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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云兰/文 提到天津近代工业，不得不提周学熙和直隶工艺总局。周学熙是清末著名的实业家，他亲自创办了直隶工艺总局，倡导了直隶地区各项实业的创立，协助袁世凯完成了“北洋新政”，史有“南张北周”之称，“南张”指南通的著名实业家张謇，“北周”就是指周学熙，因二人均排行老四，亦有南北“四先生”之称。 周学熙（1865—1947），安徽至德（今东至）人，其父周馥曾在多地为官。周学熙年轻时熟读“四书五经”，16岁入泮，问学于旅居京城的名士李慈铭，李氏在《越缦堂日记》中多次盛赞的周生，指的就是周学熙。除学习制举外，周学熙还关注算学和地理等经世致用之学，这为他以后创办实业奠定了基础。1903年至1907年间，他主持直隶工艺总局，先后担任总办、督办，直接或间接推动了直隶地区尤其是天津早期的工业发展，可以说是天津早期工业发展的推动者。 1902年，经过两年的殖民统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从都统衙门手中接收了天津。为了整饬天津市面，推行“新政”，周学熙被委以重任。翌年3月，周学熙被派赴日本考察工商业。他赴日期间，“凡东西京大校名厂，及数百里外之炭坑铁冶，无不躬历而目验之”。回国后，他根据在日本的所见所闻，撰写了《东游日记》。在该日记的跋中，他认为“日本维新最注意者，练兵、兴学、制造三事”，其中制造就是指工业制造。周学熙认为日本“盖所以开通风气者，必有要领。其铁路、轮船、电报、得律风（电话）之数者，观之足以大启民智欤”。6月，周学熙在呈报袁世凯的文中提出，宜在天津设立“直隶工艺总局，以津海关道总其成，选派曾游欧美熟习外洋商情之道员会同办理”。9月，直隶工艺总局在天津旧城东南隅的草场庵开办，1907年直隶工艺总局迁往玉皇阁。
周学熙像，图据北方网。 直隶工艺总局下设工艺学堂（直隶高等工业学堂）、实习工场、考工厂（劝工陈列所）、教育品制造所和劝业铁工厂等。直隶工艺总局旨在“挈持纲领”，在直隶全省提倡保护，实力推行办理工艺，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直隶地区的“工业推广中心”。除此之外，直隶工艺总局还附设有夜课补习所、仪器讲演会、工商研究所、工商演说会、工业售品所及销售处、津益拍卖处、劝工展览会和纵览会。工艺学堂是为了“精进其理法”；实习工场是为了“练习其技能”；考工厂是为了“甄验其货品”；工商演说是为了“增益其见闻”；工商研究是为了“开拓其智识”。这一系列机构从人才培养、工徒实训、机器制造、实业推广和宣传，直至工业品展览售卖等各方面都推动了天津乃至直隶地区的实业发展。 周学熙在山东任职时，曾创办山东大学堂，因此对于兴学一事颇多心得，也甚为热心。为培养推广工业人才，他兴办了工艺学堂。工艺学堂建在贡院及草厂庵庙址，共建上下楼房193间。1904年更名为“直隶高等工业学堂”。1908年迁入河北黄纬路新校址，后又相继更名为直隶公立工业专门学校、河北省立工学院和河北工学院。学堂最初开设有应用化学科、染织科和普通科，1904年更名为“直隶高等工业学堂”后，分正科和速成科两种，改设应用化学科、机器学科、制造化学科和意匠图绘学科。学堂还延聘英日技师讲授实用技术，到1907年时聘用了英、日人担任教务长、机器教习、化学教习、图绘教习、实验教习、日文地理历史教习以及医士。学堂还选拔优秀学生赴日实习，1904年派遣13名学生赴日，分别学习农、工、商科，1906年选派化学、机器速成科留学生19名分赴日本。工艺学堂为天津和直隶地区早期工商业发展提供了急需的高级技术人才。 直隶工艺总局倡导“工学并举”，并于1904年9月开设了实习工场，一方面供工艺学堂学生试验制造，另一方面招收工徒实习。开设机械、彩印、染色、木工、窑业、刺绣、提花、图画、烛皂和制燧（制造火柴）各科。招收的工徒除顺直地区外，还有来自东北、察哈尔、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和广东等地的。1904年至1907年间，直隶工艺总局共为各类工厂培养工匠700余名。
1922年建于天津的开滦矿物局办公大楼。 科举制废除后，学堂方兴未艾，自然科学蓬勃兴起，但缺少教学标本和仪器。周学熙认为，工非学不兴，则教育宜重学，非工不显，则仪器尤先。为此，直隶工艺总局于1905年冬设立了教育品制造所，制造理科教学仪器和标本、教学用物图型，一年之内制造了200多种科学仪器，共达5200余件，极大地提高了理科教学水平。 为广集省内外及国外新奇工商产品，分类陈列，吸引民众参观，启发民智和增长工商见识，直隶工艺总局于1904年8月开办了考工厂。后于1907年迁至劝业会场，并建洋房上下共67间，更名为劝工陈列所。劝工陈列所陈列的展品包括天津生产的各类产品，如实习工场的提花绸缎、各种仿照外国染色的布匹，教育品制造所的各种仪器和学堂用品，劝业铁工厂的各种机器、水龙、桌椅、磅秤，纸厂的各种纸张，官报局的信笺、信封、书籍等，罪犯习艺所的羊绒织毯、各色信笺信封，育婴堂女工厂的织绣及妇女儿童用品，启新洋灰公司的花砖，明记公司的各种纸烟，胜大公司的军用皮帽，鸿兴公司的汽水等。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此外，还展陈了众多外地的名品，如北京的景泰蓝和雕漆器、玻璃料器和刺绣，直隶各县生产的产品如河间的行军折叠床、故城的挂面、饶阳的绸子和捻线缎、大名的葡萄露酒，河南的铜锡器及钧瓷，山东潍县的古铜器和烟台的透花辫，江西景德镇的五彩瓷器，浙江湖州的绸缎，福建的茶叶和夏布，湖北的麻制绒，广东的雕刻银牙和香港的永和首饰等。为扩大影响，展览除了收费十文的通行入览票外，还制作了优待纵览票和特别入览票，分送在津各局署、各领事以及中外工商人士。还将每周五定为中国妇女游览日，外国妇女不拘此例。 制造机器是工业发展的基础，1906年直隶工艺总局在天津创办了劝业铁工厂，主营机器、木样、翻砂、铸铁、电镀、铆锅六项，制造了织布机、轧棉子机、石印机、起重机、水泵、磅秤、车床、刨床、钻床和电风扇。这为天津后来的纺织业、印刷业以及各类工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启新洋灰公司商标，图据“唐山发布”。 在周学熙和工艺总局的推广示范下，工业技术得以传授，民间资本得以引导，民族工业得到发展，直隶城乡相继设立民立工场11处，顺直地区有60余州县设立工艺局所，以倡导工业振兴，这些示范工业如机械、彩印、染色、木工、窑业、刺绣、提花、图画、制革、烛皂、火柴等，均是与民众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轻工业，当时较大的民营工业如天津造胰公司、丹华火柴公司、华北制革公司等都是在直隶工艺总局的督导下建立的。 总而言之，周学熙与直隶工艺总局在促进天津与直隶乃至华北近代工业发展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性贡献，开启了华北地区工业近代化的新篇章，值得铭记。 （刊于7月25日《天津日报·满庭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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