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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本|自画像(同题)

 享道 2022-08-24 发布于山西
  • 自画像

  • /张随

雪里芭蕉

长得真绿

作画的时候

王维左手

拎着右手的衣袖

神情严肃

芭蕉越来越绿

王维心想

芭蕉就该这么绿

假如另一个人

拎衣袖、神情严肃

边作画

边把王维想的话

大声说出来

“雪里芭蕉

他妈的

就该这么绿”

那个人一定是我

我不会作画

张随,八零后。晋潞州人。参加第37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我的哀伤和你一样》。

  • 应该(外三首)

  • /孙思欣

我的父亲进入了老年的忧伤

我是中年的

孩子还小

他刚才看着我们

他应该也有童年的忧伤

  • 看见

满天星星你借两颗

我看见你

在海边走

远处船来了

我通过灯光看见

潮水一粒一粒

你也看见我

我在任何城市

借着灯

我闪了一下

你看着

我姥姥去世的时候

我姥爷拿着一张纸在那里念

念的是那种悼文类似于吾爱吾妻那种

声音呜咽有发音不准

我听不清

念完了就被我舅舅给烧了

烧给我姥姥了

我一直想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后来

我姥爷也去世了

我好奇也没有用了

我阻止也没有用

  • 女人

母亲死去的时候我也死去了

剩下的是母亲的碑

女人天生就容易做危险的事

之前我也在这世上危险地活

多给时间点时间

成长到死亡就虚构出来了

路都这样

天底下放生的事业都这样

撒开手,任天和水在里面挣扎

四十年是碑文

往南走又往北走

一想到我爱的女人,我就和泥土擦肩了

我坐着看天空蓝

大声说笑,和你一样飞过守口如瓶


孙思欣,山东即墨人。人在北京,偶尔走走看看写写。

  • /罗青玄

他站在街口

张着嘴巴

像一个废弃的邮筒


 罗青玄,广府人士,爱好广泛,常寄情于山水,煲老火鸡汤。

  • 玻璃心(外一首)

  • /雨舒

凉台的玻璃门

在酷热的暑夏,突然砰地一声爆裂

用片片碎片表示它的伤心

这十多年来,我从未变心

一直用透明的玻璃心

表明着忠诚,可是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热度

考验我的清白

  • 高温

每天,看的最多的是你

读的最多的也是你

上升,上升,不断地上升

到了人体的极限

一条干涸的鱼吐出了最后一个泡泡

河底的巨石

已让人类看到了死亡的刻度

奔走在烈焰下的人们,为了一口吃食

挥汗如雨

人们,索要着冷气,甘霖,雨露

祈求上天恩爱如初

但大自然的回馈

是对你热度的最大回馈


雨舒,本名刘玉霞,现居于都江堰市,系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散文诗、小小说、影评等文章发表于各报刊杂志。

