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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野《村庄记忆》系列评论文章

 五羊村人 2022-08-17 发布于广东

作者:自然得天真

1逸野说,这段时间休假了,准备做一件事:记录山村! 今天读到了她的第一篇文字。同为粤东客家人的缘故,在她的描述里,我很容易找到与她一样的感觉,是的,我的家乡也正面临同样的变迁!

逸野说:不破不立,新生总是伴随着切肤之痛,我愿意看到一个新世界,然而,我同样十分怀念我终将失去的村庄,终将消失的老屋,终将永远回不去的童年!这一点,对于像我们这样一群少小离家的游子而言,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唐人贺知章诗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不知从何时起,在我的返乡印记里就写上了同样的愁思:在一群不知名字的孩子眼里,对于偶尔回乡的我,仿佛就是一个陌生的外乡人偶尔经过他们的村落,身后一定会传来同样的一个声音:哪是谁呀?,呵呵,这不怪孩子,因为,面对孩子,他们也是我眼中的一个陌生存在!

逸野说:失去是一种必然,是万物的宿命。既然如此,我倒是乐见其变。毕竟我是从黄河边来的孩子,曾经的故土在哪一方,除了能说个大概以外,怕也是无一人可以说清,所以也就不强求非要记住具体的一些什么了! 若干年后,我们的后辈大概也会这样说起那个我曾经熟悉的粤东故乡!

——读逸野《山谷里的村庄》有感

2逸野的《那口老水井》说的那些事、那些景,都是我熟悉的模样,仿佛就是在说我的少年时光,在说我老家的那口水井!只是这些事这些景,离家久了,都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如今,被逸野的文字给启开了!

在我的孩提至少年时代,如果说苦,其实不只是穷,还有一种苦叫做没水喝!

我的老家与逸野的老家不同的是,我们老家的门口鱼塘两侧各有一口水井,右侧的水井是名符其实的老水井,从祖辈留下来的。据老人们说,这井的水好,过去水很多,从来不愁没水喝的。事实上,在我孩提的记忆里也是如此,从来不用担心没水喝的问题。而且,由于水量大,水井四周还加砌了好几个洗衣择菜的池子,每天都有许多的大姑娘小媳妇围在老井边说着家长里短伴着阵阵欢笑在那洗衣择菜;我们小孩儿在不担水的时候,就经常在水井边玩黄泥巴。就是把黄泥巴制成碗一样的玩意,然后狠狠地猛扣下去,比谁的碗底炸开的口子大,输的就给赢的补偿等大的泥巴的那种游戏,大家都知道怎么让自己的碗底炸的更大,就都使劲并小心地把碗底用手指和着少许的水不断地刮薄,直至就像一层纸样的薄,这确实是个精细活,当然翻过扣下去也是很有讲究的,技巧掌握得好的,扣下去,只听得的一声巨响,炸开的口子可以一直开到碗边,在赢得更多泥巴的同时也一定可以赢来许多的赞美,这是小孩儿吸粉的好办法!到了夏天,干了一天累活的男人们带着自家的小男人,趁着夜色三三两两来到老井边提水洗澡,一桶清凉的井水高高举过头顶,直把身子浇个透心凉,大叫一声舒服,然后打了肥皂伴着黄色段子欢快搓洗起来,有胆大的甚至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不时引来更多的欢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老井的水越来越少了,后来几乎天不下雨就直接干涸了!老人们说,是哪个打井师傅给老井做了手脚造成的,直让我们小孩儿恨的牙痒痒,当然到底是不是那人做的手脚导致的就无从考证了!反正是没水了!于是乡村们就在另一侧又打了一口井,我们叫它新井!不知是不是不够深的原因,出水很少,老人们解释说是因为没有泉眼

此后,守着两口井却没有水,喝水就成了大问题!大家为了到更多的水,常常天不亮起来挑水,只是到水井的时候,那里已经聚了好几个人了,正在嘟囔着水太少了!探头一看,水的确是太少了,少到连那个只比垃圾篓还小一些的打水桶丟下去折腾半天,也只能提上来小半桶带着沙子的水,要攒满一担水几乎是一件挑战不可能的事!于是我们就只好硬着头皮去邻村的水井水。还好,上下的几个村子都是一个祠堂出来的,虽然紧张的时候会有人说上几句,但大多时候,宗亲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挑水的小孩儿!有些年长的甚至还会叮嘱别挑太满,小心扭到腰,哼,谁说小孩没腰的!当然洗澡的水、洗衣的水自然就再也舍不得用井水了,就纷纷转到围屋门前的鱼塘、村口的小溪去完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大约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有几个聪明的村民想到屋后山上某处有个山泉眼,长年滴滴答答的流出水来,就提议建个水池。当时这个提议对于大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人来说,的确是一件脑洞大开的新鲜事,于是说干就干,水池很快就建成了,等到水管铺好了,村民才彻底解决了无水之痛。原来这就叫自来水啊,许多老农人感慨地说!如今,邻村的人都用上了这样的自来水了,到老井挑水的时光从此又尘封进了岁月!

这是逸野的文章带给我的一段回忆,如今说来,在轻松的言语之下,内心却总是难免有些沉重!也许,老家的水井就是乡村变迁历史最忠实的见证人吧!

——读逸野《那口老水井》有感

3作为画家,有一种使命是用画笔记录时代,让往事重现;身为作家,有一种使命是用文笔记录时代,让历史复活!记录可以放眼世界,写意于大江大河大世界;也可以着眼身边,工笔于小家小院小山村!

写过大世界的逸野借短暂的假期,回到生养自己的那一方原乡故土,用饱满的乡愁和温婉的笔触一点一点地记录着她曾经熟悉、往后恐难追忆的乡容乡貌以及乡情乡遇!我认为逸野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个意义再往后一点去看,就将因为它所蕴含的文史价值而成为后人缅怀先祖的共同记忆起点!所以,我要为逸野喝彩!

1229日上午,我在转发逸野的《那口老水井》时,我想到了我的老家,还有我孩提时代玩过的泥巴游戏。文章发出后,引来了我的老家兄弟姐妹的纷纷感言,相信那一刻也一定是有什么触动到了他们,这不正是记录的意义么?对了,有个朋友问那个泥碗游戏叫什么来着,说实话,我写的时候也是一时想不起来,现在想起来了,应该叫打泥(nái)钵()子!呵呵,应该是的!     

逢山必有客、无客不住山。  我与逸野虽然同为客家人,但毕竟分属梅州山区与潮汕平原的原因,我们的民居风格因此就有了许多的不同。逸野说她的老家老寨场,是四点金结构,这是比较典型的潮汕民居风格。而我老家兴宁水口镇石下村缵绪楼,是围龙屋结构,则是非常典型的兴梅客家民居风格。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相信选择什么样的民居结构一定都有其选择的道理!比如围龙屋,把一大家子的人都保护在围屋之内,是基于地处山区,防御野兽与外人入侵的需要而专门设计建造的。四点金,在我看来,除了防御功能之外,多少还多了一些表示要与潮汕当地融入的意思,身处潮汕境内的客家人,说起来,命运只会比独处梅州山区的客家人还要艰难许多。所以,在民居的建筑风格上与当地主流民居风格保持一致,更有利于行稳致远!遥想先祖,当年自中原长途跋涉,迁徙而来,每到一地必先自称客,屈身向当地人学习,尽最大善意化解误会与矛盾,那一定是先祖们在迁徙路上学会并坚守下来的成功生存大智慧,个中艰辛,今人怕是万难体会!

因此我想,记录的意义还在于传承。今天,我们仅透过民居的风格,就可以看见先祖过人的生存智慧光芒,看见客家人耕读传家的文化底蕴,看见敦伦和睦的家族伦理!这些,或许更具有记录的意义!

——读逸野《老寨场》有感(一)

4■29日,逸野在问候完我的病情之后,把《老寨场》的临时链接发给了我,以我俩的默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我有时间就帮写一个赏析。说实话,我喜欢她的文字,对于她的这个《村庄记忆》系列,更是觉得非常有意义!所以,我很乐意为此写下自己的感受,兴许是客家同源的原因,读她的这个系列很容易找到共鸣点,所以写起感受来也不算太难。

这篇《老寨场》的感受,是我连续读了的第七篇之后凭着第一感一口气写下的,交给她的时候,我心里很是忐忑,附言给她说:写的仓促,请修改!逸野看完之后复言:写的太好了,要抢饭碗了!呵呵,我知道她在鼓励我,是的,我与别的普通人是一样的,需要鼓励,也享受表扬!在此谢过了!

当初,逸野决定休假去写这个系列的时候,我以为也就是一二篇的事,想像她会从整体上去落笔写一篇大点的文字。但事实上,逸野是从点上写起的,每一个点的描写都兼顾了历史与现状,伴着许多的童年趣事少年往事,可读性非常强,纵是没有去过的人,也很容易找到共鸣,这当然也是逸野为之擅长的!

早晨起来,我习惯了阅读,心里正期待的时候,6:29,逸野发来了正式帖文,心里着实感动,她太心细了,知道我在等,当然她直接发《逸野诗画》公众号,我也是能读到的,但相比一下,私发的感觉还是十分的不同。这是我需要继续学习的地方!

马上就是新年了,回想与逸野认识也差不多半年了,当然读她的文字要更早一些,心中难免感慨。最后,借转发之机,祝福逸野,感恩遇见,各自安好,猪年大吉!

——读逸野《老寨场》有感(二)

5语言是一个民族的血脉符号,是相互交流、传递感情的重要工具。而谚语则是语言长河里的珍珠,言简意赅、通俗易懂、说理性强,真正具有一字千金的作用。

逸野发来《村庄记忆》第八篇《冬节十天是新年》,我称它为语言篇。里面就引用了大量的客家谚语,读起来不仅朗朗上口,而且格外亲切,不觉间就用客家话念了起来,因为,这些谚语确实是用客家话来读才会更有韵味,更加吊味。我相信逸野在写的时候为照顾普通话的原因,应该是省去了许多用普通话读来不太顺口的客家谚语,否则真的是要洋洋大观了!

