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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秦文学】杨丽冬:【背儿子登泰山​】(散文)

 三秦文学 2022-08-02 发布于山东

背儿子登泰山

文/杨丽冬

那天整理照片,看到一家人30年前登泰山的留影。想起从泰山回来还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日记,虽然事隔多年,但看着照片,翻开日记,那一幕幕情景就象又回到眼前。儿子那年不到四岁,将近四十斤的肉趴在我的背上,就这样一直把他背上中天门,又从中天门一路背着跑下来。现在看看真的不敢想象是怎么把他背上去又背下来的。 
1992年9月6日星期天,阴历8月初10,离中秋节只有五天。我们一家三口和朋友一共三家人,大人孩子九个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到了泰安,天已完全暗下来。一出车站,迎面看见站前广场上三座金光灿灿的喷泉在灯火的映照下发出魔幻、耀眼的光芒。 
朦胧中,看见了前方山的轮廓,据说这就是泰山。抬眼望去,泰山并不象想象的那么高。三个孩子一路上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在旅社安顿下来,吃了饭回到房间看电视,正巧电视在直播一年一度的泰山“登山节”的开幕式实况。参加这次登山节的有来自世界三十几个国家的登山运动员,盛况空前。 
第二天早晨有消息说,正式比赛期间,山已被封,游人不能进山,这样我们一行人决定游岱庙。在岱庙看到了现代人演绎的宋徽宗在泰山的“封禅大典”,那气派,那场面,那三步九叩的各种礼数,使我们领略了古时皇家所特有的风采。这场面的再现,再加上实地演出,仿佛把人们带回到了那久远的时代。
 
第三天,登山比赛已经结束,泰山又向游人开放了。但汽车仍不能在山上通行,接下来还有全国“五羊”杯自行车比赛要在这天进行。于是我们改变了初衷,决定步行爬泰山。但又担心三个孩子能否吃得消。来到泰山脚下,再抬眼望玉皇顶,哪里有玉皇顶的影踪,这才明白“看山跑死马”的道理。同来的人笑着说,慢慢爬吧!沿着石阶,我们拾级而上,三个孩子中儿子表现最差,人最小,但却是最狡猾的一个。一开始走路他就“累”了,任凭怎样说就是不走。没有办法,我只得和老公轮换着背着他走。越往山上去,山势越陡,背着儿子也越感吃力。爬上几个台阶便累得气喘吁吁,心跳加快。儿子象只胖狗似的,乖乖地趴在我的背上大气不敢出。  大概登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来到一个类似客栈的地方。许多游人在这里休息、吃饭。这里的桌子全是由石头砌成的。凳子、椅子都是剥光了皮的老树横卧在那里,别有一番风味。坐下来,空气凉丝丝的,很舒服!我们一坐下动也不想动,可儿子这时却象冬眠过后复苏的虫似地,蠢蠢蠕动。只见他一会爬桌子,一会爬椅子,一会和两个小姐姐嘻嘻哈哈打闹玩耍。 
吃了饭,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又开始出发了。同行中的一个朋友说:“别吭声,看看小东西自己走不走”。来到石阶前,儿子两脚并拢,手放在膝盖上,弯着两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妈妈,我累了,我走不动了,你说怎么办?”他爸爸一听,眼睛一瞪:“一步也没走,又累了”!儿子一看他爸的样子吓得没敢吭声。我说:“来,我和爸爸扶你走”。这样,我们一人拽左胳膊,一人拽右胳膊拉着儿子走。可儿子却耷拉着脑袋,那副样子就象渣滓洞的共产党人受了酷刑一般,任由我俩左拉右拽就出这一堆胖肉,一步也不迈。没法,还是由我和老公换着背着儿子爬山。就这样喘着粗气、爬爬歇歇、磕磕绊绊,终于来到了中天门! 
从中天门向上望去,那天梯般的“十八盘”就在眼前了,只有登上十八盘才可以到达南天门。不敢想象,身后背上四十斤重的儿子爬这么陡的天梯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好在我们可以借助现代化的攀登工具,乘索道上南天门。 
揽车由山涧对面向这边滑行,越来越近。儿子跳跃着欢呼起来“坐飞机喽,坐飞机喽”!我们上了车,临窗而站。揽车开始滑行,很平稳。也许是离山峰较远,离地面较高的原因,感觉滑行很慢,先前的紧张有所减轻。从窗外向下望去,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大的起落,把我们刚平静的心又提了起来。随着那大幅度的起伏心也象跌到了低谷。大约过了五秒钟,揽车又恢复了先前的平稳,车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到站了。 

