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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春秋(连载14)

 关城张丑八 2022-08-04 发布于河北

第十四章 翻盖房遭逢连绵雨 数伏天洪水吞家门

     俗话说:“赖汉争食,好汉争气。”

 大强母子挥汗劳作了几年,家中有了一些积攒,就筹划着何时翻盖新房。解放已经几年,韩志贞家的宅院,依旧是那两间北房,一间半西房。当初申小龙从雄州买回的檩木,也一直在院内墙根下默默躺着。这上等的房架,经年累月,风吹雨淋,总不是个长法,韩志贞早有了翻盖房的念头。

   这天,她和大强商量盖房的事,大强说:“盖吧,不能让那些檩木在院里慢慢沤糟。”申小龙在世时,长请人帮助垫西河坡,如今,河坡向外延伸了不少,可以盖成三间北房。韩志贞早有这样的打算,因为丈夫在世时就是这样打算的。

    那年夏天,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韩志贞家翻盖旧房破土动工了。为防备水患,谁家盖房都要把地基增高一些,这就需要大量土。到哪儿去取土?主家只能去挖掘自家的园田。助工的乡亲在园田地里,把一筐筐土抬上六舱船,驶回村里,再一筐筐用肩抬到盖房工地。

村里人说:

“十八十九力不全,三十一二正当年。”

大强此时只有十几岁,就整天和助工的人来来去去抬大筐。

    韩志贞家有两块园田地,一块是村北的“二亩一”,一块是村南的“袁家地”。“袁家地”离家很近,就在那儿取土。当时地里还种着甘蔗,也就顾不得熟不熟了,盖房是百年大计,该掘的就掘。

   破土动工以后,老族长申杏曦让朋友从东堤内找来瓦匠、木匠,待打好夯后,就开始立线垒墙了。于是,这杂乱的盖房工地就显得有条不紊——有垒墙的瓦匠,有安排上架的木匠,还有搭各式各样下杂的助工乡亲。这几天,韩志贞和请来帮厨的人一同做饭,累得腰酸腿疼,但韩志贞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因为不久就会住上宽敞明亮的新房。

此时,她心里油然升起缕缕自豪感,她想到,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盖上新房再给他们成家立业,这在乡亲面前就有了一份名望。再说,盖上新房,就对得住英年早逝的丈夫了。

    在水乡,无论谁家盖房,只要主家到乡亲门里叫一声,乡亲就去帮忙。主家只招待助工者的饭食,并没有工钱之说。那时,村里人充满互帮互助精神。因前辈王玉环在村里可怜周济穷人,申小龙敢于为穷人说话,为穷人撑腰,这份关情让助工的乡亲格外卖力,就像干自己家里的活一样。

    墙山越累越高,蓝色的墙面越看越可意。然而,这是炎热的夏天,房还没有封顶,就遇到了连绵雨。为助工的乡亲做饭,垒高灶烧木柴,连绵雨淋得木柴潮湿,很难把火烧旺。

  这天,韩志贞和帮灶的人费了十分力才把几十口人的饭菜做好,可是,人们吃过饭准备动手干活时,雨又“哗哗”下起来。谁家盖房也不想撂下杂乱的摊子停工,韩志贞家对天气怀着侥幸心理,天天找几十口人助工。天公不作美,天天都会下起时间或长或短的大雨。

   大强嘬着牙花说:

“雨再下运土就和泥了。”

韩志贞望着宅基地上一堆堆拆下的破砖烂瓦,横七竖八的棍棍棒棒,几片旧席苫盖的家什杂物,想着粮食不多了,又听到“隆隆”的雷声,她的心被啃啮着。

    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盖房是百年大计,也是每个人人生旅途中必经历的磨难。盖房的心操不完,力费不够,于是有了水乡俗话:“一辈子不盖房,落个自在王。”连绵雨拖延了盖房工期,在族门当家和乡亲们鼎力协助下,终于功到自然成——一处新的宅院出现在西坑的岸边。三间北房和一间半东房,用蓝砖砌成,西面和南面的围墙,也用的蓝砖,人们说这片宅子像一片清水。

