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芭蕉 长得真绿 作画的时候 王维左手 拎着右手的衣袖 神情严肃 芭蕉越来越绿 王维心想 芭蕉就该这么绿 假如另一个人 拎衣袖、神情严肃 边作画 边把王维想的话 大声说出来 “雪里芭蕉 他妈的 就该这么绿” 那个人一定是我 我不会作画 张随,八零后。晋潞州人。参加第37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我的哀伤和你一样》。
我的父亲进入了老年的忧伤 我是中年的 孩子还小 他刚才看着我们 他应该也有童年的忧伤
满天星星你借两颗 我看见你 在海边走 远处船来了 我通过灯光看见 潮水一粒一粒 你也看见我 我在任何城市 借着灯 我闪了一下 你看着
我姥姥去世的时候 我姥爷拿着一张纸在那里念 念的是那种悼文类似于吾爱吾妻那种 声音呜咽有发音不准 我听不清 念完了就被我舅舅给烧了 烧给我姥姥了 我一直想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后来 我姥爷也去世了 我好奇也没有用了 我阻止也没有用
母亲死去的时候我也死去了 剩下的是母亲的碑 女人天生就容易做危险的事 之前我也在这世上危险地活 多给时间点时间 成长到死亡就虚构出来了 路都这样 天底下放生的事业都这样 撒开手,任天和水在里面挣扎 四十年是碑文 往南走又往北走 一想到我爱的女人,我就和泥土擦肩了 我坐着看天空蓝 大声说笑,和你一样飞过守口如瓶 孙思欣,山东即墨人。人在北京,偶尔走走看看写写。
他站在街口 张着嘴巴 像一个废弃的邮筒 罗青玄,广府人士,爱好广泛,常寄情于山水,煲老火鸡汤。
凉台的玻璃门 在酷热的暑夏,突然砰地一声爆裂 用片片碎片表示它的伤心 这十多年来,我从未变心 一直用透明的玻璃心 表明着忠诚,可是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热度 考验我的清白
每天,看的最多的是你 读的最多的也是你 上升,上升,不断地上升 到了人体的极限 一条干涸的鱼吐出了最后一个泡泡 河底的巨石 已让人类看到了死亡的刻度 奔走在烈焰下的人们,为了一口吃食 挥汗如雨 人们,索要着冷气,甘霖,雨露 祈求上天恩爱如初 但大自然的回馈 是对你热度的最大回馈 雨舒,本名刘玉霞,现居于都江堰市,系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散文诗、小小说、影评等文章发表于各报刊杂志。
婚礼进行,新人 交换戒指,许下誓言 音乐响起的时候 他们深深相拥 对面,他们的父母 发福,头发飘零 那个父亲,正承受着 糖尿病和偏头痛 亲友们举起杯子 酒,饮料,各色祝福 主持人的嗓音传来汽水的味道 两个中年妇女开始讨论养老院的新闻 据说,那里已经开始预定 一梅,山西代县人,写诗,在文字里行走。
喜欢停靠在路边 做一片覆盖叶脉的雪 或者伪装成夏天的空气 于衣褶中婆娑 他们呼吸他们 我自由游泳 喜欢水 却终不能驾驭水性 很近的街 实在很远 以为错过的 有返回探望的时候 曾经放不下的 统统成了死穴 目送着 不是它归 就是我离去 原红霞,女,80后。山西运城河津人,教师。作品散见于《山西日报》《山西农民报》《三晋诗人》《四川诗歌》《龙门》等报刊杂志。
我八十,坐在通往秋天的路口上 等一个确定已久的消息 等来了就确信无疑 等不来也确信无疑 生活没有悬念 直接导致食欲下降 果实的成熟度并不代表暴食 九转十八肠只负责运送空气和水 我还活着,老而弥坚地活着 贪婪的秋风撩骚得我老泪纵横 一个路过的人朝我打招呼 他说年轻的时候就认识我 他又夸张地说他曾经狂热地追求过我 他那扭曲变形的脸 让我的记忆更加似是而非 利儿,山西原平人,70后,好读书,喜文字。
既然无法回避 那就不必兜绕 我为你 打开自己 春风与星群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 你眸底的那荷色 那草木香 那作画的烟 长河流月,辽宁省作协会员,久居韩州,偶写诗文。
罗追求发了个图,三棵青苗。 “来认一下哪个是草?哪个是秧?” 文君说一是秧,二三草。 利儿也说一是秧,根大。 老任没种过地,让问暖暖。 香尘说一是草,二三才是秧。 “记得以前插秧,秧是通体绿的。 二三如果还分,二是稗,三是秧。 还有,秧是能一根一根散落分开的。 一是你说的野草,我们叫麦娘; 二是稗,比秧粗壮,所以抢肥厉害。 我小时候,最讨厌大夏天去稻田里, 撩青苔,拔稗。” 雨隐不关心谁是草,谁是秧。 “青苔怎么撩?”她不知道苔非苔, 香尘的苔,“一坨一坨的, 浮在稻田水里。”雨隐的长在地上,墙上。 “我就说好好的,撩人家干嘛?”