记得去年去梅州党校参加培训的时候,党校的古国清副校长曾骄傲地说:客家话是古汉语的活化石,用客家话念唐诗最押韵,为了证明这个理论,古校长现场点了三个母语分别为广州话、潮汕话和客家话的同学念了同一首唐诗《静夜思》,其中,我则是代表客家话的那位同学,也许是离家久了,又或是兴宁话与梅县话的差别,古校长自己又用标准的梅县松口客语加念了一遍,结果客家话胜出。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客家谚语有多好听了!

对于客家方言,历代的客家人都是用性命在坚守的,我们常说:宁卖祖公田,莫忘祖公言!事实上,作为客家民系的认同标志,它也是区分是不是真正客家人的起码标准!比如,当得知对方也是客家人时,通常大家就会自动转入到客家话的语境中来,乡音起处,情自浓时,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我们之间食一条水的感情了!只是,随着围屋的畅开,大量的客家后人正源源不断从大山走出,散落世界各地,客家话正成为衰落最快的语言之一,许多像我这种成家在外的游子,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后代不会讲客家话,每每想起,都有愧对祖先的感觉!只是事到如今,也是屈尾牛——矛法了(断了尾巴的牛,摆不起来,意为没有办法)!还好,客家方言的传承还有庞大的群居基础,以及有一大批客学家的热心保护,相信它仍将绵延不绝,继世流长!

——读逸野《冬节十天是新年》有感(一)

6逸野的这篇文章,在我看来,是一篇专为记录客家方言文化的,所以我写的赏析文字就侧重讲了客家方言这件事!

其实,关于客家方言,由于长期在外工作生活的原因,我已经生疏了不少。如果让老一辈或老家人来写来说,那些顺口又富于哲理的客家谚语俚语歇后语,他们真的是张口就来、出口就有,就好比嘴上抹了油——十分滑彻(滑彻:利索的意思)!但对于离家已经三十年的我来讲,莫说是谚语俚语歇后语了,就是原来许多熟悉的老物件用家乡话怎么说,现在都忘了一大半,真的是蒸酒磨豆腐——唔敢逞师傅了。

都说海深总有底,神龙潜深底;树高总有根,叶落要归根,如今看来,我们的根怕是要落在他乡异处了!稍感心安的是,我们客家先祖其实并没有叶落归根的硬性要求。比如,我刘氏兴宁开基二世祖广传公就曾撰下族诗,云骏马骑行各出疆,任从随地立纲常。年深外境皆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早晚勿忘亲命语,晨昏须顾祖炉香。苍天佑我卯金氏,二七男儿共炽昌。由诗可知,客家先祖不仅没有叶落归根的要求,反而是希望自己的后人都能走出大山,走出故土,去更好的地方开疆拓土、开创新业、开弘祖德,这其中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后人能够时刻记得祖辈的嘱托,还有自己的来处就可以了!

正所谓:蟾蜍蹲缸脚,鹞婆飞上天,祖先当然是希望我们都能成为鹞婆(鹞鹰),一飞冲天!

——读逸野《冬节十天是新年》有感(二)

7■逸野的《野烟》,名字起的好,有原野的气息。开头的一段话让我很快联想到贾平凹《平凡的世界》的开头: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两者,都是大家的笔法。

透过逸野的笔触,我看到了老家冬天收割过后的旱田,以及从地里飘出的野烟……,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此刻,我仿佛就闻到了阵阵从燃烧的野生嫩草和着干枝干叶散发出来的野烟气味,只是火烧的有些沉闷,不敞亮也不痛快,所以就只能是一堆一堆的野烟!

我老家的稻子每年可熟两季:开春播种,夏天一收,为一季;夏收之后,接着再种,秋天再收,为二季。因此,夏天也就是最繁忙的,一收一种都在此间完成,我们称它为“双抢”,即抢收抢种。关于“双抢”,给我最大的记忆就是累,这累,是真累!今天大家形容累,通常就说:累成狗。如果拿它与“双抢”比,那“双抢”就是累成死狗!因为穿背心干活的原因,这累的代价,对于我们男孩子来说,就是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道非常打眼的背心印痕,外加随手就可以从肩背上撕下的一层层因脱水而死去的皮肤。这样的日子,一年一年的重复,皮肤也就一年一年的死去、撕下、散落、为尘!

因而,我更喜欢冬天的田野冬天的田野是旱地,没有水,也没有了“双抢”的累,显得非常的悠闲和诗意。当然,勤劳的母亲,不会让它们完全歇着,一般会把这些旱田改造成菜地,种上油菜、大白菜、萝卜什么的,这些种下的菜,很快就能生长出来,许多的青菜都在等待一场霜降,霜降之后,菜便会变得更加清甜好吃,之后,采摘下来,便转入腌晒工作,坛子里的咸菜和萝卜干,大多都是那个时候收采制作完成的。

当然,旱田并不全部都用来种菜,总有一大部分是闲置着的,所以就多了许多适合农村孩子玩耍的好去处。记得,我小时候,就喜欢在这样的旱田里和小伙伴们一起翻筋斗、做游戏、捉迷藏,等等。其中最好玩的,还是抓田鼠和挖蛐蛐。特别是抓田鼠。小伙伴们在发现田鼠洞后,就开始进入了异常兴奋的合作时间,这种从小就开始养成的合作意识,可能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比较容易相处和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小伙伴们分头努力把其他的洞口给堵上,然后使劲往洞里灌水。有时候,也会选用烟熏的方法,在另一处洞口燃烧干草,往洞里吹烟。不一会,田鼠就会从洞里夺命逃出,尽管田鼠跑的很快,但小伙伴们在一片狂欢中,最终总能将它捉住,捉住之后,就往它身上浇煤油,然后划根火柴,把它点着,起身看着这个小可怜带着身上的那团火,在田野里狂奔,田野再次成为狂欢的海洋。小伙伴们的欢叫声,不仅赢得其他小伙伴的注意,还会引来不少大人们的围观,那种快乐的感觉,纯粹、彻底而且满足,甚是让人想念!

逸野说,野烟在田野升腾,摇摆,渐次扩散开去,飘上山坡。微风来时,野烟就在空中挽个结,或者,弯个弧形。四野空旷,两头老水牛在悠闲地啃草。小溪边的一丛绿竹冒出了冲天的竹笋。泥土里,蚯蚓在开凿生活的路,唱着自己的歌谣;蟋蟀在草丛追逐嬉戏,演绎爱情。瞧,多有诗意,多么美好,这不是只因了她的文笔,生活就是如此!

此刻,又开始想念我的苦乐童年了!

——读逸野《野烟》有感

8祠堂记忆

逸野的村庄记忆之《祠堂》,拜读之余,确实是勾起了我许多关于祠堂的回忆。

祠堂,也称宗祠、家祠。与家庙的性质类似,为我国传统社会中宗族祭祖的场所和精神高地,是族中活动的公共空间。两者的区别,坊间有两个说法:一是以贵贱分。家庙必须是官至王侯以上。二是以用途分。家庙通常只司祭祀,而祠堂除祭祀外,也是家族议事、教育、丧葬的地方,因此,祠堂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多功能单位。

在我的认知里,中国是一个盛产祠堂文化的国度,差不多每一个姓氏都建有自己的祠堂。但在我小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祠堂这个概念,那个时候,我们管供奉、祭奠祖先的地方叫上厅。为什么呢?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在上一篇关于评析逸野《老寨场》的文章中,我曾说过,我的老家与逸野的老家,虽同为客家,却是分属梅州和潮汕两地,因地域的不同,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在我看来就体现在民居风格的不同上。她老家是典型的潮汕民居风格四点金,而我老家却是兴梅地区最为常见的围龙屋,准确地说是兴宁七大类型围龙屋中数量最多的标准型围龙屋,叫半月形横堂式围龙屋。它不以南北分向,却是依山面水而建,半月型的围龙屋,与门前的池塘相对,构成了中国最为神秘的太极图案,其中的池塘与围屋则是太极之阴阳两仪!这便给老家的围龙屋增加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老家的围龙屋有上、中、下三个大厅。从大门进来的那个厅,叫下厅,旧时为下人干活、闲置杂物之用;经过一个天井,就进入了中厅,中厅就如今天各家的客厅,旧时主要是用来会客和用餐;再经过一个天井,便到了神秘的上厅,上厅两侧通常是主人住房,上厅则是恭奉祖先牌位,敬祖祭祀用丧之圣地!

听老人们说,文化大革命之前,上厅不仅有牌位,香台,还有祖公祖婆身着清朝朝服正襟危坐的画像。这种画像我在外婆家看到过,很漂亮。但在那场革命之后,就全部销毁殆尽了。如今,只剩空荡荡的一个大厅和满满一墙的毛主席语录,挂画像的墙上依稀可见画着的八面红旗痕迹!每年除夕下午、正月初一早上和正月十二赏灯节,我们全屋各家都照例聚集在这里举行祭祀敬祖仪式,但不知什么原因,那些被销毁了的祖宗牌位、香台和祖宗画像等物件陈设就是没有人提议进行恢复重置!为什么?无人说起,也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谜团!

逸野说,这一年添了新丁的人家,在临近过年的时候统计起来,统一做灯笼,高挂在祠堂里,一来告知族人,二来也表示祠堂接纳了这个子孙,日后无论在哪生活,都是有归属的。是的,在客家人的习俗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我们叫赏灯,这应该是因了客家话的同音的缘故吧。时间一般安排在正月初八之后至正月十九之间,据说还有到二十的,这个不得而知。至于某个老屋是哪一天,老祖宗早有安排。比如,我的老家,赏灯节则是正月十二日,我们叫过月半。这个月半就是类如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但不一定是正月十五那一天。相反,我们更看重自家祖屋的赏灯节,而并不在意正月十五这个在我国别的地方都非常重视的元宵节!我们说月半大过年!之所以会如此重视,大概就是因为这一天只属于自己的祖屋。同时,这一天新出生的被称作新丁的男孩,需要在这一天在上厅举行一个对他和他的家庭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仪式赏灯!因谐音缘故,赏灯也就有了赏丁的意思,即把孩子抱到祖宗面前与族人见面,并通过赏灯这个仪式正式成为家族的一员,沐浴祖宗恩典并接受大家的祝福!