 按照老族长的意见,北房墙山垒得很厚,窗却留得很小——东面那间和西面那间都留有一个窗棂式的方窗。屋门在中间,屋门两侧是两个竖立的小长方形拱窗,这两个拱窗常让人联想到欧洲哥特式建筑风格。房顶的边沿,高出房顶约一尺半,是用弧形瓦拼成的镂空花纹。花呈圆形,里面是几片拱抱的花瓣。

   雨水泄口是用两块逐一外伸的砖构成,上端的砖上筑牢了一块印着花纹的滴瓦。几个泄口在同一条线上,显得十分整齐。院门座落在靠近东房的部位,算是青龙门。

老族长说:

“这样的格局好,青龙门,不用问人。”

   大门的上端起了脊,脊两侧铺上了一翻一正的弧形瓦,显得很整饬,虽不是飞檐画栋的牌楼,也有几分气魄。这里不是县府,更不是京城名都,这是水乡的T3村。这里尽是狭小的街道,这里一个小院就住几户人家。

  在解放不久的年代水乡能建起这样一处宅院,也就足以让人翘首观望了。那时水乡人盖房,突出一个稳字,人们说,盖房就要盖成万年牢。

   不知何缘故,刚解放的那几年白洋淀年年发大水,有时水刚刚到了屋里,有时水吞没房子半截,没有牢靠的房行吗?韩志贞家的新房,根基下了灰桩,宽山小窗都是为了牢固。

   事实证明,这样的设计受益匪浅,以后多年发大水,到房上生活,房子岿然不动。建起院门以后发现一个问题,屋门和院门相对,这在住宅风水格局中是忌讳的,于是就在屋门院门间建了一块影壁。有牢固的房,方正的院,影壁自然也要讲究一番。

  有人建议把影壁两侧各画一幅画,这样就满院生辉了。于是,大强的姑母就请来C村一位画师。这位画师文化不高,更没进过美术学院,但他的美术天赋使他的水墨画达到了很高的造诣,在水乡首屈一指。

   影壁的正面画的是幅《鹰鸡傲视图》——苍松上落着一只雄鹰,树下是只矫健的公鸡。雄鹰怒目俯视,欲下冲搏击;公鸡奋起仰视,羽毛扎起,正迎接雄鹰的挑战。画面栩栩如生,让人似身临其境。本村一位文化老人看了这幅画,赞叹不已,

欣然挥笔赋诗:

“鹰在苍松上,鸡啼地下惊。各怀争斗志,怒视看谁凶”影壁背面,画的是幅《离家图》——梁山伯到外面求学,亲朋远远相送,情义绵绵。

  这位文化老人看后又欣然命笔:“少有求学志,潜心欲访贤。已知师在处,徒步上深山。”好的画,好的诗,使不少来新宅院的人在影壁旁驻足鉴赏。新的宅院建好以后,没能逃脱大水的吞噬。

  这一年三伏未过,连续几天的大雨使清澈的淀水变浑浊了。白洋淀是九河下潲的一个湖泽,九河上潲的水迅猛向淀里注入,淀水搅起一道道漩涡。

  注入淀里的水裹挟着大量泥沙,形成橙黄色,横冲直撞而来。这让人想起张元干的词句:“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往日的淀水十分诱人,在小舟上弯腰俯首,会看到水下形态各异的苲草,会看到大大小小的鱼“皆若空游无所依。

如今黄水滚滚而来,面目十分可怖。老人们常讲水的故事,说龙王能发大水,那翻腾不止的漩涡,是龙王的虾兵蟹将正驱赶着水向东海而行,谁挡路就把谁卷入波涛中。

  洪水来势无论多凶猛,白洋淀水位上涨也有一个过程。淀里水面有366平方公里,有143个大大小小的淀泊,有3700多条濠沟。洪水到来时,一块块园田看着逐渐下沉,又逐渐被水吞没。

 水就淹了园田上黑绿黑绿的玉米、高粱、水稻、大豆……村里人就心痛地说,今年庄稼长势这么好,谁承望又是“望水田——“望水田”这是水乡人的专门用语,
是说庄稼异常好的年头,会招来水,会被水吞没。洪涝让人们半年的汗水付之东流,但勤劳的水乡人不忘祖宗的规勉:庄稼不收年年种。

随着水位的不断上涨,村边有了水,村内有了水,水又慢慢吞噬着各家各户的房屋。此时的水乡人愁绪万千——石磨被水淹了,怎么磨面?柴草被水浸泡了,怎么烧火做饭?水进屋后,

