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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静海 / 陈德胜 【小说连载】/《​年 少 轻 狂(二、不怀好意的小流氓)》

 九州作家 2022-09-01 发布于山东

作者简介:

    陈德胜,天津静海人,本科学历,曾长期供职于武警部队,历任部队排长、指导员、政治机关组织股长、副主任,现退休。年少时喜欢写作,坚持日常练笔。机关任职期间,多次参与领导讲话和单位大型活动材料撰写。先后在各类网络、报刊、杂志、征文活动发表小说、散文、诗歌50余篇,作品多次在征文中获奖。

年 少 轻 狂

小时候,我经常犯错,给家里带来了很多麻烦,影响了父亲的名声。无奈时,父亲对我说:“你要学会自己长大?”

我问:“跟谁学?”

父亲说:“跟你自己学。”

我问:“怎么学?”

父亲说:“慢慢地学。”

我叹了口气,“我不想慢,我想快长大!”

父亲一笑,“由不得你!”

二、不怀好意的小流氓

二年级时,由于我的自律,渐渐地让同学们淡忘了我的小偷恶名,好不容易从同学们的偏见中重塑了自我。但是张老师又给我冠以“不怀好意的小流氓”的诨名。诨名的得来主要有两件事可以佐证。

先说第一件事吧。

二年级上学期一次上课张老师无故不在,留下我们上自习,监管全班的责任全交给了张老师指定的同学张全建。张全建是张老师的侄子,张老师让他临时负责班级时,大家颇有微词,可迫于张老师的威严大家敢怒不敢言。

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一团糟,说话声像鼓风机一样,扰得全班不得安宁。张全建却根本不管,任由班里同学们闹腾。

自习课上到一半时,我突然觉得内急,憋尿难受的无可无不可的。没有老师在场,我不敢轻易地上厕所。又憋了十分钟后,我终于憋不住了,只好捂着肚子找张全建说明情况。

“你再憋会吧,再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没有老师我做不了主。”张全建直截了当地回绝了我。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叔也必有其侄。张全建傲慢的做法让我气愤不已:老师让你看管全班,你怎么做不了主呢?

“你就让我去吧,我都憋了快一节课了,实在憋不住了。”我苦苦哀求着。

“不行,你都憋了快一节课了,还憋不住十几分钟吗?”张全建骄横跋扈地冲我狠狠地说。

张全建,你太仗势欺人!我心里恨不得将他撕个粉碎。万般无奈之下,我一赌气冲了出去。做人不能太绝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等老师回来,我告诉老师!”我身后传来了张全建歇斯底里地喊叫。

张老师回来后,听了张全建的小报告,根本不问什么青红皂白。直接宣布我违反课堂纪律,罚站两节课。

为了引以为戒,以儆效尤,罚站的方式杀鸡骇猴。我站到了教室的讲台旁,张老师上课的同时,还让同学们监督着我的站姿。我直视着不少同学带着耻笑的面庞,心里很难受。

我的天啊,两节课,90分钟啊!刚开始我还站得规规矩矩,可是一节课之后,双脚发麻,两腿不听使唤了。

如果说众人面前罚站本来就很不体面还能忍的话,那么当面对张全建课上的时而不时的冷笑我就忍无可忍了。阴谋,叔侄间针对我玩了一次阴谋!难道非要憋出病来遵守课堂纪律才算是遵守纪律的好学生吗?

一想到这些,我受伤的幼小心灵上又不断被撒着盐。趁张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地松开了裤腰带,宽松肥大的长裤慢慢地从我腿上掉了下去,露出了我的短裤和两只瘦小的大腿。

“哄”地一声,同学们像炸了营一样都笑了,女生们边笑边不约而同地捂住了羞涩的脸。

张老师正专注他的讲课,根本没有注意一旁出洋相的我。当他见到同学们一阵哄笑时,还莫名其妙地问:“你们笑什么,是我讲错了了吗?”