  • 自画像

  • /一梅

婚礼进行,新人

交换戒指,许下誓言

音乐响起的时候

他们深深相拥

对面,他们的父母

发福,头发飘零

那个父亲,正承受着

糖尿病和偏头痛

亲友们举起杯子

酒,饮料,各色祝福

主持人的嗓音传来汽水的味道

两个中年妇女开始讨论养老院的新闻

据说,那里已经开始预定

       一梅,山西代县人,写诗,在文字里行走。

  • 自画像

  • /原红霞

喜欢停靠在路边

做一片覆盖叶脉的雪

或者伪装成夏天的空气

于衣褶中婆娑

他们呼吸他们

我自由游泳

喜欢水

却终不能驾驭水性

很近的街

实在很远

以为错过的

有返回探望的时候

曾经放不下的

统统成了死穴

目送着

不是它归

就是我离去

原红霞,女,80后。山西运城河津人,教师。作品散见于《山西日报》《山西农民报》《三晋诗人》《四川诗歌》《龙门》等报刊杂志。

  • 自画像

  • /利儿

我八十,坐在通往秋天的路口上

等一个确定已久的消息

等来了就确信无疑

等不来也确信无疑

生活没有悬念

直接导致食欲下降

果实的成熟度并不代表暴食

九转十八肠只负责运送空气和水

我还活着,老而弥坚地活着

贪婪的秋风撩骚得我老泪纵横

一个路过的人朝我打招呼

他说年轻的时候就认识我

他又夸张地说他曾经狂热地追求过我

他那扭曲变形的脸

让我的记忆更加似是而非


      利儿,山西原平人,70后,好读书,喜文字。

  • 自画像

  • /长河流月

既然无法回避

那就不必兜绕

我为你

打开自己

春风与星群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

你眸底的那荷色

那草木香

那作画的烟

长河流月,辽宁省作协会员,久居韩州,偶写诗文。

  • 谁是草,谁是秧?(外一首)

  • /原振东

罗追求发了个图,三棵青苗。

“来认一下哪个是草?哪个是秧?”

文君说一是秧,二三草。

利儿也说一是秧,根大。

老任没种过地,让问暖暖。

香尘说一是草,二三才是秧。

“记得以前插秧,秧是通体绿的。

二三如果还分,二是稗,三是秧。

还有,秧是能一根一根散落分开的。

一是你说的野草,我们叫麦娘;

二是稗,比秧粗壮,所以抢肥厉害。

我小时候,最讨厌大夏天去稻田里,

撩青苔,拔稗。”

雨隐不关心谁是草,谁是秧。

“青苔怎么撩?”她不知道苔非苔,

香尘的苔,“一坨一坨的,

浮在稻田水里。”雨隐的长在地上,墙上。

“我就说好好的,撩人家干嘛?”

  • 任老师呀

知了叫了

它的答案有你喜欢的宋朝,它飞出笔尖

不屑于落入刚画好的清明上河图,它选择了盛名之外

它落在秋槐上,在略高于我的枝头

设伏

原振东,男,中学教师。诗观:思无邪,则诗无邪。

  • 自画像

  • /赵好玲

由熟悉到陌生

走走停停

在不断的失去中念念不忘

赵好玲,笔名零凌,1975年生于山西省闻喜县上峪口村,热爱阅读和诗歌。有诗歌发表获奖,入选年度选本。

  • 座中的我们都是英雄(外五首)

  • /任晋渝

某人不喝酒,打死也不喝。

这让我想起木头,见面请

喝茶。茶多酚的美肤作用,

让我们不至于遇人输三分。

多好呀,下午时光如此慢,

让那样美好的人如此烂漫。

两小时的琴,一秒前的静。

总是这么沉浸着无法自拨。

小原,杯酒下肚还两样心,

更何况,你我俱非此中客,

更何况点滴都是他乡异地。

人只有在喝伤了才会软弱。

就连汾河都有流不动时候。

一个情非得已的人甚至于

禁不起盏茶间的意味深长。

并且茶凉了人可以随时走。

酒温上,英雄血却泼溅了。

哦,这点头交的时代,人

终难免形同酒肉穿肠而过,

一把交椅在江湖时沉时浮,

饮和不饮,都是万般皆苦。

  • 关于死亡的一切不可避免

油炸的茄子事先挨了刀,你让蒜沫怎么

罢休?案板记录各种伤感。总有点芥末

让你止不住落泪。今天,我们依旧在此,

一碗伤心凉粉确实可以让人陶醉到天亮。

可是,这么着让满了又空的炒锅怎么办?

洗菜池对不停到来的污垢忍住失声痛哭?