    木箱木柜要架高,需要板凳、木棍,这些东西到哪去找?水到底有多大?要是水浸到房上截的土坯,房子就难保了。九河下潲的白洋淀,十年九涝,在旧社会,大水发来,许多人出外逃荒。    

    解放后的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淀上受灾,政府就运来救济粮,又向灾民发放救济款。水退后,帮倒塌房屋的灾民盖起房。

这年大水发来以后,韩志贞家和村里人一样,搬到房上。在房上搭好窝棚,垒起锅灶,就在房上织席生产。因新房都用砖砌成,盖得牢固稳当,全家人住得很安心。

   在发大水期间,韩志贞家西面的那条河显得宽阔了,时常有船在河里穿梭。站在房顶看河里的行船,犹如在河岸观赏河里的风光。此时的大强,在继承父亲遗志的道路上一步步前进,他已加入中国共产党,已担任村里的民兵连长。

    滔滔大水中,他常和村里的基干民兵把救灾物资送到群众手中。那时,村里干部的工作没有报酬,只是尽为人民服务的义务。在分配物资中,村干部公平、公正,不管亲疏,一视同仁,成为干群关系最和谐的年代。

   韩志贞看着大强撂下家里的活儿,去给村里办事,不但不嗔怪,反倒觉得这是一种荣耀。因为穷人解放了,为穷人多办些事,这也是申家人的家风。

在大水吞门的日子里,韩志贞天天在房顶织席,大强忙于村里的救灾工作,母亲从来不向他分派什么家里的活计。上房后,对爱跑、爱跳、爱打、爱闹年龄的二强来说,每天憋闷在房上,无异于进了樊笼。

   他有时也串房到东邻各家走走,那里也是大水吞门,街道也是在行小船,房顶也是那么个小小的空间。村里年长的人说:“米下在锅里,熬着呗,水退下后,我们就不憋着囚着了。”

   上房后没过多久,就有人要放飞二强这个笼中鸟。放飞二强的,是他的生和哥与爱民哥——当初,被日本人烧毁新船的桂潭,是申小龙的族门当家,他比申小龙年长几岁,申小龙称他为二哥。

   生和是其三子,爱民是其侄子,两人都比二强大几岁,是族门当家的两位长兄。这二位长兄有一条小三舱木船,他们每天乘小船在淀里下卡——卡就是很长很长线绳,上面隔一米拴个卡头,卡头上有放好的面食,下到淀里逮鱼。

   这二位兄长很关照二强,他俩每天划船从村东到村西接二强,二强到船上以后就是出樊笼的鸟了。小三舱轻便快捷,漂乎东,漂乎西,再也不是小小的房顶了。,乘着这条小船,在水淹没的园田上下卡,用网兜兜上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有时仨人到洪水吞没半截的苇塘中去钓鱼——把密集的芦苇分开,露出一小块空白水面,只要把鱼钩放到水里,立即钓上一条活蹦乱跳的黄瓜鱼。二强也用短鱼竿把鱼一条条钓上来。

   之后,一边钩着加上香油的面团诱饵,一边说:

“长大水鱼多,平时鱼上钩可没这么快。”

   水灾中,T3村人最大的困难是轧苇。大水进村后,轧苇的场子淹没了,就到淀东十几里开外的千里堤上去轧苇。大树刘庄、梁沟、辛口子、七间房、西大坞这些沿堤村庄,水乡人常去轧苇。

    韩志贞家织席多,常常结伴到千里堤上去轧苇。何日去轧苇?需选择天气晴朗,淀里无风无浪的一天。这天,晴空万里,淀水平静,韩志贞家与东邻结伴,划着一条大六舱,载着苇坯,向东堤驶去。

   两人划船,大强把头棹,东邻壮汉挑艄。驶离T3村,出南大河,便进入前塘淀。  大水中的前塘淀,一片汪洋,仿佛比以往增大了几倍。船进入淀中,犹如漂荡在大海上。那环绕着淀水的芦苇,被泛黄的洪水吞噬了大半截,只露着几节苇尖可怜地喘息着,满淀显得“黄肥绿瘦”。

