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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学大师对话

 古磨盘州人 2022-08-11 发布于北京
我一直渴望着与文学大师对话。
可我注定无法与他们面对面对话,因为,地位落差大了,我们之间就没有可以说的话题。
记得写过两篇报告文学,我会跟别人说,我当时的创作经验,那确实是经验,因为,其中有个人,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但是,我写他的那篇文字,大家都说非常精准。因为,我是精准地定格了他的画像之后,才开始动笔的。
我天生胆小,加上父母一直要求我在长辈和尊者面前毕恭毕敬,这也就导致我养成了让我遗憾一辈子的陋习,那就是见到尊长,脑子就是空白的。无论我多么想化解尴尬,结果只是适得其反。
我跟莫言大师一起合影过,当时的场面是乱哄哄的,我当面跟他说过,我看过他的全部作品,我看见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在他的脸颊飘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估计他听过这样的告白太多了吧。
莫言说,读作家的作品就是跟作家对话,假如这样认定的话,那我算是跟他对话比较多的。每次捧起他的长篇,我都期待着,莫言能跟我讲述怎样的一个让我想不到的故事。
在中国作家中,莫言确实是会讲故事的人,他利用佛家的六道轮回,跟我们讲了《生死疲劳》的故事,这是让我惊叹的。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创作的知识很丰富,可真的使用的时候,我就想不到轮回说。我佩服《蛙》中姑姑的角色设计,在医疗条件非常落后的年代,作为管接生的姑姑,她被村里人称为“送子娘娘”,可经姑姑迎来世间的娃娃长大成人后,他们面临着计划生育政策,而此时的姑姑不再是赤脚医生,而是妇女主任,于是,姑姑又成了“杀人魔头”,她要响应国家号召去给这些人做计划生育。
完全取自于生活的题材,莫言这么完美地设计了姑姑这么一个角色,仅仅这个互为冲突的角色设计,就是大师的作品。当然,莫言还比较有特色的小说是《檀香刑》,我佩服的是故事的传奇及“猫剧”的创作,感觉那是元曲的灵感,可莫言写的那么自如。
当然,这部作品因为过度夸张显得有些血腥,假如不是研究文学的,我真的不建议阅读。很多极端场景假如读过一次,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也显示出莫言超乎寻常的艺术想象力。
很多人不喜欢莫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让人不忍直视的场景描写?从文学程度上来说,这样的场景也是他表达准确、描写细腻的证据。不过,读了后确实有不良的反应。
其实,莫言的散文也是非常棒的。
就拿《我与大师的对话》这篇文章来说,就非常有味道。也许很多人把它当成了故事,甚至当成了真实,可散文毕竟还是文学作品,应该允许其有文学的夸张。
从读书说到了对石匠女儿的单相思,通过读书走到了外面的世界,直到遇见心目中的大师福克纳。这是有故事、有情节的散文,可它还是散文,尤其是读到福克纳的作品之后。
大师之间也是相互模仿的,“我跟在她的身后,用自己的赤脚去踩她留在河滩上的脚印,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我的脚直达我的脑袋,我心中充满了幸福。”估计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段描写的出处,还记得汪曾祺的《受戒》吗?里面也有这个描写。
《我与大师的对话》无疑会让一些大师不爽,他说,“我发现我已经不能耐心把一本书从头读到尾,我感到书中那些故事都没有超出我的想象力,我把一本书翻过十几页就把作家看穿了。”假如这句话还不刺激人的话,接下来的“我跟他们之间共同的语言不多,他们的书对我用处不大,读他们的书就像我跟一个客人彬彬有礼地客套,这种情况直到我读到福克纳为止。”世界上估计只有福克纳愿意听到这句话,可福克纳已经死了。
文章后面就是畅谈自己对福克纳作品的理解,说心里话,这样的理解真的让我羡慕,也许只有大师才有这样的悟性,即便他都没有读完《喧哗与骚动》。看似他对福克纳的通俗解读,我更理解为他是读透了福克纳。当约克纳帕塔法县被高密东北乡代替的时候,也是福克纳说的“后起的强盗总是比前辈的强盗更大胆!”
我从这个类比中好像感知了一些东西,以前的记叙和描写其实也可以被定义和设计所取代,我们在写家乡,而不是创作作品中的家乡,因为成为不了家乡的王,所以作品还是那么的平面。
与大师对话,我因为胆怯还是不敢直面,但是,通过阅读大师的作品,还是有所感悟,这就是读书的好处。
不知道将来是否听到大师说,你读懂了。或者我也能像莫言对福克纳说话一样,轻松自在地拿他开涮,那时候,我就真的可以跟大师对话了。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常务)兼秘书长;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7部,累计出版26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2部):《一车一世界》《炊烟袅袅:一乡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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