关于这个节日,为着纪念的需要,在这里,我想多说一些。它有两个重头戏:一个是下午二三点钟举行的迎花灯仪式;一个是晚饭后的放孔明灯。在我还小的时候,这两个时刻都是非常震撼人心的,说它的隆重程度远超除夕和春节,是一点都不为过的!比如说迎花灯仪式,到了下午的约定时辰,全屋男女老少都会纷纷举着一根根挂着长长鞭炮的长竹杆,随着锣鼓队走出村外一二里地去迎接那只提前预订好的类似宫灯模样的大型八角花灯,这个花灯通常以新丁家庭为主出钱购买并负责抬回来。如果邀请有同姓的兄弟屋参加,他们就会各带一队锣鼓队前来助兴,那么这样的锣鼓队就非常壮观了,记得我老家迎花灯最多时有九支锣鼓队。有的还会请舞龙舞狮队前来助兴,那就更气派了。待从卖家手中接到花灯返回的那一刻,每一杆上的鞭炮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炸响的,然后就看到大家举着炸响着的鞭炮迅速往自己小家方向跑动,说是要把花灯的福气运气财气瑞气给接回家去。倾刻间,迎花灯的队伍就淹没在满天如盖的爆竹浓烟之中,难见人影,还有那持续不停的锣鼓声、爆竹声、欢笑声和呼喊声,响彻云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硫磺气味,我们喜欢这个气味,叫它节日的味道。直到把花灯迎进上厅方有片刻停顿。因为,接下来,那年负责轮值的理事便带着各房长老,紧张地准备挂花灯工作,比如给花灯贴上新丁父母姓名和祝福用语,在花灯的底层放置三盏油灯,顶上系上子孙带,铺上各家带来的祭祀用品,等等。时辰一到,全族老少就自动依辈分大小持香列队,由轮值理事主持,共同举行祭词吟诵、升灯和全族拜祭仪式。特别是在升灯的那一刻,伴着一声声高升的祝福,鞭炮将再次密集的炸响,片刻间,又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之后的另一个重头戏,就是晚饭后的放孔明灯活动。为防山火,多年前,政府就已经禁止放孔明灯了。但在我小的时候还是可以的。那时候,放孔明灯的场面确实是十分宏大、壮观和热闹的。记得那时候的孔明灯,都很大,并不像现在大家在电视上,在网络里看到的那样小巧玲珑。我记得有一年,我老家制作了一个巨大的孔明灯,有多大?据说用掉32张大白纸,展开后约有五米高,末端还接了近30米长的火串珠火串珠就是在孔明灯主火堆处接出一根细长细长的铁线,在铁线上每隔一米左右再扎一小捆油纸,放飞时点着。还在铁线的最末端又绑上了几管彩珠筒烟花和一大挂的鞭炮,鞭炮的引线改用半米长的导火索,为的是让它有个延时,能在半空中开始燃放烟花和爆竹,也许是出于显摆,还特地在巨大的孔明灯身上写下本屋大名。孔明灯做大不容易,放飞这么庞大的孔明灯更不容易了,所幸,在那个年头,祖屋并不缺乏这样的制作和放飞高手。记得我老家的孔明灯制作质量和放飞成功率都挺高,这变相地成为了我骄傲和吹水的资本。看着夜空中悠悠升腾起来的巨无霸,那种自豪感和满足感瞬间爆棚!如今,不能放了,听说连会制作的人都很难找了,放孔明灯已经演变成了往年旧事,对于年轻一些的宗亲,他们甚至都到了一脸懵逼的程度,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莫说放,就连看和听都难,又怎么会理解我所说的这些呢?这也是我为什么,把这一段写了那么多的原因,为了讲述,为了回忆吧!

呵呵,说了那么多关于上厅的故事,其实还远远没够,因为,祖厅里的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丧葬,按族规成约,不是什么人去世了都可以挪到上厅来的,里面的讲究可不少!有时间,慢慢再说吧!

长大了,离家了,才知道,我们原来叫上厅的地方,在外地,人家叫祠堂,或某氏宗祠!而我们老家现在真正叫祠堂的,最有名的就要算座落在兴宁市黄陂镇岗背村的刘氏总祠了,它同时还是著名的汉文化基地。据了解,这座刘氏总祠,始建于康熙三十九年,即公元1700年,全称开七公派状元及第刘氏总祠。但今天我们能见到总祠,却非原建筑,而是由闽、粤、赣、桂、琼华南五省刘氏宗族为纪念入粤始祖开七公于2008年在原址上重新修建的,是开七公2000多万裔孙,共同寻根问祖的朝宗圣地。据说,它也是中国目前已知占地面积最大的单姓宗祠建筑物之一。

逸野说,客家人有一个习俗,无论天大的事,回家过年是头等大事。离家远走追梦前行,为的就是回家,为的就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为的就是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能够问心无愧!对于我,由于母亲在身边的缘故,老家却是不常回去了。但只要是回了,祖屋的上厅和刘氏总祠,我肯定是要去看一看、拜一拜的,不为其他,就为了向祖宗报告一声:我回来了!就如给宗亲长辈问安一般。我以为,这是一种心愿、一种传承、一种寄托!而我相信这个心愿是宁静的,这个传承是值得的,这种寄托是神圣的!

祠堂是乡愁起点、灵魂归处,有根的寄托、枝的成长、果的报答、叶的盼望!儿时的祠堂是向往的天堂,如今只剩空寂的躯壳。有些唏嘘,有些落寞!这或许就是乡村变迁历史的最好缩影,它默默地记录时代,无言地诉说历史……

此刻,问候祠堂!

——读逸野的《祠堂》有感

9我曾说,逸野写村庄记忆系列文章,是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如今已写到了第十篇,我能感觉到她还有许多的记忆往事要写!我喜欢读她的文字,不愧是网络朗诵文体的开创者,每一篇颂读起来都是朗朗上口,意境悠远。因此,我每天就多了这样一份拜读的期待!

在我看来,她的文字就像儿时父辈们裤头间吊着的那把长长的钥匙,通过她的这些文字,慢慢打开了我曾经紧锁而又陈旧厚重的乡村记忆大门,只听得吱呀吱呀的一串断续沉响,大门开启处,儿时画面来,那些儿时熟悉的村庄、祠堂、田野、水井、拱桥、游戏等等,逐次铺展开来,陌生的熟悉,无言的泪流!是啊,什么是乡愁?曾经觉得苦,如今倍觉甜,梦想要逃去,如今梦里回的,不就是乡愁吗?

我相信,逸野笔下的这个系列,只会随着岁月的推移而越发珍贵!

感谢逸野带给的美好记忆和满满感动!

——有感于逸野撰写村庄记忆系列文章

10呵呵,真的是好多原来都熟悉的小动物,其中不少的小动物,我至今也只知道用客家话怎么说,至于用普通话怎么说,文字怎么写,就真的是不知道!

    想当年,这些小玩意,我们抓来只是玩的,并不怎么吃,反而是成大了出门在外才听人说这可以吃那可以吃!所以,我要给广东人正个名,并不是所有的广东人都是无所不吃的,如果说过去无所不吃,那一定是没东西可吃,饿的!不信,你去看看《一九四二》,在河南那个大饥荒的年代,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正如,逸野说的,饿你几天试试看!

    通过逸野的系列文字,确实唤起了许多如我一样的同龄人的儿时快乐!那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快乐,那时确实是苦,也正因为苦,才显得快乐,快乐才显得纯粹和满足!那种快乐,其实真的并不一定比现在城里的孩子少,在我看来,甚至只多不少,而且接地气又绿色健康!

    记得少年骑竹马,转眼已是白头翁!逝去的已不再来,今天,至少还有逸野的文字可以回忆!感谢分享!

——读逸野《野食》有感

11确实,对于客家人的这个,多年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外地的朋友作推介,总觉得叫,人家会听不懂!比如,那个小时候只会在过年才做的,做起来还挺费事的重头美食甜粄,印象中,我当时是自作聪明地用了年糕这词,后来才发现,它在市场上,的确是叫年糕,这也太巧了吧!

这些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对于客家人来说,满满的都是的味道、的回忆!随着乡村的变迁,人口的再次流动,如今,许多的都停留在了记忆深处,成为乡愁的一个部分!

想到日渐消逝的儿时乡村,我在感到难过的同时,觉得应该为此做点什么,比如写点文章!如今,很高兴地看到,逸野大作家已经开始了这项工作,真是太好了!为逸野点赞!期待出个专辑!

逸野的村庄记忆系列文章,此刻,不正是一桌地地道道的客家年夜饭吗?!读着起劲,着可香了!于此,再次感谢逸野!

——读逸野《客家人的》有感

12■对老屋的那份感情,是要真正在老屋里生活过的人才会明白的。老屋是什么?逸野说:老屋是光阴的胎记。我觉得这个比喻太妙了!胎记嘛,它既是与生倶来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在外人看来也许并不那么好看,但对于生活在老屋里的人们而言,却是情有独钟的孜孜念想。  

昨晚逸野告诉我,她在写《故乡的老屋》这篇文章的时候,是一边写一边流泪的!我当然相信,而且我也相信她的泪并不是因为作家多愁善感的原因,而的确是因为对老屋用情太深的缘故。爱过方知情之所往,今天伴着wind略带哽咽的声音,我读着她的这篇文字,我仿佛又看到了她泪流满面伏案写作的模样。作为同是从老屋里走出来的孩子,这篇文字所展现的一切,其实也都是我熟悉的模样,比如那门、那巷、那风车、那石磨、那斑墙,甚至连妈妈坐月子吃鸡的情景,都是如此的相像。记得我70多岁的老妈妈,每当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与我说起老家的过往,在她的这些故事里,总是离不开姐婆(外婆)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给她焖的那餐狗肉饭,末了也一定得把我那个“不懂事”的父亲给数落一顿。因为,在那么艰难的日子里,他竟然还把那餐难得的狗肉焖饭分给了他人,只留了一小碗给了她这个正需要进补的月婆,外婆也因此颇感悲伤,她甚至从“不懂事”的父亲这个举动里,看到了亲生女儿可能的悲惨未来!呵呵,所幸,外婆的担心,如今看来还是多虑了!读了逸野的文,才知道,原来发生在客家老屋里的故事大体都是一样的了。

老屋虽老,但它不是苦难的象征,而是成长的摇篮、惦记的归处。逸野说,“今天所有的风轻云淡都是因为昨天经历过沧海桑田”、“苦难就是人生的老师”、“我很庆幸经历过那些事情,那是一笔取之不尽的财富,有了那一段岁月,才成就了今天的我”!是的,逸野正是从老屋方寸大小的“光瓦”里看到人生光亮,在逼仄的阁楼里涵养知识,从苦难的老屋里厚积能量,从老屋起步,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串光亮,成就了今天的高小莉。

这一路,老屋都是见证人,是它把逸野从《落榜者》的《天劫》里解脱出来,鼓励她勇敢走出山村,一路《快乐行走》,高歌猛进;老屋目睹了逸野把多少的《瞬间柔情》和《城市爱情》都交付给了《永远的飘泊》。正因为有了这些过往,今天,在《乡情如酒》的沉醉里,逸野才可以十分骄傲地说,《请别说爱我》,我只是《最后的野白菊》,无论走多远,老屋,《放不下的是你》,你永远都是我最为牵挂的那一方《热血热泪热土》!今天,逸野以《故乡的老屋》《轻轻叩响你的心扉》,《为今天喝彩》,向老屋致敬!