   船上载着许多苇坯,载儿大船不稳,但大强和东邻那个壮汉用力协调,船平稳地在水上滑行。在这无风的日子里,淀水是平静的,在平静的水上行船,船后左右两边泛起两道波纹。随着船行,两道波纹不断向外向后延展,船就像淀面上画出一个大角的顶点,而两道波纹就是角的两边。船不断滑行,两道波纹不断向后延展,一直到视线难以达到的地方。

   船有节奏的“哗哗”声中,到了千里堤上的大树刘庄村。缆好船后,韩志贞和大强一趟趟往下搬苇坯,二强跳下船,他要去看千里堤上陌生的村庄。下船后,二强不远的地方有两棵高大的榕花树,巨伞似的树冠,繁多的枝桠,淡红色的小花,让他伫立观望。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一家人院内长着几棵枣树,枣红了,一串串压得枝下垂着。二强心有所悟,今日终于知道,平时吃的枣原来是这样的树长出来的。二强生于T3村,长在T3村,他只见过杨树柳树,今天出了淀,他感到了外部世界的精彩。

   大树刘庄是淀边村,也有不少织席户,有不少用碌碡轧苇的场子。大强和母亲搬着苇坯在这个场子一看,有人正在轧苇,到那个场子一看,也有人轧苇,二人很焦急。韩志贞觉得,出门在外不能一直等下去,就走到一位正在轧苇的妇女跟前,说:

“大姐,俺们是外村来轧苇的,看了几个场子都有人轧苇,麻烦问您,村里哪儿还有场子?”

   这位妇女抬起头来,看到搬着苇坯的志贞和大强热汗涔涔,就有了同情心,说:

“妹子,这个苇就要轧好了,你们就先用这个场子吧。场子是我家的,我出门就能轧,你们大远的道赶来,先紧你们。”

   大强和母亲边说着感谢的话,边把苇坯放在碌碡旁的空地上。这位大树刘庄的妇女,在茫茫的人海中极为普通,但这普通人却展示着人世间的真善美。有了这样的人,才有社会风气的纯真,才能留给人们美好的记忆。

   得到轧苇场,大强和母亲就风风火火地轧起苇来,把破解的苇坯铺在地上,弯腰伸臂,推着碌碡来回滚动,渐渐把苇坯轧成柔滑修长的苇眉。大强和母亲在烈日下推着碌碡轧了一个又一个,汗水浸得大强头发打了绺,短褂后心湿淋淋..。

刚才轧苇的那位大婶,多次劝娘儿俩休息一会,但两人像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一样,不停片刻地把碌碡推来推去。这位热心大婶一次次端出水来让娘儿俩喝,又劝着他们吃点晌午干粮。娘儿俩一口气轧了十几个苇坯。

.  太阳已偏西,才入秋的天显得晶兰,一同来的人开始打齐,要往回赶了。此时,大强喊了二强几声,二强没听到,因为他已走到堤坡下的一块高粱地边去看牛。在二强的眼中,牛真可爱,性情温顺,有两个长长的犄角,还能发出“哞哞”的叫声。地头还有拉车的骡、马,在把式的吆喝声中,它们显得那样善解人意。

     二强看着看着,就流连忘返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骡、马、牛,T3村除了拉磨的驴外,没有别的牲畜。回到船上,二强被哥哥训斥了一顿。母亲对二强说:

“你还小,家里的活不支派你,你也不能只顾玩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有了轧好的苇眉,韩志贞又起早贪黑地织起席来,大强还是为救灾在村里操劳。生和、爱民他们有了别的活计,就中断了下卡,二强就又如同笼中鸟了。

  好在父亲申小龙留下的浓浓情面使不少村里人想到二强,他们就常带着二强一同去捕鱼,让他坐在船上看热闹。其中,书前所述老中医凤二爷的大儿子璋澜就是一个治鱼能手,他常带着二强去T2村的汕地“插晒”。

“插晒”是白洋淀一种捕鱼方式。“插晒”人拿着长柄钢叉,站在船头,用长柄轻轻拨动淀水,船缓缓前行。大的鲤鱼或草鱼在阳光充足的日子,常在水面下不深处,慢慢游动晒太阳。