知了叫了 它的答案有你喜欢的宋朝,它飞出笔尖 不屑于落入刚画好的清明上河图,它选择了盛名之外 它落在秋槐上,在略高于我的枝头 设伏 原振东,男,中学教师。诗观:思无邪,则诗无邪。
由熟悉到陌生 走走停停 在不断的失去中念念不忘 赵好玲,笔名零凌,1975年生于山西省闻喜县上峪口村,热爱阅读和诗歌。有诗歌发表获奖,入选年度选本。
某人不喝酒,打死也不喝。 这让我想起木头,见面请 喝茶。茶多酚的美肤作用, 让我们不至于遇人输三分。 多好呀,下午时光如此慢, 让那样美好的人如此烂漫。 两小时的琴,一秒前的静。 总是这么沉浸着无法自拨。 小原,杯酒下肚还两样心, 更何况,你我俱非此中客, 更何况点滴都是他乡异地。 人只有在喝伤了才会软弱。 就连汾河都有流不动时候。 一个情非得已的人甚至于 禁不起盏茶间的意味深长。 并且茶凉了人可以随时走。 酒温上,英雄血却泼溅了。 哦,这点头交的时代,人 终难免形同酒肉穿肠而过, 一把交椅在江湖时沉时浮, 饮和不饮,都是万般皆苦。
油炸的茄子事先挨了刀,你让蒜沫怎么 罢休?案板记录各种伤感。总有点芥末 让你止不住落泪。今天,我们依旧在此, 一碗伤心凉粉确实可以让人陶醉到天亮。 可是,这么着让满了又空的炒锅怎么办? 洗菜池对不停到来的污垢忍住失声痛哭? 火焰仍旧煎熬着,人已经学会了反复尝, 回味。但终有一天,各种滋味骤然涌上 心头。是的,人到中年后,难再为心血 来潮买单。一碟鸭血下至火锅后,人们 开始谈论天气、战争、金钱、工作,血 的味道并没有让一个血气方刚的老少年 迷途知返。反倒提醒着我们避开刺激性 事物。比如在淋浴间冲过的、充满水分 的年轻肉体。一场大汗淋漓的口舌之欲 到底还要经历曲终人散。走吧,让我们 回到空下来的夜晚吧,让那些熟悉面孔 再次在路灯下清晰出现,经历圔目之黑。 泪滴在盐罐里,厨师长把鱼身反复揉搓。
风吹来了渣子,如果是南村的 不需要漫天就已经呼吸不畅了。 道路高高上扬,不需要到红池, 就已经波澜不定了。左右皆难。 路北已被工业区征用,祖父用 一辈子耕作,你一瞥就过去了。 至于路南的祖屋,已坍塌雨中。 风吹来了渣子,落日不改前非。 它只是把崖头上的葵花抬起来, 努力诉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而风吹来了渣子,眼角渗着泪。
三叔的拖拉机,一定像他 喝了会儿酒,不然就不会 歪歪扭扭爬上那圪梁梁了。 就不会疯长成一片酸枣了。 人若在坡岭上,定要会会 来风,不然不会虚怀若谷。 你看那边的疯柳,即便是 赤了臂,也要揪着点黄土 拼命挥手。而你擂着小拳, 只是拍打了我们的尘土味。 尽管开始迟暮,温情仍旧 斜插在鬓角,让豆角角春。 许多年,在坡岭上每呐喊 一回,就真的有回声归来。 许多年,锁头锈死了木门。 墙头又骑红杏呀格呀呀呆。
诗人们到了现代,卖保险、裤头、 书法、绘画、古董、美食…… 必须承认,他们不再为呼啸而过 的绿皮火车撞得粉碎。即使牙疼 也耐着性子把这一道菜吞咽进去。 出门后,的哥把厌倦的酒鬼捎远。 留给世间一个填空题等下桌弥补。
公元1022,就好像某宾馆房间号。 开房的仁宗皇帝,耽美色,爱饮 花酒,或“蔷薇露”,或“流香”, 只能是他自个儿,不许太监喝。 一经发现,刺配边远。梁怀饮了 徽柔便被送往了洛阳。不许对外 出售,有钱你也买不到。逢人便 送香药,嗜焚香,与人膝平,香 不及火,自然舒慢,无烟燥气。 是香,按“君臣佐使”合,讲究 和和气气。满朝上下,其乐融融。 尝以香入茶,点北苑小龙凤团茶, 以熟水以紫苏为上,沉香次之, 麦门冬又次之。是以,街里街坊, 俱食香,只要客官您随便来一句, “香婆,给洒家来炉助兴的暖香!” 暖,就从齿颊间流来。在宋朝, 点茶实在是件既繁琐又享受的事。 须得点到为止,水以清、轻、甘、 洁为美,汤呈乳白乃休。分茶时, 或现虫鱼花鸟、或现飞禽走兽。 不时插花,一朝画梦,须臾幻灭。
近来多风雨,某己习惯 从感冒发烧中日渐式微。 明白一枚廉价甘草片的 微苦虽可解毒,但之后 的焦躁不安、出冷汗、 流清涕、打哈欠、恶心、 成瘾性、浮肿又该如何? 肿是必然的,一场恋旧 的风暴下来,面目皆非。 一场晚来香式的艳遇也 难以拯救。这美的蒙难, 让社区多自闭,保安们 借助孩子无望目光坐拥 获得感。他怎知晓一只 白头翁的鸣啭逐声而降, 突悄然,其实是自行车 没气了,煤气卡归零了, 气温骤下,有什么样的 美人樱,就有什么样的 廖廖物哀。一个透支了 信用卡的时节是多么的 无奈。长队核酸的人们 近机械,但终会获释怀: 二日内的绿和五日内的 仍旧安全,黄了就一切 都黄了。想及某人不打 一针便试图避险。难为 他了,鹤立鸡群时依然 能够独醒。而某却只是 随波流转,茶或酒都无 所谓。艺师在那边仪式, 某在这里悟眼见非为是。 老任,山西原平人。太原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秘书长,山西省信用企业协会副秘书长,山西省作协会员。作品主要涉及新闻、通讯、评论、随笔、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传记、专题片、微电影、动漫、布展活动策划案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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