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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赛】吴振亚:白日梦(8)

 中诗报 2022-09-03 发布于河南

天安门文学,时代潮流让文字温暖人生!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吴振亚,常德华智出品动漫剧《雷锋》编剧。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文学系。从事过电影宣传、编剧和导演工作。执导DV《黄平的爱情》参展2003年日本三田国际短片节、DV《青色》(与人合作)凤凰卫视“中华青年影像大展”。参与卡通片、心情短片、古装剧的编剧工作,编剧的十几部心情电视短剧在全国十几家电视台滚动播出。电影《沉默的远山》、《志愿者》、《我的教师生涯》宣传策划。曾获得第四届曹禺杯优秀剧本征集提名奖,并多次在全国征文大赛中获奖。

作品展示

白日梦

作者/吴振亚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尤其是对于八九岁的女孩子来说,看见同龄人穿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就会羡慕得不得了,希望自己也能穿上那样的新衣服。于是,她们整天做着这样的白日梦,幻想变成童话里的小公主,这样把功课当然就耽误了。就像我老弟的女儿晓雯,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调皮的很。游河、爬山、打弹弓,样样都不落下。玩起猫捉老鼠来,男孩子也比不上她。这样的玩法,裙子自然穿不住,很长时间里只能穿裤子。然而,她又是个爱臭美的女孩子,这可怎么办呢?

玩得多,摔得多,新上身的裤子,没多久就磨破了膝盖。弟妹给逼出个应对的法子:新裤子买来,先在两个膝盖处垫上两块耐磨的护膝,这样好歹能多穿些时日。此外,同样爱美的弟妹还留心把绒布剪裁出小动物的形状,而调皮的晓雯一律不管,那些好看的小兔子,照例很快就被磨得破破烂烂的。

一个夏天的中午,我牵着晓雯在街上走,看见隔壁老王家的阿娇从巷口走出来,阿娇穿了条淡红色的连衣裙,裙摆刚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使她看上去像一只涉水的鸟儿。裙腰的两边还饰有两根细长的白色腰带,它们轻轻环绕着裙摆,打成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垂在裙摆后面,像浮在水面上的一朵白色的小花,随着走步轻轻晃动。

晓雯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她从面前走过。我拉她离开她也没有反应。晓雯回到了家,跟弟妹说,今天我和大大上街,看见邻居家的阿娇穿了条新裙子,是淡红色的连衣裙,挺好看的。她缠着弟妹也要买一条这样的裙子。开始,弟妹怎么也不答应。责怪晓雯整天只知道臭美,把重要的功课都耽误了。晓雯没有松口,牵着弟妹的手撒起了娇。弟妹没有办法,只好拿出了一块布料,那是块暖色的布料,白底上盘着淡红色的飘带纹。弟妹把布料在缝纫机上摊开,拿一把竹尺和一块扁扁的红划粉左右比画。画完了,大剪子一刀刀下去,布料给一片片裁开。弟妹翻开台板,扳出机身,将一根白色的细线从上到下穿定,最后同着布料,轻轻轧在缝纫机头底下。在机头和踏板的突突声中,拼合起来的布料给一点点地轧进针底,又快快活活地从另一头流出来,慢慢拖到了地上。就这样,一条新的连衣裙就这样做好了。然而晓雯仍惦记着阿娇裙摆上的蝴蝶结,缠着弟妹也要在裙摆上添上那样的蝴蝶结。弟妹没有办法,只好满足了晓雯的愿望。

转眼晓雯上小学三年级了。春天万物复苏,樱花开了。这天,晓雯还没走进教室,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啊,太好了!太好了!”从教室里传出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哦!原来是老师宣布周末假期学校组织春游,因此没有布置作业,要大家自主学习。此时此刻,晓雯激动得跳了起来。多少个日子,晓雯都被那作业本叠起来的小山所包围,每天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再做弟妹布置的作业,还要练一个小时的舞蹈,整天做得头昏脑胀。今天,老师居然没有布置任何作业,还说要组织春游,这简直令她无法相信。只见同学们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欢呼着,每个人脸上都像一朵绽放的花儿,大家都背起书包赶快回家做着准备。谁能理解孩子们的心啊!学校组织春游,可以痛痛快快地去郊外玩了,可以做孩子自己爱做的游戏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晓雯回到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弟妹。可是弟妹什么也没说,拍着她的小脑袋啧怪到:你呀,就知道玩。这样怎么行呢?晓雯调皮得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跑开了。那个春天,街头忽然流行起一种黑色的松紧腰带,宽大的带身,因内里皮筋的牵引细细地皱缩起来,造成花纹的效果。腰带并不连着裙子,而是随用随摘,开合处由一对金属的环扣相连,用时循着开合的纹路上下按齐,“嗒”的一声,腰带就紧紧合在了裙腰上。这腰带并没有蝴蝶结,然而那收紧了腰的裙子,裙摆却像蝴蝶翅膀似的张开来。穿着裙子的年轻女孩,整个人都像浮在水面上的一朵白色小花,袅袅地走过来走过去。

周末很快就来到了,学校组织的春游就这样来了。弟妹给晓雯准备了中饭。晓雯兴奋得来到了学校,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春游的目的地是郊外,那里花红柳绿,春意盎然,空气清晰,绝对是春游的好地方。

到了郊外,领队老师定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大家就四散开去,自由活动。晓雯口袋里装着弟妹给的十块钱,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在满目琳琅的露天集市间流连。晓雯看到了那根黑色的腰带。不是一根,而是三根。它们被展开来摆在一个不大的货摊上,金属的带扣闪闪发亮。晓雯再次停下了脚步,眼睛磁铁般盯着那个腰带。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摆摊的大妈热情的招呼了她,拿起其中一根腰带,一拉一合,像她展示它的松紧度和环扣。

“十块钱,再划算不过了!”大妈对她说。于是,晓雯掏出了口袋里的十块钱,递了过去,又飞快地把腰带塞进书包,赶着走回到队伍中间去了。回来后,弟妹照例要检问一番今天的行程。她发现晓雯用完了带去的十块钱,也发现了书包里的腰带。晓雯有些紧张,因为弟妹经常告戒她,女孩子一想着打扮的事,就没有上进心了,读书肯定退步。这在她看来是一件极丢人的事情。现在看到晓雯这样步入岐途,一定是气坏了。弟妹拿着腰带,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愣了一会儿,转过头跟我老弟说:“你瞧晓雯,又买了根腰带。”老弟没有说什么,爱怜着看着晓雯。后来那根腰带,在弟妹的坚持下,一次也没戴过。弟妹认为,那根腰带根本不适合她那个年纪的女孩。那几年,那根腰带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发亮的带扣慢慢变得黯淡。晓雯就像迷迷蒙蒙做了一个白日梦。只是她的这个女孩子的梦被弟妹不小心给打断了。

散文是人间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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