火焰仍旧煎熬着,人已经学会了反复尝,

回味。但终有一天,各种滋味骤然涌上

心头。是的,人到中年后,难再为心血

来潮买单。一碟鸭血下至火锅后,人们

开始谈论天气、战争、金钱、工作,血

的味道并没有让一个血气方刚的老少年

迷途知返。反倒提醒着我们避开刺激性

事物。比如在淋浴间冲过的、充满水分

的年轻肉体。一场大汗淋漓的口舌之欲

到底还要经历曲终人散。走吧,让我们

回到空下来的夜晚吧,让那些熟悉面孔

再次在路灯下清晰出现,经历圔目之黑。

泪滴在盐罐里,厨师长把鱼身反复揉搓。

  • 等着有风吹过落日

  • 其一

风吹来了渣子,如果是南村的

不需要漫天就已经呼吸不畅了。

道路高高上扬,不需要到红池,

就已经波澜不定了。左右皆难。

路北已被工业区征用,祖父用

一辈子耕作,你一瞥就过去了。

至于路南的祖屋,已坍塌雨中。

风吹来了渣子,落日不改前非。

它只是把崖头上的葵花抬起来,

努力诉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而风吹来了渣子,眼角渗着泪。

  • 其二

三叔的拖拉机,一定像他

喝了会儿酒,不然就不会

歪歪扭扭爬上那圪梁梁了。

就不会疯长成一片酸枣了。

人若在坡岭上,定要会会

来风,不然不会虚怀若谷。

你看那边的疯柳,即便是

赤了臂,也要揪着点黄土

拼命挥手。而你擂着小拳,

只是拍打了我们的尘土味。

尽管开始迟暮,温情仍旧

斜插在鬓角,让豆角角春。

许多年,在坡岭上每呐喊

一回,就真的有回声归来。

许多年,锁头锈死了木门。

墙头又骑红杏呀格呀呀呆。

  • 想想近况,还是洗洗睡吧

诗人们到了现代,卖保险、裤头、

书法、绘画、古董、美食……

必须承认,他们不再为呼啸而过

的绿皮火车撞得粉碎。即使牙疼

也耐着性子把这一道菜吞咽进去。

出门后,的哥把厌倦的酒鬼捎远。

留给世间一个填空题等下桌弥补。

  • 官家也是讲究人啊

公元1022,就好像某宾馆房间号。

开房的仁宗皇帝,耽美色,爱饮

花酒,或“蔷薇露”,或“流香”,

只能是他自个儿,不许太监喝。

一经发现,刺配边远。梁怀饮了

徽柔便被送往了洛阳。不许对外

出售,有钱你也买不到。逢人便

送香药,嗜焚香,与人膝平,香

不及火,自然舒慢,无烟燥气。

是香,按“君臣佐使”合,讲究

和和气气。满朝上下,其乐融融。

尝以香入茶,点北苑小龙凤团茶,

以熟水以紫苏为上,沉香次之,

麦门冬又次之。是以,街里街坊,

俱食香,只要客官您随便来一句,

“香婆,给洒家来炉助兴的暖香!”

暖,就从齿颊间流来。在宋朝,

点茶实在是件既繁琐又享受的事。

须得点到为止,水以清、轻、甘、

洁为美,汤呈乳白乃休。分茶时,

或现虫鱼花鸟、或现飞禽走兽。

不时插花,一朝画梦,须臾幻灭。

  • 自画像

近来多风雨,某己习惯

从感冒发烧中日渐式微。

明白一枚廉价甘草片的

微苦虽可解毒,但之后

的焦躁不安、出冷汗、

流清涕、打哈欠、恶心、

成瘾性、浮肿又该如何?

肿是必然的,一场恋旧

的风暴下来,面目皆非。

一场晚来香式的艳遇也

难以拯救。这美的蒙难,

让社区多自闭,保安们

借助孩子无望目光坐拥

获得感。他怎知晓一只

白头翁的鸣啭逐声而降,

突悄然,其实是自行车

没气了,煤气卡归零了,

气温骤下,有什么样的

美人樱,就有什么样的

廖廖物哀。一个透支了

信用卡的时节是多么的

无奈。长队核酸的人们

近机械,但终会获释怀:

二日内的绿和五日内的

仍旧安全,黄了就一切

都黄了。想及某人不打

一针便试图避险。难为

他了,鹤立鸡群时依然

能够独醒。而某却只是

随波流转,茶或酒都无

所谓。艺师在那边仪式,

某在这里悟眼见非为是。


 

老任,山西原平人。太原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秘书长,山西省信用企业协会副秘书长,山西省作协会员。作品主要涉及新闻、通讯、评论、随笔、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传记、专题片、微电影、动漫、布展活动策划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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