出了索道站,沿着山边的大道来到了南天门,我原以为到了南天门就到顶了,结果一听解释,离玉皇顶还有好长一段路呢!从南天门往下望去,“十八盘”就在脚下,又陡又长,令人望而生畏,不少游人正扶梯而上。如若不是儿子拖累,我真的想体验一下徒步登“十八盘”的感受。 
在南天门留过影后,一行人又前进了。这时儿子又要人抱,遭到爸爸一声喝斥。小东西不敢再得寸进尺了,像条尾巴似的跟着走。这时天空完全晴朗了,太阳灿灿地洒在山间,照着每一个人。感觉上得山来离太阳都近了。大家说着笑着,庆幸着这天气对我们的关照。 
我们来到一座庙前,迎面看到一座高大的香炉。据说这是泰山老奶奶的庙,香炉前后左右的树枝上、石台前系满了红绳,压满了石头。据说人们用些种方法向泰山老奶奶许愿,祈福孩子健康平安,没有孩子的人家可以向泰山老奶奶乞求早生贵子。拴绳子就是把孩子拴住,石子压在上面表示牢固。于是我也如法效仿,并在心中暗暗祈祷:保佑我的儿子健康成长,平平安安! 
拐了几道弯又爬了几道坡,一条天街豁然出现在眼前。街道中间石板铺路,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古色古香,一派繁华的景象。有一位老艺人正在那里挥笔作画,那些画在黑丝绒布上的虎、豹、猫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样子,眼睛也仿佛能看到人的影子,真让人叹为观止! 
站在天街望去,天海茫茫连成一片,天街真是名副其实啊!过了天街再向上走就是有名的泰山石壁了。这里汇集了历代名人的书法杰作,大大小小布满了整面岩壁。儿子在此气宇轩昂地双手叉腰留了一张影。再向上走,就到了山顶了。山顶上有一坐庙宇,据说这就是泰山老母所在地,也是泰山的最高处。刻有“泰山极顶”的石碑被石栏杆圈了起来,那石碑的正面标有1145米的字样,标志着此处是泰山海拔最高的地方。 
在泰山极顶下面的几尊石壁上有着著名的“五岳独尊”、“昂首天外”、“置身霄汉”等字样,遒劲有力的大字描绘着泰山的厚重。直到这时,我才算真正意义上地登上了泰山!从这里昂首天外,感受到了泰山的雄伟,领略了它的风采和神韵,大有小天下之感!仿佛自己也变得高大起来,一股豪迈油然而生。向东走就是深谷、峭壁。雾气在空谷中打着旋,山谷、树林被笼罩着,象披上一层轻柔的白纱,透出几分动人和妩媚。 
来到最东边的观海处,远远望去,水天茫茫,我想象着每天早晨太阳从海平面冉冉升起时的壮观奇景。泰山——大自然赋予它千般神奇,而人类则使它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在这海拔1145米的山顶,矗立着现代化的气象塔、电视塔、基站。引水上山,开山辟路、彩灯辉映……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出人类的勤劳和智慧! 
在云海处留过影,考虑到孩子太小,于是放弃了第二天看日出的打算。乘索道回到中天门后,还是我和老公轮换着背儿子下山。我背着儿子沿着下山的石阶在众多人惊讶的目光下一路小跑,儿子也老老实实地趴在我的背上,被颠得大气不敢出。跑了一大半路,我的腿终于不听使唤了,老公又背了儿子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 
现在想起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三十年弹指一挥间,时光流逝,岁月更迭,只有定格的照片和记录的文字镶嵌在我的记忆中,成为永久的回忆。那次带儿子登泰山的经历让我感悟到: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是啊,母爱的力量真的可以战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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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冬,新沂作家协会会员。热爱文字,用文字呼吸;喜欢声音,用声音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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