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黄孝阳兄走后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他的死讯。震惊乃至不可思议，因为之前还与他联系过，想要江苏文艺社出版的几册诗集。当时电话里，孝阳兄谈笑风生，毫无病状（或许声音及情绪无法从电话里传透）。然而，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也许，每个人都有隐秘的一面，或病或难。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苛刻。 我与孝阳兄相识甚早。那时候还是网络论坛风生水起的季节。在天涯社区，网易还有许多现在湮灭无闻的论坛，我们经常碰面。他在天涯论坛里常用的网名乃是一人一人一人，一门心思写他的小说。但他的小说与网文没啥关系，还是纯文学的路数。譬如他的《时代三部曲》，那种汪洋放肆的行文风格，让人想起王小波。 孝阳兄可以说是网络上极为罕见的虔诚的小说写作者，即不为名利的写作。他的小说有先锋的影子，与世俗的出版小说有一定的距离。这距离并非文学价值的优劣，而是特立独行，没有文学的规范。那些年他写的很苦，即便《时代三部曲》的出版，亦没有给他带来名与利。但他对文学的执着从来不变，一直走在文学的先锋路上，我觉得他的写作价值多少有些被评论界忽视或遗忘了。 后来孝阳兄执迷于新的文学写作理论的建构，当时我看了，并不以为然。我觉得他还是写小说比较好。孝阳兄自己乐此不彼，小说与理论齐头并进，花开两枝。慢慢的，孝阳兄写出一点名气，因缘好起来，去了江苏文艺出版社做编辑，最后还做到主任编辑。他几次去北京参加图书展，我都能与他见面。每次见面，江苏文艺出版社展台的书，我可以任意挑选拿走。 其实，孝阳兄对小说的写作是有野心的。他总觉得自己能够写出好的小说。事实上，他也确实写出了非常棒的小说，譬如《人间世》。十多年前，我就想写篇他的小说评论，但一直没有动笔。心里想着不急，总会写的。读过《人间世》之后，准备动笔。不意个人家庭皆有变故，无心写任何文字，与外界亦断了音讯。生活就是如此，黑夜每天都会来临。 我不想说孝阳兄的离去对中国文学有什么样的损失，毕竟这世界少了谁，世界本身并无任何变化。文学亦是如此。但孝阳兄的离去，对个人的影响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生命是脆弱的，它还继续脆弱。留在纸上的纪念（小说作品），其实也未必多么可靠。过往文学史上多少名声显赫的作品，在今天几乎不被人所知。不过，孝阳兄在这个世界存在过，写过不少的小说，这就够了。对于所有的人来说，结局其实一样：本是尘土，归于尘土。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