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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故土乡愁(三篇) / 李国(河北)||张恨水文学金写手奖大赛

 清涟一荷 2022-09-06 发布于安徽

大型文学季刊《当代文学家》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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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2022·总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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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精品

金秋卷


□ 美刊佳作 □

故土乡愁

三篇






文 / 李国(河北)

小时候过年

小时候,一进腊月就盼着过年。盼过年不光是为了能吃上肉,吃上饺子和点心,更重要的是能穿上新衣服,还能挣上压岁钱。“二十三做麻糖,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年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赶大集......”那浓浓的年味,刻在我的记忆里,伴随着我长大。

进入小年,各家都开始忙活起来。我家扫房一般在腊月二十三四这两天,具体哪天要看爸爸是否休班。扫房这天,爸爸穿上旧工作服,用围巾把头包起来,把鞋蒙起来,再戴上防风眼镜。爸爸把笤帚绑在一根木杆上,延长它的长度,扫了西屋扫东屋,最后再扫堂屋。半天下了,把整个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爸爸解开头巾,我看到鼻子眼儿都是黑的,他在我们兄妹的哈哈大笑声里去洗脸;腊月二十五,我跟妈妈抬着半桶先天晚上泡好的黄豆瓣去村西有石磨的人家磨豆腐。排队的人很多,去晚了要排到下午。我抱着磨干推磨,听着“呼噜呼噜”石磨声,看到黄豆与水灌进磨眼,不一会儿,从石磨四周淌出的豆浆像白色的瀑布,不仅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好奇而心盛。

回来要过滤豆浆,在豆浆烧开之际,妈妈总是给我们每个人盛上一碗热豆浆,那浓浓的豆香在嘴里弥漫着,久久不散。待豆浆烧开稍微放凉,妈妈便用卤水点成豆腐脑,把豆腐脑再压成豆腐。将嫩滑洁白的豆腐拣到大盆里,放到饭厨,从此,就能吃上一正月的豆腐了。生产队杀了两头猪,每家能分上七八斤、十来斤肉。那时的猪是放养的,没有饲料精,肉质特别的香。因为没有粮食喂猪,一年的猪才长到一百多斤。虽然膘薄,但是各家都抢着要肥肉,到家后多炼点猪油留着平时熬菜吃。炖肉也不敢炖烂糊,硬硬的猪肉就是为了摆在桌上人们没法吃,请客待客都用这碗肉,据说有的请了一正月的客也没人动筷儿。开春后天气热了,怕肉撂不住,才重新炖一回,全家把它吃掉。

赶集买年货是一件大事。人们在小年之后就操办年货,我们那里是逢四九大集,年根儿俗称是穷汉子集,人们都刻意躲开这个日子讨个吉利。赶年集时,爸爸总是带着我。货摊上的年画最吸人眼球,八个样板戏的为多,记得我家西墙贴的是整套的《智取威虎山》剧照,东墙贴的是《红色娘子军》,北墙也贴过李玉和与母亲高举红灯的《红灯记》。有一年赶集,爸爸把我放在剃头匠那里给我剃头,自己便去买年货。我头剃完了,爸爸还没回来,等了一阵,还不见爸爸来我就放声大哭。很久爸爸才回来找我,我以给我买两本小人书为条件,才止住了哭声。

爸爸买鞭炮都藏到家里我找不到的地方。不让我放鞭炮,我想除了贫困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我的安全吧。我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放鞭炮,虽然那时候都是一二百头的小鞭,有钱的人家还能买上几个十几个“二踢脚”。小伙伴们放小鞭都是拆着零放,为的是多过一回瘾,后来才有了摔炮。当时还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唯一的家电就是手电筒,过年娱乐就是放鞭炮了。看到别人放鞭炮,我羡慕极了,我没事可做,走到门口看到一堆准备垒墙的河卵石,于是,自己“发明”用石头制造鞭炮的效果,抱起一块石头,朝另一块石头砸去,顿时,火星四溅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石头砸出的硝烟味别具一格。这就是我没有鞭炮的日子里,对鞭炮的向往和享受。

过年这天,妈妈把只有过年才点的保险灯找出来,添好煤油,擦亮灯罩和灯上面的反光盘;花盆儿(窗花)是必不可少的,十二生肖、牡莲菊梅、春花秋月,鲜艳的花盆儿贴在新糊的窗户纸上,给灰暗的生活增添了色彩,便满屋生辉。爸爸和我打扫院子,泼上水,一是防止刮风起尘土,二是防止放鞭炮时着火,烧到院子里的柴禾。做完这些是贴对子(春联),爷爷爸爸妈妈都没有上过学,上小学的我敢想敢干,买来红纸,裁成条状,从报纸上抄来合适的句子,歪歪扭扭地写上去,虽然写的不好,却为过年增添了喜庆。大门贴上贴屋门,猪圈也贴上“肥猪满圈、财源滚滚”,希望来年发家,过上好日子。年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那也只不过是片肉、炸糕、炸丸子、炖肉、汆丸子、白菜冒肉、激菜熬粉条。吃过午饭,爷爷便开始给我做灯笼,他做的西瓜灯外面贴的是红纸,虽然暗一些,却是出类拔萃、别具特色。

