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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一】 走出机场时已是凌晨两点，我意外地看到了陆允泽。 他背对着我，站在机场门外，来回踱步。昏黄路灯照射下，他的身影显得异常疲惫。 我径直走向他，快接近时，他转过身，看见了我。 陆允泽看到我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说是笑，却不如说是嘴角无力的抽动。他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一时间，我有些晃神。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陆允泽如此憔悴的面容。 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听不出情绪：“毫无音讯地消失两天，总算出现了。” “对不起，我……”我低着头，不知如何解释。 他接过我的行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回来就好。”转身拦了一辆计程车。 坐在计程车上，夜色寂静，两人无言，我轻轻用手摇下了窗户，没有玻璃的阻隔，风景变得清晰，我的眼睛却一片模糊。 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周围的人都打开了手机，纷纷报着平安。我从包里拿出已关机两天的手机，却突然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该向谁打这个电话。尴尬地笑笑，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我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位的陆允泽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 陆允泽声音很轻“丁洛，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两天。” 我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那一刻，我终于肯承认，我与林渊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二】 时间回到2010年，高一的夏天。 吕韵音走到寝室门口时，我和曾素雯正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将换季棉被塞进衣柜中。 吕韵音把包往她的床铺一丢，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对我们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活出一点风度？”说着，便走过来帮忙。 曾素雯与吕韵音扶着棉被侧面，我用身体好不容易将棉被挤进衣柜中后，我和吕韵音累瘫在床上，曾素雯走到书桌前，背起了数学公式。 “丁洛你看看，这就是咱们与曾学霸的差距所在。”吕韵音笑着和我打趣。 我从床上爬起来，摇摇头说：“反正这辈子是没希望和素雯比肩了。”走到桌子前，随口问了句：“诶？你今天不是和宋潇出去吃饭吗，怎么就回来了？” 可一直等到我把作业本从一堆书中找出来，吕韵音都没回应。我看了眼曾素雯，她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别再问，就继续背起了公式。 我赶忙噤声，拿起笔开始写作业。毕竟吕大小姐惹不起，在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面前，掌握着生活费的母上大人我更加惹不起。 我们三个就读的灵中，是省重点高中，高手云集的地方，竞争力可想而知。曾素雯虽来自农村，却是中考的省状元，名副其实的灵中人才。我与吕韵音是发小，两个人从小形影不离，在得知中考我超水平发挥超过灵中分数线三分后，吕韵音立刻向她爸表达了她对名校的向往。她爸是一家大型建筑公司的老板，听到她的想法后乐不可支，当即给灵中捐了一栋楼，给吕韵音打开了“求知之门”。 傍晚时分，我们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恰好碰到宋潇。让我们惊讶的是，吕韵音和宋潇居然互相装作不认识。我刚想找宋潇问个究竟，吕韵音抛来一个眼神，我立刻闭嘴吃饭。 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诡异，回到宿舍我认真地问吕韵音：“你和宋潇到底咋了？” 曾素雯也一边整理书本一边关怀地轻声问：“是啊，你们怎么了呀？” 吕韵音一瞬间哀怨起来：“我和宋潇分手了。” “分手了？！”我和曾素雯同时惊讶地喊了出来。只是当时的我和吕韵音都不知道我与曾素雯的惊讶并不相同。 吕韵音与宋潇从初一在一起到现在，已经三年有余。吕韵音热情，宋潇沉稳，性格差异不小的两个人在一起也还其乐融融。高中又同在一个班，实在是缘分。如今突然得知分手消息，我心中满是惊愕。 “是啊，他和我说要专心学业，就分手咯。”吕韵音的语气里尽是沮丧。 我倒了杯水给她：“你都没说什么噢”。 “既然他提出来了，那当然是已经做了决定。要走的我留不住，又何必在乎理由。”说这句话的吕韵音冷静得不像她自己。 我打开书不再问，不劝是知道无用，我需要做的，不过是等待她的事过境迁。 在等待吕韵音“事过境迁”过程中，宿舍里三个人看书的气氛着实让人觉得怪异。素雯向来安静又是尖子生，晚上回到宿舍都在奋笔疾书。我本身也因班级高手太多压力颇大也跟着看看。而如今这个队伍里居然加入了吕韵音，实在可怕。最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一脸求知欲找素雯划重点。 “还真是一秒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我们吕姑娘还会问重点噢。”我开她玩笑。 吕韵音对成绩从不在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心中有书，则不需在意分数”。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直感慨“老蒋心头的杀猪刀”的形容果然贴切。老蒋作为我们的班主任，每天一副心绞痛的模样看着吕韵音和她惨不忍睹的成绩。我想在老蒋看来，开学测验中从学号倒二爬到班级中游的我简直就是一部励志史诗，感人肺腑。而他不知道我在爸妈威逼下整个暑假里补课补得肺腑全无。 “期中考总要超过宋潇的。”吕韵音突然有了励志的气息。 ❖ ❖文章作者：兰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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