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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女郎（第二部）联席会议（53） 文:王安中 陈飞走了，黄蜂窝的战斗也结束了，摆在潜伏连面前的形势有了许多变化。 周信芳想，陈飞他们鼓吹的“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什么反攻大陆，什么建设反共救国军”，这些荒诞离奇的古怪之言，都是不可信的。 今后，我们的潜伏，最大的问题只是把自己的身份藏好。从此以后，金盆洗手，立地成佛，做个好人，做个诚实的老百姓。 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只要把这批枪藏好，把军用物资藏好，只要土匪不拿走一枪一弹，只要一枪一弹不坑害老百姓，我们就做好了应该做的事情。 她想，她要把她自己的这些想法，尽快交给她的姐妹，交给她的每一个兵去想一想，让大家都有这种“金盆洗手”的想法，事情才能办好。 于是，她把她们几个人召集在电影公司她的办公室，开了一个秘密小会。讨论军用物资潜藏的事情。 “头，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好吗？”何晓阳首先说。 “我的看法呀，”周信芳本想让大家说说，柴多火焰高嘛，集众人智慧，明一个道理，今后也好管理。眼下何晓阳让她先说，她只好先开口。她说：“我想要考虑好三个问题：一是藏，二是用，三是管。这是三个关键的问题。”周信芳想，江涛肩负保管的职责，先问问他的看法怎样，说，“江涛，你说说怎么藏才好呢？” “当前的情况是这批军用物资属于半暴露状态。运回去嘛，不可能，因为原来的所藏地点已经暴露；藏在这里嘛，也有危险，陈飞一定会联系朱家岭的土匪来打劫，回来报复我们。陈飞是条恶棍，会把事情全搞砸的，弄得我们左不是，右也不是。”江涛把现状分析了一下，说，“我想，能找得到第三个藏的地方最好，秘密一点，不要暴露。” “把陈飞找回来，大家说说清楚，行吗？”林水生觉得赶跑了陈飞不好，说，“大家把误会说清，免除误会。我们不要误人一次，误人一世啊。” “我看林水生的看法错误，我们和陈飞的矛盾不是误会，而是旗帜鲜明、公开对立的斗争。陈飞既然开枪射击你，就说明他丧失了人性，丧失兄弟情谊。你是一个赤手空拳的和尚，尚且还要屠杀你，不正暴露出他杀人魔王的本性吗；他明知我们'五姐妹’要来，早有准备，他的策略是先下手为强，目的是置我们于死地；他不把我们看成是友人，我们有什么理由把它看成是友人呢。我们和陈飞之间是个立场问题，是个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何晓阳不同意她老公林水生的意见。 “好，'误会’的看法，我不说了。江涛那个看法也不行。现在去找第三个地点，那是不行的，因为我们失去了戒严的权利。这么一大批东西运来运去，搬进搬出同样会失密。共军已进驻市区，周围都有他们的密探，那样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水生又说。 “我看这三个问题主要是'用’的问题极为关键。这批军用物资'谁来用’？'为谁用’是个大事。请大家想想，眼看全国即将解放，全国都是共产党的地盘，我们现在是否能去占山为王？” “头，那是不行的。'占山为王’的生存形式已经落后于时代了，'水泊梁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不能落后于时代，我们不要去做什么草寇了。”石水华说，“我是坚决反对'占山为王’的”。 “那么，我们是否有同解放军作战的能力呢？”周信芳问大家说。 “不可能了。蒋介石有多少人，尚且跑到台湾去了；我们才几个人，谁愿意去鸡蛋碰石头呢。”李翊云说，“用鸡蛋去碰石头的人是傻瓜，是脑子进水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是否如陈飞所说？反攻大陆是否如老蒋所算？我看都不可能，都是南柯一梦。既然没仗要打，我们要这些武器去干什么呢？去为什么呢？我想，这是大家必须想好的大事。” “嘿，共产党缴枪不杀，把枪都交出去吧，送给共产党吧。我真不想当兵了。有什么好玩的。大学毕业出来就打战，白学了一身本事，我是不情愿啊。”胡青说。 胡青的话提醒了周信芳，她看大家都未到而立之年，又说，“我们都很年轻呀！怎么选择自己的前途，是最重要的啊。选择得不好，大家就会玩掉自己的年轻生命，一生碌碌无为，多可可惜呀。大家想想，谁家没有老迈的父母等待着子女去抚养；谁家的年轻夫妻不盼望有个后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谁家都有还未婚嫁的男女青年在盼望成家立业，这些都是人生一世的大事情呀，谁能不考虑？