逸野说,就像我无法阻止季节的更替,无法阻止迎春花的凋谢一样,无法阻止老屋的衰败。今天,一天天老去的老屋,经不住岁月的侵蚀,终于坍塌下来,化为尘土不复于世。但在每一个老屋人的心里,老屋永远都不曾倒下,也不会倒下,因为,老屋已经把自己的所有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给了每一个走出老屋的后人!

——读逸野《故乡的老屋》有感

13■在山村远离人家的山路旁,不时出现的简易建筑,我们通常叫山寮,或者凉亭。有的是借过去破败的山庙改建的,有的是专门为护林人员居住而搭建的;有的是一座房子,有的只是一个亭子;有的用砖石砌,有的用竹木围,不一而足。山寮或凉亭往往都散落在山路旁,有一定的间隔,乍看,简易而突兀,虽不华美但很打眼,为的是让干活或赶脚的人们能有一个可以短暂的栖身之所。

  小的时候,没有多想,一直都认为它就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存在!今天读了逸野的《山寮》,才突然觉得这个理所当然的存在,其实蕴含着许多的讲究。比如说善良。老人们常说“修桥造路有功德”,在这样的观念驱使下,村民们往往都把修建山寮或凉亭这样的工程视为行善积德的大好事,哪怕家里再穷,也会积极参与到这项事业中来。比如说方便。我们常说“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用今天话说叫共享经济。细想一下,山寮或凉亭这类建筑,不正是共享经济的最早模样么?只不过它只谈“共享”不谈“经济”,是一项公益事业,是老百姓的自发行为。至于它起于什么时间,已无从考证,或许演绎于古代的官驿也未可知。如此说来,山寮、凉亭不仅是旧时村民、路人的遮风避雨之所,也的确是一个时代山村善良人性、和睦相处、守望相助的默默化身!

山寮如山花,于天地寂寂间,妖娆开放!

——读逸野《山寮》有感

14■从“村庄记忆”系列文章里,我强烈地感受到了逸野的细心和用心。她说“我一直在准备”!诚如斯言,她利用每次回乡的机会,凭借自己擅长的摄影,很早就开始了乡村素材的记录与积攒。比如那座破败的房子,那条即将干涸的小河,那棵村口孤独的老树,那片愈发荒芜的大山,还有那些如今绝难见到的小虫子小生物小游戏,等等,如果不是源于有心,这些熟悉的记忆就恐难得于生动再现了。“村庄记忆”系列文章中的那些让你瞬间就能唤起记忆的照片,都是她多年辛苦拍摄和积攒的最好见证!如今都无私地馈赠给了我们!我们这些同样来自大山的孩子,这一段时间以来,正是伴着逸野的文字“回”到了乡村,在热泪盈眶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期间还引来了一众小伙伴们的热烈讨论!一时间,乡愁弥漫,乡情难却!

逸野说,她写这个系列,不是为了要去唤起什么苦难记忆,而是一种思乡表达。是的,我能理解。在读她文章的时候,我也是在思乡的同时致敬岁月!所谓“一样饭供百样人,一样文出百样心”。同样的文字,在不同的人读来肯定会有不同的感受,从中,也许有人看到自己,有人看到生活,有人看到故事,有人看到事故,有人看到乡趣,有人看到了成长,有人看到泪中笑,有人看到笑中泪……这就是文字魅力。

逸野是写小说起家的,所以她的文字非常擅长于描写场景,讲述故事,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说读她的文,画面感扑面而来的原因!记得马未都曾说:真实的表达是写好作文的绝窍。一位老师说,生活细节却是写作的源泉。对于逸野的文字,之所以感人,在我看来,就在于她的表达真实而且描写细腻。而这些,都源于用心的生活体验!正如逸野的老师高礼话在《山寮》中留言栏说的一样:逸野是我看到她长大的,因为她生在小山村,长在农村,生活在农村,她记忆力很强,当然能写出几十年前经历过的往事,如果她不是在农村出生,农村生话,根本写不出这农村的乐趣。

此刻,致敬逸野!致敬岁月!

——评逸野《村庄记忆》系列文章

15割烧我是经历过的,那的确是个辛苦活!但在那个时候,谁也没来得及想辛不辛苦的事,因为家里没燃料,比起没燃料,辛苦就不算什么了。所以,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担心“烧”可以的问题。没得割就没得烧,没得烧就只能烧从稻田里割下的草,因为从田间土头零星捡来的“烧”根本就顶不上事,又没有余钱去买煤碳和木柴。

烧过稻草的人都知道,那东西说实话就应该”。因为,塞在炉膛里,除了浓烟厚灰,基本上看不见什么火苗其间,隔三差五还会熄灭,灭了就又得用嘴吹或用扇子煽才能再次泛出红来!而代价就是,烧火人除了灰头土脸外,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再看锅里,稀如滚水一般的粥饭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许多的黑灰!因此,在燃料严重缺乏的那个年代,乡亲们对的渴望,早已远远超越了身体的疲劳

开山割烧的代名词,是一个积攒上好燃料的难得机会彼时,政府山火,上杂落叶过于庞杂茂盛就要组织一次集体“开山”,即按队组,队组又按户头划片组织村民去割烧也就是逸野文章所说的“割山草”。割烧的场景和辛苦,大家可以从逸野的文字强烈地感受得到,我就不再多说,我想补充一句的是,这种辛苦,是大家盼望着的。只要能走动,全家老小都会共同参与的一次“抢割”行动。

有人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你不想学的,都会逼着你学会!就如逸野说的一样:这个世上的事情,没有做不到,只是还没有把你逼到那个份上!掐指算来,时间过去似乎并不十分久远,许多的事情,真的就是仿如昨天!

——读逸野《割山草》有感

16■逸野的《看大戏》写出了儿时看戏的味道,其中的情节和提到的曲目都是我熟悉和喜欢的。当然,我的家乡是纯客家,所以在大戏的剧种上,就不会有潮剧,汉剧也非常少,主要还是客家山歌剧。

在我的记忆里,大戏看的少,小戏看的多。原因是大戏需要的场地大,对灯光音响要求高,也花钱多。在1985年之前,我们老家的农村还没有通电。之后,即便是通电,也由于农电弱小,很多年间,电力不足的问题都十分突出。我记得那个时候,家家户户的电器也只是白炽灯若干盏,不会有其他的电器,而且,想要白炽灯亮起来,还必须再加配一台调压器。吃晚饭、写作业的时候,由于家家都用电,如果不启动调压器,灯丝只会闪出一丝红线,除了表示它带电之外,全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想要看见更多的亮光,就得把调压器打到最高档位,纵然如此,往往也只是“萤光”一盏,所以,那个时候的电灯,对于当时的农村人来说,就是一盏“鸡肋”!所以,大戏基本上就组织不起来,因而就看的少。许是因为,农村文化生活单调的原因,大戏看的少,但并不影响我们对看大戏的兴趣。有时候听说某个地方有场大戏,黑灯瞎火地赶上几里地,也是丝毫不会叫苦的!读初中之后,因为学校在镇上,所以每逢有山歌剧团来演出,我都会蠢蠢欲动。为了看最后放场时的那一小段节目,我真的是跷过不少的晚自习。有几次,我把人家丢弃的门票偷偷捡起来,带回学校,用水彩笔照着画了几张,可惜每次画好的票,自己都不敢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同学拿着自己画的“门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演出现场,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着实是很心塞。关于这事,如今每每说起,都会被家人取笑说“有贼心没贼胆”!

而小戏呢,花钱少,场地小,比较容易组织,所以就看的多。比如客家山歌中的“五句板”,一二个人就可以,白天晚上都行,因为白天要干活,所以一般都安排在晚上。打一盏马灯,透点光亮就行,也不需要音响和舞台,围一个圈,打一付竹板就行,当然,如果再加一把三弦、二胡什么的就更加高大上了,没有,也不影响“演出”效果!因为,大家只需要有就行,许多的故事和传统都是经过这种方式流传民间的,现在看来,这种宣传效果真的是很不错的。比如包公包青天、负心汉陈世美、孟姜烈女等等故事,我都是通过这种说唱知道的。

由于家父喜欢唱“五句板”,算半个民间艺人吧,不时会被请去“演出”。一场下来,据说能赚到十几二十块钱,三十块钱的也有,但毕竟是少数。对于客家山歌的艺人来说,人们最为推崇的是现场编唱,也叫“山歌打擂台”,这需要非常好的生活积累和艺术急才,这一点,我的父亲也算是一把好手,这是我对父亲最为佩服的地方。

会写字后,我就经常替父亲抄写他借来的“唱本”,比如《卷席筒》(叔嫂奇冤)、《梁四珍与赵玉麟》、《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等,所以,耳濡目染间也跟着学了一些,平日里,比如在烧火做饭的时候,在上山下田干活的时候,也会学着哼上几句,久了,也就有了一些腔调,有时候也能赢来不少的称赞。如今想来,我的文艺细胞可能就在那个时候生成的。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疏忽了一段时间的客家山歌如今又开始进入我的业余生活了。

正如逸野开头引用的那道《客家山歌特出名》一样,客家山歌就是客家人的魂与血,人们从客家山歌里看见自己,看透人生,看到未来!很多的时候,山歌就是生活,生活也是山歌!

——读逸野《看大戏》有感

17逸野笔下排子村的公馆,的确是个好安顿,可惜,在我们那却是没有的。

我不知道祖辈们是因为没有想过要建个公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比如,山区平地稀罕,老围屋够大,禾坪可以通用,或者以上原因都有,不可知!但不论如何,确实都是客家人的一种群体生存与生活的智慧!

