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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张全勇，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川煤集团华荣能源小宝鼎煤矿。在《中国煤炭报》《中国安全生产报》《廉政瞭望》等报刊发表小小说、散文等百余篇。
我的童年是在山东省的一个农村度过的，那时父亲在遥远的宝鼎矿区上班，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三个在老家务农，日子过得尤其艰难。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辛勤劳作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填饱肚子。至于衣服，家家户户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完往下传，往往是一件衣服不知要穿多少年，也不知缝了多少补丁，一直穿到无法再穿还要拿来给娃娃做尿布。 农村有句俗语：“大的疼，小的娇，当中腰的是受气包。”我在家排行老二，基本上是拣哥哥穿剩下的衣服，直到农村实行包产到户以后，逢年过节我才能盼到一套像样的衣服。直到如今，我经常回忆起童年因为新衣服落泪、挨打和吵架的几件往事，个中滋味如同人之饮水。 母亲兄妹三人，小舅不幸早逝，大舅出外谋生，外婆年幼时被缠足，只能干一些家务事，干不得农活，照顾外婆的担子就落在了母亲身上。那时，父亲远在煤矿工作，只有农忙时节才回来一趟；哥哥在县城读高中，半月才回家一次；弟弟尚年幼，只知道傻玩疯跑。因此，地里的农活基本落在了母亲和我的身上，其中的辛苦劳累难以言表。外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将这些事情写信告诉了大舅。大舅回乡探亲时，路过济南，专门跑到百货商场，精心为我选了一件军绿色的夹克。大舅回到家的下午，他就赶到我家，我放学刚进门，大舅一把将我拉到身边，拿起那件军绿色的夹克就往我身上套，可是，费了好大劲也套不进去——衣服小了。原来，大舅依照我几年前的身材选的衣服，忽视了我这几年身高长了一大截。大舅拉着我的手安慰我：“老二，你放心，我出钱让你妈明天去县城再给你买一件。”第二天，母亲骑着自行车转遍了县城的商店，也没有买到同款的夹克衫。她忽然想起田里的该施化肥了，于是赶紧跑到农资商店买了一袋化肥，用剩下的钱随便给我买了一件衣服，便回了家。中午放学以后，我心里惦记着新衣服，一路小跑朝家奔去。我进门以后，大舅把衣服递给我，我换上那件土得掉渣的衣服，再看看弟弟身上时髦帅气的夹克衫，恼怒地把衣服脱掉，扔在地上，气狠狠地用脚踩了几下，随即跑到门口的大槐树下面放声大哭起来。良久，大舅来到树下，轻抚我的肩膀默不作声，我透过泪眼看到大舅满脸都是歉意。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我同桌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家境比较优越。他平时穿的衣服都既合身又时尚，尤其是一件深黄色灯草绒的外套穿在身上尤其精神，我做梦都想有一件同样款式的衣服。我向母亲说了自己的愿望，母亲摸着我的头，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放学以后，我放下书包就跑到田里帮助母亲犁地、薅草、间苗、打药、施肥……稍有空闲，还要割草、放羊、喂牛、喂猪；农闲的时候，和小伙伴一起拣蝉蜕、逮黄鳝、捉河虾，拿到集市上换成钱，交到母亲手里存着。那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收成喜人，农民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母亲脸上也整天挂满了笑容。我也暗自欢喜，数着日子盼望着新年早一点到来，期盼自己的愿望早日实现。腊月的一天，母亲进城置办年货，找遍了县城也没有买到深黄色灯草绒的外套，只好买了一块深黄色灯草绒的布料。傍晚，母亲拿着布料，带着我来到村里的老裁缝家里，老裁缝仔细量完尺寸，告诉我们一周后来取衣服，母亲在一边多次提醒老裁缝要把衣服做得宽松一点，老裁缝笑着点点头。一周后，我终于盼到了那件梦寐以求的深黄色灯草绒的外套，穿在身上心里的美劲就甭提了！母亲看我穿着新外套转了一圈，催促我赶紧脱下来，和新裤子、新鞋一起锁进了箱子，要等到大年初一才能穿。初一清早，我穿上新衣服、新鞋子，给长辈拜完年，就约上小伙伴兴高采烈地放鞭炮去了！中午，我回到家，刚要上桌吃饭，母亲一把拉住我，瞪大眼睛盯着我的新衣服，随即就是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我这才发现新衣服的衣襟上不知何时被烫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我知道自己闯了祸，捂着火辣辣的脸站在墙边不敢吱声。母亲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摸摸我的脸颊，眼角泛起了泪花。 进入初中，班主任是我二爷爷家的女儿，她排行老三，我平时喊她三姑。开学不久，三姑任命我当了班长。那年夏天，学校举办运动会。我作为学生代表要上台发言，学校要求上台的时候要穿白衬衣、黑裤子和运动鞋。回家以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黑裤子和运动鞋都好办，唯独白衬衣犯了难，农村人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平时没有人会穿、也没有人会买白衬衣。母亲坐在门口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三叔退伍回家时，穿过一件白衬衣。母亲来到三叔家说明来意，三叔从衣柜里翻出白衬衣递给母亲，笑呵呵地说：“嫂子，衣服有点大，你给老二改改。”母亲道完谢，拿着衣服回了家，找出剪刀，正比划着要改衣服，三婶阴沉着脸闯了进来，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衣服，一转身和进门的三叔撞个满怀。三叔和三婶一言不合，大吵起来，争吵之间“刺啦”一声，白衬衣被扯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母亲赶紧起身劝架，谁知三婶又和母亲吵了起来。住在隔壁的三姑听到吵闹声来到我家，问明原因，当场表态白衬衣她负责解决。三叔三婶气哼哼地回了家，三姑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县城买了一件白衬衣。那件事情过去以后，我每次见到那件白衬衣，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看看如今的生活，想想以前的日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首席顾问：贾平凹、赵义山 主 管：四川省文联 主 办：四川省通俗文艺研究会 四川省辞赋家联合会 协 办： 中外散文诗学会四川分会 四川省散文作家联谊会 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女散文作家创作中心 四川书生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曾令琪（联系电话、也是微信号：18228014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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