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国现代精神医学的先行者程玉麟先生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由西方教会及传教医生在中国创立的精神病院相继建立（广州1898、北京1906、苏州1923、上海1936），但这些医院规模小、设施简陋、技术力量薄弱，仅能起到对少量精神病人的管理和收容作用。真正现代精神医学的开展，应起始于1928年北京协和医院神经精神科的创建及展开，有不少学者参与了这项工作，我们特别不能忘记先行者程玉麟先生。

程玉麟（1905～1993），苏州人，1922年考入北京协和医学院，1927年在协和医院内科毕业后训练，1928年协和医院创建神经精神科时任住院医师，当时该科由著名美籍神经精神科医师伍兹（AH Wods）任教授、科主任。程玉麟医生刻苦钻研业务、工作认真，除完成科内工作外，有时还与同事魏毓麟医师一起去北京精神病疗养院（1906年由教会创建）协助工作，1931年协和医院推荐程玉麟医生到德国神经精神病研究院深造，师从W Spielmeger教授进修神经病理学。1932～1933年程玉麟医生又到美国哈佛大学附属医院师从Adolf Meyer研究医学心理学，并在Maephe Complell任神经科住院医师。

1932年雷曼（RS Lyman）医生由上海到北京协和医院神经精神科接替伍兹担任科主任、教授。期间雷曼在北京协和医院培养了粟宗华、凌敏猷、许英魁、黄友歧、张沅昌等医生。

1934年程玉麟由美国返回北京协和医院神经精神科任副教授，还应魏毓麟院长邀请到北京精神病疗养院（1933年魏兼任该院院长）指导工作。

1936年程玉麟医生离开北京协和医院，应南京（当时首都）中央大学医学院邀请任神经精神科教授及科主任，1937年抗战暴发，程随中央大学西迁去四川成都担任华西大学、中央大学医学院、齐鲁大学医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联合办的四大学联合医院的神经精神科教授及科主任，讲授神经精神病学，包括神经解剖、神经病理、临床神经病和精神病。程玉麟教授教学水平很高，语言生动幽默，课堂内座无虚席，甚至非医学院的学生都来听课，盛况空前。1939年程玉麟教授专著《神经病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此为我国最早的一本神经病学教科书。1942年程玉麟教授看到成都有很多精神病人流落街头，得不到医治，多次向成都市政府卫生处要求能否建立一所精神病院，当时卫生处官员同意他的意见，但无财力相助，程玉麟教授多方奔走，克服困难，甚至带领学生多次在坝上做报告呼吁进行爱心募捐活动，1943年终得以在成都四圣寺院内建立成都市精神病疗养院，并推荐他的学生刘昌永医生任院长（该院属中国人首创的精神病院），疗养院规模虽小，大约只有病床50张，但学术水平不低，作为联合大学医学生的教学医院，程教授每周带学生去查房和教学示教，临床上开始用胰岛素昏迷疗法、戊四氮抽搐疗法和发热疗法等当时西方国家刚试行不久的治疗方法来医治精神病人，得到较好疗效。其时他的学生中有不少后来成为我国著名的神经精神病学专家，如伍正谊、王慰增、刘昌永、陶国泰、陈学诗、唐培根、洪士元等。

抗战胜利后，1945年程玉麟医生去广州岭南大学医学院及广州中央医院神经精神科担任教授及科主任，在广州期间他还十分关心广州精神病院的建设和发展。

1946年程玉麟教授回到南京中央大学医学院神经精神科任教授、科主任。此时他向伪民国政府卫生署建议在南京设立一所精神病院，几经周折，先在中央医院大门增挂“卫生部南京神经精神病防治院”的院牌，同时，民国政府拔款3亿元（伪币），按120张床位设计，在南京广州路随家仓（现南京脑科医院院址）设立医院，1947年1月新院开张，此为我国第一所由政府创办的神经精神病院，程玉麟教授任首任院长，当时有职工75人（其中卫技人员35人）。

在南京神经精神病院建立过程中，程玉麟教授特别注重医疗质量和人才培养，对年轻医生基本功要求很高，病历质量十分严格（必须用英文书写），重视病案讨论，诊断和治疗也与国际基本相同，他还特别强调神经、精神二科协作互补的优势作用，要求每一位精神科医师均应基本掌握神经科临床知识。他注重人才培养，先后将王慰增、伍正谊、陶国泰三位医生推荐到美国留学，分别学习研究神经科、医学心理和儿童精神病的专业知识，使他们学成回国后成为我国神经精神专业中杰出的技术权威和学科带头人。

程玉麟教授十分重视并积极参与神经精神科的学术交流，1948年在南京程教授负责筹办了中国心理卫生协会代表大会，1949年参加了在伦敦召开的世界心理会议，以及日内瓦召开的世界第一届心理卫生专业委员会会议。

1949年全国解放前夕，程玉麟离开南京，曾短期去台湾，上世纪50年代程玉麟教授离台湾去美国从医，并考取了三个专家证书（精神科、神经科、儿童精神病），曾任华盛顿州立精神病院及堪萨斯州立精神病院医务主任，创建了俄亥俄州立扶伦弱智儿童医院并任院长兼医务主任，在该院任职6年，1972年在密西根州立大学医学院担任精神病学教授，1976年因年过70岁而退休，退休后他仍多次外出讲学，用中、英文撰著出版了《临床神经病学》、《动力精神病学》、《儿童精神病学》等专业书籍。

在海外期间程玉麟教授十分关心祖国的建设和精神卫生事业的发展，1987年八十二岁高龄的程玉麟教授应中国心理卫生协会的邀请，来到北京、西安、成都、南京等地讲学，受到国内同道热烈欢迎。他看到祖国精神卫生事业的蓬勃发展，感慨万千。

（2010.5定稿）

参考文献：

[1]沈渔邨，精神病学，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7

[2]陈学诗，中国现代神经精神病学发展概况，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6

[3]袁根清：回归自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5.  1—2

[4]南京脑科医院：南京脑科医院院志，1997.10 内部资料2—3

医生是一个成就英雄的行业   视频来源：搜狐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