作为客家后人,我常常会从客家人的五次大迁徙历史中畅想祖先当年衣冠南渡的艰辛旅程,什么叫流离失所,什么叫去国怀乡衣冠南渡大体如此!所幸今逢盛世中国,客家人正逐渐成为中国历史和文化符号,客家不再迁徙之日,定是中国安邦之时,这是另一个强盛的佐证!

——读逸野《公馆》有感

18今晨听完逸野的《苦楝花》,我给逸野发了条微信。我说:我听湿了眼,听哭了心,它让我想起了一出客家山歌剧,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叫《月照围楼》,也是讲抓壮丁的故事!逸野回信说,在老家过番的比较多,她在录音的时候也哭了!

是的,在近代历史中,我和逸野同在的粤东老家,除了自己过番谋生的以外(注:过番,即离开故土,到番邦谋生。番邦,通常泛指的南洋,也就是现今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像雁婆婆的山哥一样被抓壮丁的却是不少,因此也就流传下许多寡妇村等郎妹的悲伤故事!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这是杜甫诗中拉壮丁的情形。而诗中的这一幕,在历史上的最后一次情景再现,却是发生在了1949年的国民党大溃败,尤以粤东、福建东山岛一带为甚,史称兵灾

我的伯父就是在这场兵灾中被胡琏兵团去的,从此海峡两隔,骨肉分离!直至1988年,在时隔40年之后,得益于小三通,他才一个人再次踏上家乡的那片土地。然而,此时他的双亲、我的爷爷奶奶早已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在我奶奶的坟头上,只听得60多岁的老伯父用他夹杂着台普的客家话嚎啕大哭,边哭边诉,无一句不在忏悔自己的不孝与思念,几乎要哭死过去!所幸,伯父被抓壮丁的时候年纪尚小,未有心上之人,而是到台湾之后方才成的家,要不然,怕是又要多上一个雁婆婆了!

雁婆婆们的故事,或许你看到的是一段又一段悲伤的爱情故事,而在其中,我还看到了一个时代的悲歌与历史的无奈!苦楝花开了一年又一年,仔细数来,至今却是开谢了整整70年,70年过去,依然只能是苦苦等待!

我想,70年之后,苦楝花也许还会再开,而花下等待的人呢,或许就早已不在了!故事呢?依然悲伤地流传着,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听逸野《苦楝花》有感

19■近日,和朋友聊起逸野的《村庄记忆》系列文章,也许同为农村孩子出身的原因,大家对文章中所描述的一切都觉得十分的亲切,一致认为逸野的确是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并嘱我向逸野表示感谢,感谢她的文字把我们再次带入当年艰苦回忆美好的童趣时光。

是的,与今天的孩子们相比,我们的童年生活的确是过于贫乏。其中,饥饿的记忆犹为深刻!但要说到儿时游戏的乐趣,我以为却是一点都不比他们少的,甚至还更加的快乐,这种快乐不仅节目丰富,而且都非常的亲近自然,是人类认识自然的最初体验,许多的积累受益一生。比如,逸野这篇文章中所说的《捉田鸡》,当然前面还有许多类似的文章,就是如此,相比于那个我们可以全程见证青蛙生长的年代,如今的孩子大部分都只能看到成为菜肴之后的青蛙了。

当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童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快乐,纵使是在艰难的岁月里,这种快乐也不会变少!

之所以怀念,与其说是怀念童年,不如说是致敬岁月!这或许也是逸野撰写《村庄记忆》系列文章的初衷吧?!

——读逸野《捉田鸡》有感

20■“烧窑”,是我陌生的,读文的第一反应,我也以为是烧制陶瓷。但逸野说:是“窑番薯”,也就是我老家常说的“煨番薯”。呵呵,真的是十里不同天,一地一方言,同为客家人,就这竟也有如此不同的叫法。

说起“煨番薯”,却是我熟悉的,只是不像逸野笔下写的在田野间,而在我们各自的炉堂里,伴着做饭的炉火“悄悄”进行。

小时候,在我的食物中,印象中最深的就是这个番薯,也就是大家现在所说的地瓜。至今,我都常说:我是靠吃番薯长大的!其实我是一点也没有揶揄母亲的意思,但母亲听了之后,总会回我一句:那时候,有番薯吃都算不错的了!呵呵,是的,母亲大人!

在陈忠实写的《白鹿原》小说中,有一段文字特别写到了中国人洋为中用的超强文字转化能力:“有人丰富的汉语语言随着罂粟热潮也急骤转换组合,终于创造出最耀眼的文字:人们先前把国外输入的被林爷爷禁止的鸦片称作洋烟,现在却把从自家土地上采收,自家铁锅里熬炼的鸦片称为土烟,最后简化为一个简洁的单音字--「土」”。而“地瓜”之于“番薯”就是如此。

据载,番薯源于中美洲的墨西哥、哥伦比亚一带,最早传进中国约在明朝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由在吕宋(即菲律宾)做生意的福建长乐人陈振龙同其子陈经纶带入,其间还因西班牙殖民者,以番薯为奇货,“禁不令出境”而颇费周张。番薯、番薯,也就是说这东西并非中国本土食物,但发展到了今天,大家更愿意称它为“地瓜”、“红薯”,而疏于再叫它一声“番薯”,其心理状态,大概也与小说所讲类似。当然,在那个食物十分短缺的年代,我们都应该致敬救命的“番薯”、致敬同样伟大的陈氏父子!

当然,番薯不只有“煨”这样一种吃法,它还有很多的吃法,比如蒸番薯、烤红薯、煮糖水等等。如今,还呈现了花样繁多的制成品,如地瓜干、地瓜蜜饯、地瓜粉条、地瓜粉末等等。但要说能时时勾引我们食欲的,还是“煨番薯”,许是“煨”更为接近原始吃法的原因,反正,想到“煨番薯”的时候,它的香气就已经充满了我的脑海,包围了我的整个味蕾,难怪,表妹小维在看到文章后,就发微信说,要去弟弟家“煨番薯”了。为什么“煨番薯”会如此的令人念念不忘?我想,大概不止是因为它香甜可口,过于好吃的原因,还在于这个“煨”制的过程,充满童趣和成就感,就如逸野描述的一样,其吃的快乐不若“烧窑”的整个过程。听她说,今年春节回老家,她还亲自指导一群小朋友,重复了这一儿时趣事,之后也就有了这篇《烧窑》的文字!

逸野在文末说:我以为我走了多远呢,其实也就是一步之遥吧;我以为我经历了多少世态炎凉人间沧桑呢,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吧!一念之间,岁月静好;一念之间,春暖花开。

是的,无论你离家多远,出走多久,那个刻入骨子里的故乡记忆都是你永远都无法淡忘的念想,时间越久,离家越远,越是常常思念。而思念,或许就在于煨番薯所带给的童趣之间!

——读逸野《烧窑》有感

21话说入年假

客家人的春节,总体上与其他地方的春节是一样的,要说有什么区别,在我看来,就要数逸野笔下所说的入年假了。

相比于北方腊月二十三和南方腊月二十四的过小年,我们客家人,就显得有些特别。我们不叫过小年,时间也不定在腊月的二十三或二十四。我们叫入年假,大多是腊月二十五,也有部分客家地区是腊月二十四。至于入年假,是假期的,还是架子的,或者挂钩的呢?这在文字上并无统一规范,主要是因为客家话的这三字的读音,比较相似。因而,大家在文字的表达上就有了不同的选择,这事不必纠结。在意思上,入年假过小年是相近的,即从那一天开始,就迈入了年的门槛,之后,一切的忙碌都将围着过年而展开。这也就如逸野所说:这是一个重要的分界线,表明正式进入过年的状态

或是因为我少年离家的原因,关于我老家的入年假,感觉与逸野家的还是有些不同。我们没有忙年、过年和延年的阶段划分。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年界划分是,腊月二十五起为入年假,一直到大年初五为止,到了大年初五那一日,我们便称它为出年假。要说这段日子与一年中别的日子最为不同的地方,在我看来就是打锣鼓。同样是打锣鼓,只有在这个入年假出年假之间打,还有赏灯节那一天打,才是喜庆的,因而也才被允许和鼓励。除此之外,村民们都是极其不喜欢锣鼓响起的,因为,平常的锣鼓声,昭示的却是有人故去了!这也是客家人约定俗成的锣鼓文化和喜丧讯号!毕竟同为客家人,这点的禁忌,与逸野文中关于打锣鼓的意思是相同的。

逸野说:入年假是很隆重的。在我的记忆里,确是如此!因为从那一天开始至除夕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有两件大事或叫两件大工程必须完成。一是最彻底的年度大扫除。二是各种年货的全面准备。为什么说它们是大工程呢?

先说这个大扫除吧。之所以说它是最彻底的年度大扫除,就在于它并不是只给自家的小屋小院,像平时一样,简单的搞搞卫生,而是要发动全村的年轻人一起,对整个大围屋,包括厅堂、化胎(围屋里半月型的部分)、天井、禾坪、屋檐、天棚、墙面等所有地方,都要进行一次一年一度的最为彻底大扫除!其中对天井和禾坪,在清扫之后,还要用池塘的水冲洗干净。所以这是一项非常浩大的清洁工程,换作是今天,或许就叫作创文创卫工程了吧。

面对这么浩大的清洁工程,当然且必须是全屋总动员。年轻人自然也就成了这支队伍的生力军,当然这是义务劳动,而且大家也觉得扮靓祖屋是作为晚辈们的尽孝之举和应份之事。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谁都不会多嘴或者偷懒,大家甚至都觉得在干活的过程中,老祖宗就一直在看着自己,所以,丝毫不敢怠慢。因此,这项浩大工程就干得很快很顺,通常干上一整天就可以完成。之后,大家都围聚在禾坪前,看着这座几百年的老围屋,在自己的手上变得干净漂亮,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此刻的老围屋,恰似一位刚刚换上崭新衣裳的慈祥长者,衣着得体、笑容可掬、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正端坐大堂之上,一脸欢喜地凝视着每一位扮靓自己的孝子贤孙。那一刻,我们仿佛找到了与先祖对话的机缘,听到了先祖对我们的谆谆教诲和无限期望!原来,先祖离我们并不遥远,此刻就在堂前!

