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316】《聊斋志异·马介甫》点评

《聊斋志异》一书所写鬼狐花妖，亦幻亦真。或魂游地狱，见城隍阎王，历十八地狱种种惨烈；或身漂龙宫，睹龙王龙女，把玩奇珍异宝；或仙女下凡，洞庭遨游，听霓裳羽衣，得长生羽化之术；或入蚁蜂之国，遇公主，成驸马，煊煊赫赫，尽享荣华。人间、妖界、仙境、地狱，倏忽千里，或以梦相托，仙术活人，让人神思飞扬。

《马介甫》一篇，马介甫虽为狐，擅狐术，却无法脱离俗世红尘。世人凡成家者，有夫有妻。夫阳刚，妻阴柔，则为传统之美。妻昂首，夫垂头，则为世人所不解。故世人羡公主，却难解驸马之痛。若驸马出寒门，娶公主，于外意气扬扬，于内垂手低眉，唯唯诺诺。一旦夫妻略有磕碰，凭父威，横蛾眉，睁杏眼，怒目而视，事难全矣。驸马父母又何得敬焉。故公主嫁将相子，和亲国外，方可无虞。

夫妻，阴阳之始，无夫妻，则无父子。唐太宗跨六骏，平天下，于长孙皇后亦颇敬重；明太祖出身布衣，定枭雄，逐北元，建大明，于马皇后亦礼遇有加。汉武废后，后宫乱，太子见戮，临众托孤，终至于霍光擅权。故皇后之选，不惟美色，更需秩序，重起炉灶，必至暗斗。暗斗则朋党结，朋党结，则内耗剧。内耗据，则纷乱起。

留仙《马介甫》一文，因恶妇辱骂家人、不尊老人、弟死夫贫，终遭屠夫之刀剜肉，绳穿股颇为快意，然亦非解决之道。古人姻亲，多由父母所定，或由媒妁伐冰，人所未见，性情不解，故处之也难。故觉姻缘之难，乃有月老红线之说。今人相处，男女多有接触，黑白美丑一见知之，家庭之穷富，心胸之广狭，眼界之高低，谈吐之畅讷，亦可大略而知，故今日之姻缘，乃稳于古。然以恋爱之名，行流氓之实者有之；以恋爱之名，图富贵者亦有之。此皆图一己之利者也，非可共日月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