谁愿意抛弃掉呢？” “头，你这番话说到我们肺腑里去了，你真是我们的好姐妹。”何晓阳站起来说，“你代表了我们的心意，我们就交给你了，林水生，你说呢？” “我说啊，天。我的任务重啊，胖儿子还没生出来，头，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林水生风趣的话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既然暂时不用，我们就藏枪于民，卸点担子给张家民团，把军需物资放在黄蜂窝，让他们和我们共管；至于黄金，我有个想法，把它贷款给每个士兵，作为谋求职业，经营生活的资金。让他们自己动动脑子，去自谋职业，我们可以用不同职业为幌子，来掩盖长期潜伏的身份。今后，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安心为民，当个好老百姓。所以，黄金必须全部带走，除此，所有的军用物资全部藏在黄蜂窝。”周信芳说。 “我们同意，这样做太好了，仗都打累了，谁稀罕那些枪。我看胡青的说法没错，还是走'缴枪不杀’的光明大道吧，把军用物资全交给共产党吧。”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好，我们去和张文辕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看法，共同来处理这批军用物质。”周信芳说。 第二天，张老太太、张文辕、哈丽琴、张子强与周信芳、林水生、江涛等人在张家新屋开了个联席会议。 会上，张老太太说：“周信芳，今天，我要感谢你这个亲家了。你帮我赶走了陈飞，救了我的命，我深深感谢。以前，我们两家没有沟通，有所怠慢的地方，请你原谅啊。再说，张子强冒充张子豪的事，确实是错误的，也请你包含，愧对你女儿了。在此，我张家向你道歉，我替张子强向你道歉，向你女儿道歉。”她深深鞠了一躬。 “老太太，您太客气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这个事情遇在谁身上，谁都会这么想，这么去做的。现在事情虽然挑明，但只是我们这几个人知道。我认为这件事情还要一直隐瞒下去，不能让唐思思知道，也不能让唐燕山知道，在坐的各位，请你们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至于张子豪的问题，我们已经和台湾联系好了，张子豪即将回来。他回来后，他们两兄弟俩如何交接的事情，请您老太太要做得天衣无缝，不留痕迹，像鸟儿飞过天空一样。”周信芳停了一会说，“要防范未然啊。” “好的，你宽宏大量，为我们张家周全考虑，我们感激不尽。今天，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批军用物资我建议在适当的时机交给政府，不知亲家意下如何。”张老太太十分感激，他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说。 “我的想法是，一，不准用来对抗政府；二，不准用来危害百姓，这第三条嘛，”周信芳看看大家，笑容里藏了些忧虑说，“张家民团先留着，一来保护黄蜂窝村民，二来对抗土匪，消灭土匪；如果没有这些武器，万一陈飞挑唆朱家岭别动队，或者其他的土匪来骚扰张家民团，你们怎么办呢？等天下太平的时机到了，你老太太全权处理就是了。我们是同意把枪交给共产党的。” “是呀，这不得不防啊。”江涛心有余悸地说。 “好，你有中国人的好良心，一不坑害政府，二不坑害老百姓。只要做到这两点，我们什么事情都好谈。你是个开明的女士啊。”张老太太赞扬她亲家周信芳，眉开眼笑着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好多细节的事。后来，就拟成个协议，周信芳代表潜伏团与张文辕代表黄蜂窝张家民团签订了《军用物资移交协定书》，要求共同遵守如下条款： 军用物资由潜伏团装备完整，由黄蜂窝民团封存在仓库保管，未经双方同意，任何一方不得使用军用物资；枪支弹药不准外流，谁外流军用物资依军法处置；如发生外来人员抢劫军用物资，由双方派人保护，任何一方不能推卸…… 会议临近尾声，大家怀着兴奋的心情各自闲谈。这时，大议事厅门外一声“报告”，打断了大家的话声，一起看着门外。 何晓阳手拿一份电报进来说：“台湾来电：三日后凌晨三点九龙码头接人。” “真的！哈哈！”张老太太高兴得又叫又笑，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精彩故事前情点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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