至于年货的准备,说它是大工程,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光准备过年的那些粄食,比如甜粄(年糕)、发粄(发糕)、煎堆、油角、酿粄等,就够一家人忙活好几天的了,更别说还得准备肉食、酒食等。二是生产工具太落后。就拿那个甜粄的制作来说吧,光把米打成粉,就是一件苦差使。儿时,没有机器打粉,村里又只有一间碓(duì)间,也就是只有一副打粉的工具。这里对这个字作个解释。碓字的写法,就是把困难的难字的偏旁换成石头的石。它是用木头和石头做成的捣粉工具,是一种变相的杵臼(chǔ jiù),利用杠杆原理,依靠人力驱动,将舂(chōng)粉的重石踩起,然后利用重石的重量将浸泡过的大米一点一点的打碎、过筛,最后成粉。

好不容易,轮到自家使用这个碓间了,一家人便顾不得睡觉,赶紧把这个难得的打粉时间利用好。这个工程量有多大呢?举例说,假如是打一个大铁锅那样大小的甜粄所需的粉量,通常时间是大半个晚上。如果还要打一些其他的粄食,时间就更长了!

作为孩子,在这项工程中,我们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帮妈妈踏碓,即用身体的力量,把踩起、放下,年龄还太小的时候,常常为脚下无力,使不上劲而感到崩溃。所幸,后来邻村有人弄来了打粉的机器,才算真正结束了这种苦力的踏碓历史。

入年假,对于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我们来说,还有一件事是让人高兴而又期待的,那就是打锣鼓。前面我说了,打锣鼓不是什么时候都可打的,憋了一年的小伙伴们,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等待不及了,纷纷相约明天一早起来打锣鼓。所以,入年假的第一天,天才蒙蒙亮,想来,鸡都还没完全叫起,一群小伙伴们就急不可待地敲开了村里负责保管锣鼓的长辈家的房门,喧闹着把锣鼓抬到禾坪之上,然后,完全不顾大人们都还在睡梦之中,咚咚咚、哐哐哐、叭叭叭的就敲了起来。还好,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入年假,所以并不会有谁责怪这种喧闹。相反,不少大人们的脚步,好像也受到了什么魔力似的,有意识或无意识把腿迈向鼓声所在方向,不一会便来到孩子们的锣鼓队中,伸出手来,接过孩子们递过的鼓棒或者锣槌,按着前面的鼓点、锣点,和着孩子们的欢笑开心地敲了起来。那一刻,你无法分辨谁是大人、谁是小孩,过年的欢乐都是一样一样的。

这一通锣鼓声,是年的开腔词,是喜的欢乐调,从这一天开始一直到大年初五,大白天里,锣鼓声就再也不会停止,就如年的欢乐持续高涨。

逸野说:入年假的风俗,她老家那一带,如今依然盛行。我想,我的老家或许也是如此。只是,如今,大家都离开了大围屋,加上长年在外谋生活,并不能经常回去。想来,儿时的年味怕是要冷淡了许多,这其中也一定包括了入年假所承载的意义和欢乐吧!

——读逸野《客家人的入年假》有感

22■原创|记忆中的家乡溪流

2019-03-8自然得天真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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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逸野的《从森林里流出的小溪》,我们仿佛看到了一幅悠闲秀美、引人入胜的客乡风光画:那水的甘洌、清澈,那源的悠远、诡秘,那林的深邃、丰满,还有那些发生在溪流边分属四季的原创性各色故事,亲切、欢乐!让我神往!也让我遐思!

我不知道逸野笔下的这条溪流,如今是否依然流淌,依然繁盛,依然欢乐。因为,相比我孩提时代流经老家的两条溪流,它们如今却是长年干涸,垃圾成堆,不忍直视,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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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兴宁市水口镇石下村,地处于兴宁市水口镇与五华县水寨镇的交界处,以无名小水沟为界,往北属兴宁市,往南属五华县。包括兴华交界处在内,往西南的方圆一带古称梓皋,我们通常称它为梓皋洞,老家位于梓皋洞的东北边沿。因为老祖屋在隔邻的五华县,所以从感情上,我们更倾向于五华,梓皋洞对于我们来说,更像是一个情感圈!

围绕老家村庄的溪流,主要有两条:一条源于北面稍远方的黄垌坑,流经多个村庄之后,到达我的老家,因水势比较大,溪面比较宽,丰水期溪面可达四五米宽,一两米深,所以我们都叫它大沥(沥:客语溪流的意思)。大沥在村口一个叫做沙坝的地方,与从老家屋后两座山上落下的,叫它细沥(细:客语小的意思)的溪流汇合之后,在五华县的坝心村汇入由西向东的滚滚梅江河(五华段称琴江)。

梅江作为梅州市的母亲河,在我们小时候,绝对是如长江、黄河般那样的神圣存在。虽不能用烟波浩渺,波澜壮阔来形容,却也是千帆竞渡、气势如虹。以前,每到丰水期,梅江河水暴涨,决堤垮坝之事常有。在我的印象中,最为严重的一次发生在1986年的夏天,那一年恰逢虎年,这洪水如虎,一点不假。在两岸群众都在祈祷不要垮自己这边河坝的时候,一天凌晨,我们这边的河坝终究没能顶住洪水的威力,轰然间就垮塌了。

垮坝之际,锣声四响,人声鼎沸。呼喊哭叫声与鸡鸣狗吠声相互交织,呼啦啦一片滔天水,乱哄哄一出无头戏,魂惨惨一道鬼门关!洪水如千军万马,蜂涌而入,势无可挡;人物如败军之阵,抱头鼠蹿,无所适从。自以为执掌着一切的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其最卑微的一面顷刻间暴露无遗!最严重的洪涝地区在离我老家尚有一段距离的垮坝地段,但洪水来到我老家的大围屋并没有费多少功夫,老围屋的最高吃水线,还差一尺就可以完全封住大门了。其时,我还不满15岁,是我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次河患洪灾。所幸家里并无多少值钱东西,最为要命的损失还是地里即将收割的庄稼,在洪水的摧残下,纷纷倒地不起,待洪水退尽之时,谷子都长出了嫩芽。那一年夏季,严重歉收!

梅江河在一路的奔腾中,不断接纳各条支流。其中在兴宁的水口镇陶上村水口大桥的北端,接纳了被誉为兴宁人母亲河的宁江,那是一条从城区一路南下的梅江支流。壮大之后,继续一路向东北方向,奔向梅州市区,并在大埔县著名的三河坝,与汀江、梅潭河一起交汇,形成新的河流——韩江。吸纳了最大水量并得于完全壮大的韩江,此时,正以自己特有的个性和傲骄的姿态,一甩秀发,掉头向南,穿经潮州,到达汕头,最后在汕头的澄海区北南两端的蓬阳河和外砂河汇入茫茫南海,至此,家乡的小溪也就完成了作为小溪到大河到大江到大海的华丽蜕变,成为海的一个部分!

[2]

说完家乡两条溪流的前世今生之后,我只能把文字拉回到我的孩提时代,因为,今天的那两条溪流,已经不似我孩提时的那般光景。她们老了,身子干了,头发白了,皮肤枯了,浑身污垢的身上披着的全是破烂的补丁,完全不是当年少女般秀美的模样!

所谓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怕就是这个意思,对于家乡的印象,时间总是停留在离家出走的那一刻。就像鲁迅笔下的《故乡》,作者冒着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难免会按着离家时的印象去比对再见到的故乡。

鲁迅说: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特别是文章写到,鲁迅见到儿时小伙伴闰土的那一段,最是让人心酸。见到闰土来了,鲁迅写道: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这种情形,相信离家愈久的人,感受就会愈加明显。我应该算是离家比较久的人了!

[3]

孩提时代,家乡的大沥细沥这两条溪流,是我们童年的伙伴,也是我们快乐的所在。那时,溪水真的很清。有多清?这么说吧,在我老家水井常年干涸的岁月里,他们特别是那条叫做大沥的溪流,是我们村子里重要的饮用水源。那时,我们只需用溪底的沙子将水围住,从里面取出来的溪水一点也不比水井取的水质差,甚至还多了一些作为流水所特有的甘甜!

那时,这两条溪流之所以保护得那么好,要说还是得益于当时农田灌溉的需要。为了保证灌溉用水需要,生产队每年都要组织进行冬修水利。那是一种政府行为,当然也是村民基于生产生活需要的自觉行动。那时候,各村的小溪都是重要的生产生活资源,都纳入了政府或集体的保护范畴,每年冬天都要组织一次彻底的整修,有的甚至还修了水泥护堤和水底硬化。所以,这两条小溪也就保证了长年有水,极大地方便了沿溪人们的生产生活。从这个角度说,这也是生产队诸多不好中好的一面!

人们做饭、喝水、浇菜、洗菜、洗衣服、洗家具、洗农具,包括洗澡、饮牛、放鸭等所有的生产生活用水,几乎都来源于这两条溪流。溪流就是全村人的血脉,也是命脉,是小山村人的母亲河

溪流长年流动的,最多就是在寒冬的时候,表面敷上一层霜面,我们叫它镜薄,因为它的确就像一面菲薄的镜面。在蒸腾着热气的镜薄下面,依然是流动着的血脉。可能是溪流的生态体系从来就没有遭到过特别严重的破坏,所以它本身所具有的自净功能也就特别完善。有多好?反正,上述的各种生产生活需要都综合到它们身上,也是一点都不违和,甚至还是一幅非常唯美和谐的乡村画卷。借用张峰老师在《出走越久远,乡愁越浓烈》一文中所说的要是张择端还活着,我估计要是画个《清明上河图》的姊妹作《新春贺岁图》也一定能传世。此刻,我想说,彼时的家乡溪流美景,要是元代画家黄公望还在世的话,再比照家乡的这个景象画个《富春山居图》的姊妹篇《客乡溪戏图》,怕也不失为一幅传世佳作!可惜,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若此时再画,就只能是《山村秋破图》了。

作为彼时还是孩子的我们,在这两条小溪身上可以找到的最大乐事,有两件:一是裸泳。二是捉鱼。

至于裸泳嘛,不用多说也明白的。反正那个年代的男孩子,几乎没有没裸泳过的。特别是夏天,上学或放学途中,几个小伙伴,把书包一放,衣服一脱,站到高一点的岸坡,纵身一跳,或顺坡寻入。在将整个身子都没入到溪水的那一刻,透心的清凉顷刻间就传遍了全身,这种感觉,又岂是一个字可以形容?当然,有女孩经过的时候,总会有人提醒大家注意别走光了。这个时候,小伙伴们都会把下半截的身子没入到水中去借于遮挡一下。个别男孩胆大的,好像生怕女孩不知他们在裸泳似的,便故意的弄出大的声响来,有的还会使坏,想要对路过女孩作些调笑来,有时,调笑过份了,他们却忘了自己有个命门在岸上,这不,那个调笑过份的男孩,他的衣服已经被女孩丢进水中了,有些刁蛮点的女孩,甚至还会将那个男孩的衣服拿到远处,藏匿起来,直让调笑的男孩们叫苦不迭!呵呵,这就是快乐的代价!