   “插晒”人用长柄钢叉猛地向游动的鱼射去,钢叉插入鱼体,从而捕获一条大鱼。那时,璋澜年轻力壮,他摇着六舱船向T2村以北的“三十三分”汕地驶去。

   汕地,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洼场苇田,是各类鱼喜欢聚集的地方。发大水时,苇田几乎被水吞没,芦苇只露着稀稀疏疏的顶部苇叶。

    此时,洪水到来已过了些时日,汕地里的水清澈多了。璋澜在船头站了一会,忽然端起长柄钢叉,张开双臂,向后弯身,像投标枪似的把钢叉射出,插入鱼体。鱼中叉后极力挣扎,叉柄在水中颤抖着移动了一段距离,最终把一条七八斤重的草鱼逮上船。

    不大一会儿,又插住了一条。二强从船后舱站起身来,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想看看草鱼是怎样被捕获的。原来,草鱼爱吃鲜嫩的苇叶,将要没顶的苇正好把鲜嫩的叶浮在水面上。一群群草鱼黑格隆咚地游到东,游到西,专找鲜嫩的苇叶吃。

    吃起来津津有味,还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此时,二强好像找到了答案——璋澜能一条条地把鱼插上船,原来是鱼太多了。二强跃跃欲试,想拿起插来,也要插上一条摇头摆尾的草鱼。璋澜就把叉递给他,他拿过叉在船头站了不到两分钟,就有四五条草鱼游来,二强用尽力把叉向鱼投去,鱼被赶跑了,水中只留下几片圆圆的鱼鳞

    璋澜哈哈大笑起来,说:“孩子,快快长大吧!长大后有了气力,才能插住鱼。”

   到下午,捕获的草鱼装满了围舱,就到乡水产收购站交鱼,共一百二十多斤。每斤鱼只五分钱,一天的收获并没装满衣兜。那时,白洋淀没污染,鱼的种类繁多,鱼群密集,就像一个巨大的养鱼塘。

发大水后,鱼就更多了,因为九河上潲泄下的水夹裹着各种各样的鱼。白洋淀渔民常说:“南河的鲂鱼北河的鲤,府河的鲫呱瀑河的鳖。”将近中秋节的时候,大水才从村中退下,人们才从房顶搬下来。

   每家房屋的墙上都留下大水浸泡痕迹,韩志贞家的新房痕迹更是明显,未浸泡过的蓝砖墙面是那样清新,下面就暗淡多了。

   影壁也被浸泡,上面的画面,印上一条污秽的痕迹。村内的道路满是泥泞,人们出门只好穿上胶鞋。水退后开学了,小学生们就兴致勃勃地背着书包去上学。村里这么个简陋的小学,在孩子们心中,却是T3村最诱人的地方。

   每天第一个到校的都是二强,因为近两个月的房顶生活,让他实在腻烦了。如今背着书包从村北走到村南去上学,他内心有难以言喻的喜兴。

他年龄小,但在学校里已经混了两年了。说是混,其实没有白混,如今,他懂得学习的重要性了。学校虽简陋,他已知道这是通向理想之路的地方,在这里好好起步,可以一步步深造,学好本领,将来为祖国为人民服务。

   大水退下以后,T3村倒塌房屋的二十多户村民,在政府帮助下,把倒塌的房屋又盖起来。临近冬天,消除了倒塌房屋村民无房越冬的后顾之忧。一位刚盖起房的村民说:

“毛主席虽在北京城,却时时刻刻想着我们,我们的困难,他像亲眼看到一样,不误时机地就帮我们解决了。”

   一位白发银须的老人说:“旧社会咱穷人可没有这么幸运,大水一到,只能出外逃荒,政府啥都不管你。如今大水来了,政府又是发放救济粮,又帮助盖上新房,咱都是托共产党毛主席的福呀!”解放初期,在旧中国的烂摊上刚刚起步建设,人们的生活自然是清贫的。

   但人们的生活又是和谐幸福的,人们都有信仰,都有强大的精神支柱,那就是,跟着共产党,跟着毛主席,必然会走向美好的未来。在战争年代已经证实了毛主席是大救星,他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拯救水深火热中的中国人民;新中国成立以后,也证实着毛主席是人民的大救星,他的建国方略都是为人民着想的。

   所以,水乡人深深爱戴毛主席,紧跟党走,在亘古未有的农业合作化道路上一步步前进,为水乡春秋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未完待续)

原著:田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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