同学们还在笑,他扭过头来,看到我退去的裤子后,脸色气得发白,怒吼道:“王晓刚,你这个小流氓,快把你的裤子提起来!”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用一种天下独一无二的方式表达了我的不满,却得到了小流氓的诨名。事后,我又被加时罚站了一天。我的行为最终演化为老师和同学们的长时间的冷嘲热讽。

很快,我的丑事反馈到父亲耳朵里。父亲并没有过多责备我,只是希望我今后少出洋相。父亲的宽容令我感动,我想:要是老师也想父亲对待孩子一样宽宏大量该多好啊!可是,张老师做不到。

我已经破罐破摔了,我知道反正只要张老师在,我就甭想有好名声了。

没多久我又犯下第二个错,按张老师的话讲,要是他报案,我足可以去少管所被劳教了。这件事后,我的小流氓诨名彻底做实坐牢。

那件事与学校简陋的厕所有关。倒退三十年前,村子很穷,学校教室都是建了多年的危房,茅厕更是简易得无可救药了。女生茅厕的后面有一个大洞,方便了掏粪工清洁卫生,可这对女生却极大地不方便。学校里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反映了也没人解决。因为没有人解决,所以让我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天上午课间,女生马文燕去了厕所。我刚好在厕所后面的树林里溜达,无意间瞥见了洞口里不该看的地方。谁知正在小解的马文艳一扭头,正好从洞口见到树林中的我。

“王晓刚,你真是个小流氓,张老师说得一点没错!”她愤怒地大叫着。

我一脸羞愧,飞一样逃离了马文艳的视线。可一切全晚了。

我躲在操场角落时,张全建找到了我。他一脸的坏笑,冲我大声喝道:“王晓刚,你是不是又耍流氓了?张老师叫你到他办公室里去一趟!”

我硬着头皮走进了办公室。这是我经常光临的地方,但这次我的脚步异常沉重。这里从来不是说理辩解的地方,有意与无意全凭老师界定。

张老师一脸失落而无奈地看了看我,猥亵地问:“听说你刚才看人家解手了,好看吗?”

“我没有......只是……不……不是故意的!”我想辩解,但是苍白无力。

“看了就是看了,还说什么?王晓刚啊王晓刚,叫我说你什么好?我看你就长了一个小流氓的脑袋,当个少年犯去劳教所关你几年才管用。”张老师的双眼阴鸷地瞪着我,尖锐的目光像把刀,要把我咔咔地剁成几段。

我无言以对地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静静地听候他的处置。

“小小年纪你就学回好,行不行?还让我怎么说你,怎么管你才管用,啊?”他边说便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老王家上辈子没做过恶呀,怎么到你这辈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啊?哎,你祖宗的脸都让快让你丢尽了。说吧,想去少管所,我马上给你向村大队上报!”

我仍一言不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杀予夺大权掌握在张老师手中,我能说什么呢?

“不说话,啊?不说好就是无声地抵抗!可能你没想好,那好给你一上午时间在办公室里好好想吧,我不能为你耽误我的上课时间。”说完,他起身出去了。

留下孤独的我和寂寞难耐的反省时间,反省的时间也等于罚站的时间。上午反省不到位还可以无限延长到下午,这是张老师惯用的手段。

后来,事情不了了之。因涉及到个人隐私,张老师还是给我留了一条出路。上交少管所的话虽然危言耸听,但是张老师却一直当成王牌拿出来要挟我,吓得我一直神不守舍恓惶地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另外,我也无颜再见马文艳了,有事没事时想方设法避开和她单独相遇。好在她比我高两年级,半年后一升学就去外村读书去了。

没几天,女厕的洞口堵住了。大家都说,全校女生们应该感谢我,虽然我做了坏事,但却为学校里做了一件扬名立万的好事。

时间静静地过去了,但我小流氓恶名却沉淀下来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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