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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庶一方的淮安渠南

 沅泽2004 2022-09-04 发布于江苏
淮安人总习惯把淮安区划分为渠南、渠北和运西三个片区。这里要说的渠南指的是苏北灌溉总渠以南,京杭大运河以东的一片大地。东与盐城的阜宁、建湖交界,南同扬州的宝应接壤。明姚广孝在《淮安览古》一诗中,开篇就勾勒出了淮安“襟吴带楚”和“壮丽东南”的宏大格局。而渠南则是“壮丽东南第一州”的东南,自古就是一块富庶之地。
  之所以富庶,是因为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有像经脉一样的水网,不断向每一寸土地输送水分,让它永葆活力。从涵洞来看,由淮安城出城向南,沿运河线境内有头涵洞、二涵洞、三涵洞……一直到十涵洞,这些涵洞引出运河水,对淮安的渠南片起着灌溉作用。有涵洞就有水,有水就会成河,因此,渠南以河命名,或与水有关的地名就有若干。比如施河、溪河、流均、上河、泾口、涧河、陈河、姚河、崔河、官渡等等。因为有水,所以必有桥,因此,以桥桥命名的地名也有二十多个,比如平桥、车桥、朱桥、陆桥、砖桥、盖桥、十五里桥、马桥、倪桥、田桥、蒋桥、任桥、头桥、中桥、二桥等等。仅从这些涵闸、河流及桥梁来看,淮安的渠南是典型的鱼米之乡。
  何以见证富庶,是因为这里许多家族人丁兴旺,从众多以家族命名的村庄来看,可见一斑。中国封建社会是一个宗族社会,这种重血缘、重宗族的习俗,也体现在以姓氏命名村庄,用这种方式祈求族姓代代相传。比如,平桥镇的沈庄、杨柳、王沟、孟集、赵王、谭庄等,石塘镇的许王、陈华、邱家、郭湾、祁大庄、靖大庄等,博里镇的史荡、孙庄、陶舍、贺刘、高仇等,复兴镇的大郭、朱庄、南季、北季、大李等,施河镇的葛庄、侯庄、鲁赵、戴孟、朱周、孙李等。仔细研究这些村庄地名,不难发现有的村名是以庄等为基础,前面冠以姓氏,有的是姓氏置中间。也有的是两姓家族共居一村,或一姓家族早在此居住,另一姓家族后迁入居住,为体现团结共处,经两姓合议,以双方姓氏为村名。据老人讲,这类村庄很早以前,多是一家一户为了种田方便,而迁到此地居家生活,当时并没有村名,后来人口繁衍增多形成村落,为纪念本祖先人,使家族得以延续,于是才以姓氏为村名。足以可见,渠南这片土地因为肥沃,才吸引了许多宗族在这里世代耕作。
  一个地方的富庶与否,香火旺盛也是一个见证。渠南片旧时庙宇和庵堂众多。比如车桥有“五庙十三庵”一说,平桥有东圣寺、张庙、密荫庵,施河有大报恩寺等等。特别是车桥庙会和平桥的“笑人会”更是远近闻名。旧时车桥三月二十八庙会,平桥三月初一庙会,一连三天,每天天不亮,集镇上便人群沸扬。进庙烧香还愿的,善男信女出出进进,络绎不绝。每逢庙会便搭台唱戏,说书的、唱戏的、玩把戏的、卖艺的、跑龙灯的、玩狮子的、扭秧歌的、跑马戏的等等,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有的是千里迢迢从外地赶回来为庙会助兴,一派繁华景象。
  富庶的淮安渠南,还体现在神奇的传说中。这片土地上,曾出现过许多大户人家和财主,有许多关于他们的传说。平桥大户林百万为迎接乾隆皇帝,用鲫鱼脑子与鸡汤烩制豆腐的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还有马良独修金山寺的故事。据传淮安朱桥有一个富豪,名叫马良。喜施舍,乐交游。一日行至镇江,在江畔一酒楼与江南名士巨贾聚会。酒酣之际,大家指点江山,才情诗意大发,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如此锦绣镇江,可惜有名山无宝刹啊。马良豪气冲天,遥指江中说:“我马良独修金山寺,不用江南一锹土!”在江中建寺,耗资巨大,工程艰难,就算是尽毕其生,倾家荡产,也不一定建成。生意人讲的是诚信,虽是酒后之言,但是堂堂大丈夫,岂有出尔反尔之理?马良为了兑现承诺,从家乡雇人挖泥,再用船装泥运至镇江,就这样一船一船,终于在江中垒成岛。历经数年,一座气势恢宏的庙宇--金山寺终于建成,而马良家乡取土后形成的塘后来被人们称之为马塘,就在今天的朱桥镇境内。
  因为富庶,也传承了不少淮扬美食。在淮扬美食菜肴中,出自淮安渠南的就有七八道菜。比如平桥豆腐、烩干丝、朱桥甲鱼、车桥长鱼、博里羊肉、宥城干子都出自渠南。平桥豆腐除了与乾隆皇帝品尝过有关外,关键是平桥豆腐的原料好,豆腐是用盐卤点浆,同时,所用的水得是大运河里的水。朱桥甲鱼出名也与甲鱼的产地有关。据传朱桥的马塘经过多年沉积,淤泥越来越深,甲鱼的习性是喜静怕惊,喜阳怕风,喜洁怕脏,马塘这些条件都具备,是甲鱼最好的生长地,一到冬天就喜欢潜伏在水底泥沙中冬眠,所以马塘出产的甲鱼洁净肥美,或红烧,或烩制,或煲汤都无比鲜美。
  因为富庶一方,淮安的渠南在历史上便成为名人向往之地。许多城里财主和绅士都争相在渠南置业买田。明嘉靖年间,曾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的潘埙,即在今平桥镇九洞村境内置田买地,建起了一个大庄园,共得“水田千亩,旱田五百亩”,富甲一方。文学大师吴承恩的妻子叶氏与潘埙是亲戚关系,受其影响,吴承恩对渠南一带十分熟悉也有感情。他在一首《平河桥》的七律诗中,对平桥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做了详细描述和高度赞美,表达了对平桥这块土地的无限深情。特别是诗的尾联“会向此中谋二顷,闲搘藜杖听鸣蝉”,感慨想在此地置办两顷田,居住下来。没事的时候,拄着藜杖行走在乡间林荫下听着蝉鸣。其实,吴承恩家在淮安的渠南也是有田地的,据《吴承恩小传》记载,其祖上有淮安东南乡一个叫灌沟的地方有田产,以至于他死后归葬于淮安的东南乡,今二堡境内。同样,《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鄂,在淮安东南乡也有田地,刘鄂在新疆病故后,家人花了70多天时间,将他的灵柩运回安葬于淮安的东南乡,现大后村境内。
  新中国成立后,淮安大力兴修水利,淮安的渠南田成方,树成行,沟渠畅通,水系得到了进一步改善,粮食连年丰收,东风油菜曾扬名全国,渠南被荣誉为“淮上江南”。改革开放以来,这片土地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条高速和高铁穿境而过,农民到苏南像进城一样便捷。绝大部分农民城里有套住房,农村有幢小楼,有的家庭甚至在苏南等地安家兴业。淮安的渠南真正成为了富庶一方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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