱的一角，等小张过来帮忙。 小张没办法，队长都说了嘛，张总惹不起，张总的司机也惹不起，所以他乖乖得帮壮汉抬起纸箱，塞到后排座位上。壮汉如释重负地拍拍手，顺手把储藏室门带上，也不再搭腔，径直开车走了。
这一幕对于小张而言，无非就是夜间巡逻的小插曲。第二天下午，还在睡“倒班觉”的小张被队长叫起来，匆匆赶到地下车库，远远就看见储藏室门口居然停着一部警车！再仔细一看，白胖脸的张总和一位打扮挺入时、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就站在两个警察面前，尤其是那个女人，正在说话，声音很大，说得很快。 “这明显就是招了贼啦！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们伸张正义！” 等小张走到跟前时，警察正好在对女人说，“那你们需要填一张单据，写明到底损失了多少钱财。”女人脱口而出，“起码两百万！”结果“白胖脸”老张一把将女人扯到了自己身后，堆笑着纠正，“不不，不，我老婆是被小偷气糊涂了，没那么多，也，也就两三万吧。” 两个警察笑着摇摇头，转身看到了小张，“你是昨晚的当班保安？你巡逻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车辆？这一区域偏偏没装监控，所以需要你仔细回忆回忆。” 小张一惊，立刻想起了昨晚鬼鬼祟祟的壮汉，但等他看一眼“白胖脸”，顿时觉得自己理应离张总、张总的司机、张总家的任何东西越远越好，省得惹麻烦。所以他把脸一扬，“昨晚我一共巡逻了五趟，没发现什么！” 这一幕对于小张来说也是小插曲，还挺快乐！一连几天他都在一遍遍回想这件事，每次都能笑出声来。“活该！让你们欺负人！这下可好，肯定是闹内讧啦！呵呵，那壮汉也够怂的，只敢偷储藏室，应该直接搬空老张家里，那才好玩儿呢！” 保安的生活虽然简单却很枯燥，一晃小张已经在“尊贵名邸”小区干了大半年时间，他的英语单词背到了“X”部。这天傍晚他又一次巡逻到地下车库一层的储藏室门口，却看到一个弯腰驼背萎靡不振的身影正在来回踱步。四目相望时，小张吓了一跳！这不是“白胖脸”老张张总他老人家吗？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脸色蜡黄憔悴不堪，还瘦了整整两圈儿！ 就在他琢磨着该称呼张总还是首长的时候，“瘦黄脸”已经踉踉跄跄走到了面前。“小张是吧？我是老张啊，还记得我不？咱们应该见过，嗯，见过几次。呵呵” “老张，哦，不张总好！” “别别，别那么叫，我，我已经不是张总了，呵呵，就是个孤老头子。”“瘦黄脸”老张的脸上满是笑容，但笑得很牵强，几乎有一种讨好的成分在里面，显得格外难看。“小张啊，我想求你件事儿，你看我现在离婚了，也彻底闲下来了，你，你要是有时间，经常去我家陪我聊聊天儿怎么样？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就算一家人嘛！” “啊？”小张一时间有些恍惚，感觉这不是半年前那位白胖不可冒犯的张总，倒像自家村口晒太阳的老大爷。“那，那好吧，我劝您还是早点儿回去吧，这儿空气不好。” “嗯，嗯，我家住6栋107，有空来找我玩儿啊。”老张笑着点点头，一步一晃地走开。就在小张目送老张走远，转身继续巡逻时，不防背后传来一声闷响！小张看到老张已经扑倒在地上，赶紧跑过去，一边用对讲机呼叫支援，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转眼间到了除夕夜，队长专门把主动留下来值班没回老家的小张请到自己宿舍里，开了一瓶老酒，边喝边聊边看春晚。喝到尽兴处，队长说今年本小区还算风平浪静，业主对物业服务评价很高，唯独就是出了一桩盗窃案搞得自己有点儿心慌。“咳！不说啦，反正案子破了人抓了，张总也跟媳妇儿迁居海南岛啦，就这么着吧！” “媳妇儿？张总不是离婚了吗？上次他还请我陪他聊天儿呢，怎么又有媳妇儿啦？” “哦，你不知道吧？人家张总这半年可是惊险得很呐！哈哈！”队长自顾自喝干杯中酒，跟小张聊起他不知道的内情。原来，壮汉司机因为违反工作规定被单位辞退而迁怒于关键时刻保持沉默的张总，所以就赌气一样偷偷搬空了张总的储藏室“宝藏”。张总一时没拦住，被冲动不肯吃亏的老婆报了警立了案。等司机被抓赃物被查获，警察也吓了一跳，敢情储藏室里的烟酒礼品居然价值三百多万！一下子就使有关部门启动了调查。好巧不巧，张总在接受谈话后晕倒在了地下车库，后来医院就开具了中风偏瘫的诊断书，调查只好终止。 “反正啊，人家老张就是高就是牛！不服不行！你看人家病得多是时候，虽然官职待遇没了，但好歹保住了一大笔财产呐！反正他和那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夫人离开的时候，红光满面健步如飞，根本没要死要活的迹象呢！哈哈！” 那边队长趁着酒劲儿说得兴高采烈，这边小张端着酒杯的手却抖得厉害。我的天哪！小张心想，“我原以为是自己在看戏，没成想被老奸巨猾的老张当成了道具，这家伙把我耍得一愣一愣的！老张真是高啊，不但是个影帝，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呢！”
小张也把酒喝干了，脑子里又闪现出第一次邂逅老张时，那张白胖斯文却高深莫测的脸。 END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历史推荐 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咱们在“铭语铭言”不见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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