说到捉鱼,相信出生在农村的人们大都不会感到陌生。只是那时候,对于捉鱼,其实不全是童趣,也是生活的一个部分。如果间或能捉些鱼虾上来,大概一家人的这餐饭就可以媲美一下过年的滋味了!

有人问我,客家菜比较咸,是不是因为没有冰箱的原因。我说,是也不是,究其原因,还是物资匮乏。如果物资丰裕,谁不愿意吃点新鲜的东西。咸,可以让食物,特别是难得的食物存放更长一点的时间,这样不时就可以打个牙祭,闻点肉腥了!

还好,物资虽然匮乏,但家乡的小溪总能贴补我们对于肉食的些许遗憾。我们不时会在某段溪流之间截下一段,用脸盆、水勺或其他一切能装水的物件,将截下的溪流戽个半干,在还剩下一些小水的情况下,用脚将水完全搅浑,来个真真正正的浑水摸鱼。不多一会,缺氧的鱼儿虾儿蟹儿,就都纷纷的浮出了水面。我们看得真切,抓得顺溜,个中快意,非亲身体验是不足于言尽的!如果是与别的小伙伴合作的,战果自然就少不了要相对平分一下。想来,捉鱼这事,除了不断地与大自然亲近之外,这种与人合作和分享快乐的能力怕也就是在类似这样的活动中逐渐培养出来的吧,所以,我常说,与人合作和分享快乐,严格说来不是天性使然,而是学习得来!

[4]

老家的溪流,给过我儿时最纯粹的快乐,因而也就给予了我今生最深刻的记忆,无论出走多远、多久,我都会怀念它们!此刻,我想它们只是生病了,睡着了,终有一天,它们还将康复并重新复活。因为,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然吹响,乡愁可依,想来不会是一句空话,一个幻想!

此刻,我只希望它们好得更快一些,醒得更快一些,快一些,更快一些,因为,我的确是想念它们了!

——读逸野《从森林里流出的小溪》所想到的

23■你我共同的乡愁

作者:自然得天真(逸野修改)

去年元旦前夕,逸野老师告诉我说,她元旦要回老家,并准备写村庄记忆系列散文。

我开始期待。我的老家就在她老家不远,我很想看看,她的乡村记忆记录些什么。作家写文章当然不是难事,我心想她可能也就写一两篇吧。未曾想,并不是一两篇,而是洋洋洒洒信马由缰,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势。从20181224日,在《逸野诗画》公众号发出第一篇《山谷里的村庄》,至201937日,发出《从森林里流出的小溪》,《村庄记忆》系列散文已经写到了24篇。坊间说,逸野是位高产作家,由此看来,绝非虚言!我为她的勤奋表示敬意!

因为同是粤东客家人的缘故,逸野笔下的一切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印记。又因了同是故土难离的原因,我情不自禁地随着她的文字,也坚持写起了评论。今天算来,不知不觉就跟着她的脚步,写下了22篇粗糙的评论文字。可能是因为在逸野文章的启发下,我的评论很多时候都延伸到了另一个村庄的场景,与逸野的文章形成了某种层面的呼应,因而为逸野所赞赏,她还封了我一顶大大的首席评论员高帽,并对我的写作给予了许多有益的指教和鼓励,让我获益匪浅。

如果把逸野的《村庄记忆》系列散文比作是一串珠链,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个珠子的闪光。比如村庄、树林、水井、禾坪、水圳、拱桥、山寮、祠堂和公馆;还有那一方照得见蓝天白云的水塘和太公传下的老寨场;充满童趣的野食、野烟、烧窑和看大戏;有捕田鼠、捉田鸡的绝活,以及男孩们的小游戏;有含着眼泪带着笑的割山草场景、有苦楝花下催人泪下的雁婆婆的故事,还有那桔子花开满山香的山村美景;有客家人特有的各式粄食和充满年味的入年假风俗等等,每一行文字都饱含深情,每一个场景都鲜活感人。通过这些,不管你是不是客家人,只要你心中有一个故乡,心里怀一份乡愁,一定会在不经意间被深深打动,继而热泪盈眶。

《村庄记忆》系列散文的画面是全景式的,作者娓娓道来的亲历感和现场感真实自然,让读者产生近距离的感受和体验,如此真切又温暖。粤东客家民系所经历过的历史沧桑,负重前行的坚韧毅力,面对苦难的达观从容,以及风土人情的淳朴美丽,逸野就那样轻轻说,悠悠写,犹如森林里流出的小溪,清澈,纯净,滋养心灵。

《村庄记忆》所蕴含的珍贵文史价值,在她陆续发文的中间,我就曾多次表达过。我坚持认为,逸野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作为画家,有一种使命是用画笔记录时代,让往事重现;身为作家,有一种使命是用文字记录时代,让历史复活!这个意义再往后一点去看,就将因为它所蕴含的文史价值而成为后人缅怀先祖的共同记忆入口!所以,我要为逸野喝彩!

这个系列文章,在我的朋友圈和家庭群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和反响,几乎每一篇文章出来之后,都会有亲朋好友发来热情洋溢的感言。他们一致认为,逸野的文字带给了大家满满的老家和童年时代的回忆。是她让大家沉寂已久的故乡记忆即时复活并尽情发散,之后,便是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就如风一样游走于四季,觅高山流水,看落叶花开的张峰老师一样,他在朗读《村庄记忆》系列过程中,也情不自禁地写下了《出走越久远,乡愁越浓烈》这篇深情而且精彩的乡愁文字。他说:但凡离家在外的人,在时间久了之后回忆起故乡的点点滴滴都是怀念的。并且时间过去的越久,回忆就越浓,越清晰。这篇文章写的很好,其中,文章的标题更是归纳得十分的精妙。

老家的印象,随着《村庄记忆》,越发清晰!游子的乡愁,随着《村庄记忆》,越发浓烈!这是逸野的村庄记忆和乡愁,也是每一位读者共同的村庄记忆和乡愁。故乡的老屋已然倒下,但光阴的胎记却依然鲜活,它一直都在以某种特殊的方式,馈赠于每一个走出它的后生!无论你出走多远,回头再看,其实都从未走出过故乡的记忆;无论你出走多久,他日归来,你也会猛然发现自己仍是少年!

——读逸野《村庄记忆》系列散文有感

24■张志和的《渔歌子》,怎么看,都是一幅江舟渔翁的山水画卷:静谧、幽远、空濛、唯美。看着那词,便入了那画,顷刻之间,便可让忧愁放下,让心情放纵,让心灵放空,让梦想放飞,难怪说作者是一位山水画家。

看,雨中青山,江上渔舟,天空白鹭,两岸红桃,好一幅江上桃花汛时节春江水涨、烟雨迷蒙的水乡图画。听,似吟还唱,如风带雨,飘忽空灵,清忧寡欲,胜却那清风明月之间返虚入浑、飘杳绝尘的高阁稀音。

此情此景,难不成就是大道至简哲语的来由,又或者是所指?我不得而知,但这的确就是许多的古人,特别是文人们所推崇的一种生活态度!只是绵延的几千年间,这原始的农耕文化,对于大多数的农人来说,它只是一种不得已的生活方式,少却了那样一种闲散有趣的心境。

逸野说,老家人不懂诗情画意,也不知道那些名诗名画里的蓑衣。他们不会穿了蓑衣做个钓翁,或是在斜风细雨里抒发幽情。蓑衣于老家人是一件衣服,最古朴最原始的衣服。他们相信,祖先们也是穿着这样的蓑衣在春天祈祷和耕作的。沧海桑田,许多东西都失传了,变化了,惟有蓑衣,依旧是先前的样子。一代一代地传下来,蓑衣就成了见证,当然,还有墙头挂着的斗笠,和墙角沉默的风车。说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如今,春江上披着蓑衣的闲散渔翁不见了,原野上披着蓑衣的勤劳农夫不见了,甚至,甚至就连挂在那低矮土墙上作为时间见证的那一袭蓑衣也不见了!原来,它们都飘散在了时光里!

时光不老,青山常在。所幸的是,不见了的蓑衣,不是失落在了过往的羸弱岁月里,而是更替在了当下的盛世嘉年里!

——读逸野《斜风细雨不须归》有感

又:

是的,正如逸野所说,一件旧物,就是怀想的入口。蓑衣便是农事记忆的入口。如今轻轻说来,在怀旧的一切光阴里,确是那么的美,就好像在唱一曲牧歌,描一幅乡景。然而,回想当年,身处期间,却是沉重的生活,艰难的岁月,几时有过这般如牧歌、如乡景一样的心境?     

金一南将军在《苦难辉煌》著作中写道:耀眼的辉煌,来自于最深重的苦难。看来,今天笔下的美,确是因了当年的苦。苦难之于辉煌,就如,父母之于孩子,总会有一个孕育到绽放的过程。还好,我们等到了绽放的一刻!

25■今天写的《话说客家人》,是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情结!我以为,身为客家人,是应该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往哪儿去的!

在写的时候,本意是想评说的一下逸野今天的《会唱歌的竹子》,结果不经意间写到了客家人的话题,就一发不可收拾!还好,这篇信手之文得到了逸野的肯定!

关于竹子,源于客家人大都居山的原因,所以并不罕见。在我的老家,谁家都会有一二丛竹林!种植它,并不一定有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闲情逸致,确是因为农活生计的原因!

