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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为病人开药为什么叫做“开药方”？药方为什么又叫“处方”？处方为什么又分“经方”和“时方”？药剂为什么又叫“方剂”？这些疑问的解答都离不开对“方”字的字源学追溯，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和本篇大论《素问·五运行大论》中岐伯对五方生化问题的阐述为“方”字的字源学意义追溯提供了契机。 “方”乃是比“类”在概念上更为抽象的词汇，《易经·系辞下》讲：“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但是，“方”在原初意义上乃是直观形象的“方向”之意，后又演化为“方位”之意。 由此实现了“方”由直线性含义向平面性含义，甚或类似“魔方”这样的三组立体含义的转化。 本篇推文暂先追溯“方”字的本义及其与古“巫”字和古“甲”字的关联问题。至于“方”字是怎样由具体概念转化为抽象概念的问题，只能留待后文缓缓诠释了。 一、“方”字的形象性描绘和甲骨文字形 “方”字本是关涉大地形状的空间性概念。 远古的盖天说宇宙论模式认为“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自此以后“天圆地方”概念遂成为古人的一个根深蒂固概念。 但“方”此时并非指“方正”之义，而是指“平正”之义，如南北朝时《敕勒歌》所形象地描绘的那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但由于大地平正概念在理论和实践中的困境日益显露，一种新的盖天论宇宙模式遂应运而生，即“天似盖笠，地法覆盘”，实现了大地由平正形向拱穹形的思维转变。后来，由于认识到天不足西北，地不满西南，盖天说又演变为“天圆如倚盖，地方如棋局”。 学界主流观点曾普遍认为，“方”为远古农具“耒（lěi）”字之象形，但方与耒两字在甲骨文字形中是有明显差异的，如下图所示：
东汉许慎虽然没有研究过甲骨文，但他在《说文解字》中对这两个字还是有着明确的区分的，他讲：“方。并船也。象两舟省总头形。”“耒。手耕曲木也。从木推丯。古者垂作耒以振民也。”由此可见，“方”字在字源学上不可追溯于“耒”字。 但许慎将“方”与船联系起来还是有一定启发意义的，“方”本是象形操纵行船方向的船棹（zhào），如下图所示：
二、甲骨文“方”字源义与甲骨文“巫”和“甲”字的渊源 甲骨文“方”字长横两端附带的限定小短竖，指示着其与甲骨文“巫”字的渊源关系，而“巫”字在甲骨文中为“十”字四端加短竖和短横的形状，又寓指着甲骨文“巫”字与甲骨文“甲”字在字源学上的渊源，如下图所示：
三、甲骨文“甲”字的字源学意义 甲骨文“甲”字横竖十字形交叉而成字，四端寓意东西南北，交叉点寓意中，是为五方之正向。 此十字形“甲”字正是古人立表测影以定五方正向之摹写，后来为避免十字形“甲”字与发展了的“十”字相混淆，十字形“甲”字外围遂被框以方框，且四端不与方框相连，后来逐渐又演变为相连，如下图所示：
秦汉之际，此字又逐渐演变为类乎楷书“甲”字的字形，中间向下方拉长的一长竖尚具古代八尺之表的历史遗痕。 其中，小篆的“甲”字上端圆弧寓指如斗笠或张盖之天，圆弧上端中间向上凸出的一点正是盖天说的天之拱极点。如下图所示：
四、古“方”字的源流追溯 “方”字源流于古“巫”字，古“巫”字四端的指示符号表示四方在空间上的极限性或有极性。 古“巫”字源流于古文立表测影以定五方之位的古“甲”字。古人在立表测影时无论是自然经验上还是实测实践上率先确立的是太阳东升西落的东西方向，亦即古“甲”字的那一横。 这一横的两端在古“巫”字中被加上了两个指示符号，寓意东西方向在空间上的有极性。 古“方”字一方面继承了古“巫”字空间有极性的思想，另一面又删繁就简，以古“巫”字那个带限定指示符号的横画来代指四方，并同操控船体运行方向的船棹在意象中联系起来，造出了古“方”字。 至此，我们也就追溯出了古“方”字的字源学根据了，如下图所示：
由于“方”字源流于古人立表测影时形成的古“甲”字，故而“方”字至今仍具有“方向”的意义。 问题是，“方向”之方乃是十字交叉直线性的，尚不能“方以类聚”。“方”倘若要能够聚类，还需要实现“方向”之“方”向“方位”之“方”的演变。 这就需要继续追溯古“甲”字是如何向古“亚”字在空间意义上的发展了。 说来话长，明日再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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