当然,有了竹子,想要发挥它最大的功用或者叫价值,确实是需要有些许手艺的!我见过村里的手艺人,那是一个巧啊,竹子到了他的手上,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可以变出许多的花样来,实用的,装饰的,自用的,卖钱的,一应俱全!如若不是,那就只能是贱待了这万能的竹子,活生生的就把它变成了最不费劲而又十分平常的,比如晒衣竹杆、撑船竹篙等物件了!

于我来说,对于竹子,我最喜欢的是把它制成笛子,学着别人的样子,在它身上打孔!然后自怡自乐地吹奏一些似调非调的曲儿。因为从未拜师的原因,这调,一定也是自己嗨皮,别人难受的所在!然而,它给我的,却是百分之一百的旧日快乐时光!我至今仍会想念于它——家乡会唱歌的竹子!

——读逸野《会唱歌的竹子》有感

26■逸野说,一个村庄,总是要有一棵老树的!不为什么,只为,一个标志,一个见证。我觉得确是如此,有了这样一棵老树,村庄就有了魂魄,就有了主心骨,许多在祠堂里展不开的大事,在她的绿荫下,一样轻松搞定!有她在,村庄就有记号;有她在,前人就有了寄托;有她在,后人就有了念想!就如《阿凡达》中的那一棵灵魂树,任谁在她的面前都是不敢举止轻薄的,哪怕是最强悍的势力,在她的面前,终也是不能轻易造次的!这树,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力量!

    去年的腊八节,我在郴州岳父母家附近,偶遇了一株千年古樟树——文星古樟树!据百度百科介绍,这棵位于湖南省郴州市北湖区燕泉街道三里田村文星湾组的古樟树,相传为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当年从流放的连州阳山县返回长安时,途经此处时种下,至今树龄已有1210年了。

    看的树多了,但千年古樟树却不多见。当我靠近她的时候,我瞬间就被震撼到了,这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时,我在拍下她的尊容的时候,随手就写下了下面的这段话,以表达我的尊崇与敬畏。

    我说,靠近她,就仿佛是靠近一位长者,唐风依依;靠近她,又仿佛是靠近一部历史,岁月悠悠!长者不朽,岁月长流,向文星古樟致于发自内心深处的无限敬意!

可惜我的村庄,没有这样一棵老树!或许,以前是有的;又或许,她只在每个人的心中……

——读逸野《村庄的老榕树》有感

27■逸野《草帽的心事》,很显然是作者通过第一人称的笔法,讲述了一个乡村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只属于初春少女,它是那么的懵懂,那么的羞涩,又那么的青葱!

这故事,是一个人的痴想。想一下就会心跳,看一眼就会脸红,见一面就会语塞。无人之时,思想就像长了翅膀,飞舞最自由;长夜之间,梦想就像发了新芽,生长最疯狂!

这故事,是一个人的颠狂。有时像在蜜汁里浸泡,有时像在热锅里煎熬!有时近在咫尺,有时远在天边!有时念他的名字就是一种幸福,有时写他的名字却是一行泪珠!有时以为白天是黑夜,有时以为黑夜是白天!

    这故事,是一个人的梦呓。常常问他在哪里,常常想他在干嘛,常常猜他想我吗!常常在生活里做梦,常常在做梦里生活……

初春的少女,花一般的年纪,凭空就生出了许多的纠结,说且不清,理且还乱!呵呵,这怕就是怀春少女的最初体验。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少男的钟情或许也是如此。逸野说,编的是草帽,也是在编织少男少女心中自己的秘密。毕竟,有过,或许人生才够完整!

    ——读逸野村庄记忆之二十八《草帽的心事》有感

28■萝卜是大家所熟悉的,但晒萝卜就不一定了,包括同是农村的孩子们!

    逸野在《晒萝卜》一文中,给我们生动地描述了这一久违了的农事劳动,对于我这个曾经晒过萝卜的原生农村娃来说,读着确是亲切之极。

    那年头,在农村人为数不多的腌菜里,萝卜与腌制咸菜的芥菜一样,都是绝对的主角。当然,萝卜一年四季都有,但腌制萝卜这活,在我的印象里,却不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去做,一般都在秋冬季节。为什么是在这个时节,大概与气候有关,这个时节,秋干气躁,腌制成品,不容易霉烂变质,这也非常符合秋收冬藏的季节规律。

    我的老家与逸野老家都有腌制菜脯和萝卜干的习惯。菜脯与萝卜干如一奶同胞,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所含水份不同,菜脯像妹妹,丰润,适合煎蛋,下白粥。而萝卜干,像哥哥,干练,更适合做炒腊肉一类的菜肴。此外,我老家人还会用不经晾晒的新鲜萝卜,直接煮熟并加入大量的粗盐,熬制成另外一种类如泡萝卜一样的东西,我们客家话叫它萝卜杠,这是谐音,具体应是哪一个字,不得而知,或许萝卜杠也是泡萝卜的一种,只是它是经过了煮熟的过程的,又或者是算一种萝卜酱,搞它不清!这种长期浸泡在浓厚的盐水里的煮萝卜丁,最适合下白粥,通常一至二粒就可以干掉满满一海碗的白粥,如果再在里面洒点红粬,那么这个食材所呈现出来的喜庆红色,就如顶着红盖头的新媳妇,更容易引发时人食欲!

    至于今天盛行的泡萝卜,这是我出远门之后才知道的一种萝卜菜肴做法,在老家时,却是不为人知!

    以上三种老家的萝卜菜肴制法中,除萝卜杠不需晾晒以外,菜脯和萝卜干都是需要的。当然,晒萝卜并非儿时游戏,但没有那个孩子会认为这是累赘。正如逸野的笔下所述,收萝卜这类的事情,通常由半大孩童承当,相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来说,在彼时的农村,实际也可以说农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类如晒萝卜这样的农事,早已经是农村孩子们打小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了!

    逸野在文章结束时说,劳动创造美,劳动让人生有意义!我也觉得,这话说得在理。

——读逸野《晒萝卜》有感

29说起客家娘酒,于我们客家后人,就如说起母亲一样的亲切!那是所有故事的起源!

我不知道,在中国丰富的酒文化里,还有没有第二种酒是如客家娘酒这样以母亲为主题命名的,反正在我的印象里,貌似只此一家!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去尊称一种酒?可以有多种解释。就我而言,我以为,它应该不只是因为这酒是客家母亲亲手酿造的缘故,也不只是因为这酒是客家妇女坐月子的必备之物,应该还因了客家妇女在一个家庭之中所处的灵魂地位有很大的关系!

有人说,客家妇女与潮汕妇女一样,都是勤劳贤惠的代名词,并从重男轻女的世俗文化里,推导出粤东妇女没有地位结论。作为客家人,过去,我们也确实以为事实如此,但仔细想来,它显然跟我们所说的娘酒文化不符,也与我们对于母亲的感情不合,这是一个矛盾现象。为什么会存此矛盾?在我看来,或许是我们固守了传统的男尊女卑惯势思想,而忽略了客家族群在迁徙历史中,所发生的新的变化!

在农耕时代,受客迁之地地少人多的限制,以前形成的男耕女织家庭组织形式已经无法满足一大家人的生活需要,亟需向外寻找其他更多的生活资料,这样男主外女主内的新型家庭组织形式就应时而生。

男人在外奋力打拼,女人在家悉心操持,因此,原来男耕的重任,从此也就落到了女人的身上。所以,四头四尾灶头镬尾(厨房劳作)、针头线尾(缝制衣物)、田头地尾(耕田种地)、家头教尾(侍老育少)也就成为客家妇女的主战场!客家妇女的勤劳贤惠,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并经在外打拼的男人口口相传,而声名远播,流传至今! 可见,客家妇女的这个地位是在客迁历史中形成的,也是在伟大的付出中赢得的!所以,我要说,客家妇女的勤劳贤惠并不是没地位的象征,相反她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主心骨,也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最大风水!这可以从客家娘酒的命名上得到印证。但客家妇女,如水,不争,默默地滋化万物;如酒,甘醇,甜甜地滋养家人!

逸野说,母亲依旧惦记着她的糯米酒。挂念糯米酒,就是挂念她的儿女们……我应着(母亲的话),浑身充满了温暖,心头泛起糯米酒的醇香。

此刻,娘酒飘香,娘心不远!

——读逸野《酿酒的母亲》有感

30■出走经年,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内心并没有随着个人的成长而变得更加快乐,哪怕是在某一刻的放声狂笑,它所带来的快乐,也远没有孩提时代来得那么纯粹和彻底!特别是随着年岁的增加,这样的感觉也在增加。

我们常说,人老了最念旧,所以常常会把故乡回望。我原以为,也只是如此。然而,读罢逸野《临风听暮蝉》一文之后,我被她文末的那句“吾心安处即吾家”给点亮了!就在这一刻,我明白了那是因了什么。原来,我们回望的不是依然破旧的故乡,而是因为在那里有过我们曾经真正的快乐,那是一份发自内心,纯真又纯粹的快乐!当年,在出走他乡的时候,我们把它留在了故乡!

回望,其实是在寻找。寻找曾经的那份发自内心,纯真又纯粹的快乐,同时,也在为那颗被世事破碎的内心寻找一处可以安放的地方。一如宦海浮沉过后的王维,在人生的后半程,在辋川的山水之间寻得了内心的安放之所,余下的便都是快乐。

逸野题目“临风听暮蝉”正是引自王维的原诗《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诗中一个“闲”字,可解千愁!一个“赠”字可见情深!内心安然,则寒山、秋水、落日、孤烟、柴门、暮蝉、晚风、五柳皆可入画,其景之美,就如逸野文中山村春景,悠然、唯美、自然、质朴!

 点赞逸野好文!

——读逸野《临风听暮蝉》有感

31■毫无疑问,野蔷薇是极其普通的,普通到人们司空见惯,甚至视而不见;然而,野蔷薇又是极具个性的,它的个性不只是体现在它身上的刺,而体现在它的野性与孤傲。

开在哪里,路旁?田边?又或是丘陵的灌木丛中?它无所谓,哪里都行。应该开出什么花色,白色?黄色?浅红?桃红?它亦无所谓,开什么色就是什么。有没有人喜欢,能不能迎合大众,它更无所谓,随自然安排便好,它只负责开放!

热烈也罢,安静也好,全不在意,亦不刻意,更不曲意!

野蔷薇,一如佳人!

——读逸野《野性的野蔷薇》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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