除夕之夜,点上保险灯,把每个屋子都点上红蜡烛,照亮家里的每个角落。我手提着灯笼,约伙伴们到各家各户去看年画和花盆儿。村里的大街上星星般的灯笼,犹如《天上的街市》描写的那样,灯笼璀璨,照亮了乡村的大年夜。妈妈忙着剁馅包饺子,那时清一色的白菜肉馅,往往菜多肉少,当时人们对吃的最大理想就是“啥时候能吃上肉丸馅饺子”就好了。过年能吃上韭菜馅的水饺算是很奢侈的,村里寥寥几家。年夜守岁,摆上猪头,烧上香,要拜天地神、拜灶神、拜财神。实在困得不行,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深夜,爸爸把我叫醒,先去放一挂鞭,然后吃点心、吃饺子,妈妈把守岁说的很重要,我只好又振作精神,直到很晚才入睡。

大年初一,妈妈把先天晚上找出来的新衣服、鞋帽给我们穿上,吃完饭后去附近各家给长辈们拜年。初二开始走亲戚,先去姥姥家,有时是步行去,有时是爸爸骑自行车带着我。我去串亲戚很高兴,可以见到表兄弟们,可以到四姥姥家听“洋戏匣子”里神奇的样板戏,还有压岁钱可得。记得一年去舅爷家,妗奶给我两块压岁钱,在我兜里热乎了一阵,回来的路上,就叫爸爸给要了回去。

一晃50多年过去了,小时候过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贫困岁月的过年虽然简陋,内容却很丰富,有它自身的乐趣。人们避开不吉利的言语,向往过上好日子,盼着来年改变现状,祈福发财和顺利,祈福健康平安,祈福风调雨顺。如今,人们过上了幸福生活,吃穿住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让那时候的过年成为一种回忆,成为一种怀念,成为一种历史!

故乡的碾棚

故乡的记忆,是童年时代滦河里的洗澡,是田野里蓝天下的红高粱,是大槐树下的石碾子,也是月光下的浇麦和丰收后的打场......提起碾子,遥远的往事便接踵而来。石碾是故乡的一道风景,它承载着太多的艰辛与沉重,留下了多少代人的记忆,那是一段难忘的历史,一个时代的符号,一生抹不去的乡愁。

轧碾在我的印象中是非常的深刻。村里人把轧碾的地方叫碾道或是碾棚,我家东边百八十米就有一间只能容下碾盘的碾棚,那是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平房,四周围墙都从上到下露了半截,只有四柱在支撑着碾道的存在。然而,在我村为数不多的碾道中,却是唯一有顶的房子,其他都是露天的碾道。它虽然四处露风,但是能挡住从天上下来的雨雪,一到雨雪天气,这里成了全村最抢手的地方。等着急用的人家,宁肯远行也要来到这里轧碾。

石碾与我们的生活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吃饭成了第一件大事,家家户户的主妇都为下顿吃啥而冥思苦想。碾子是人们不可离开的生活必备工具,将玉米、高粱、白薯片、小麦、稻谷加工成可以食用的粮食,都必须经过它的加工。假如没有碾子,玉米就就不能做成粥,小麦就不能轧成面,人们就喝不上粥,吃不上面条或饺子。由此可见碾子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故乡的道碾子是何年何月开始使用的,那沉重的石头从哪里的大山而来,它又从哪里运来,碾盘和碾砣由谁雕刻而成,又有多大年龄?打我记事起,我家的东边就有了那个巍然屹立的石碾,它伴随着人们的生活而存在,像一头老黄牛一样,默默地负重劳动,不求索取,服务于父老乡们,给人们的日子带来温暖,带来希望。碾道是由生产队管理的,热心的村里木匠负责维护,碾杠坏了、轴承缺油了或者是碾盘、碾砣的石面磨平了,有着木匠手艺的人就会主动地去把碾杠修好,不知从哪里弄来点机油给轴心上好油,或是中午休息时间,或是利用晚上时间,用小铁钎和锤子将石面一点点、一道道杵深,这样不但可以加快粮食的加工速度,还能节省大家的时间,减轻了劳动量。而村里的维护者为了父老乡亲们能够吃上碾好的粮食乐于奉献,毫无怨言。

那时,我家里人口多,自然需要轧碾的粮食也就多。我在家是长子,轧碾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肩上。我轧碾的经历好像始于十一二岁,或者再早一年。下午放学了,看见妈妈不在家,我就知道准是去轧碾了。在碾道里,我看见有时妈妈正在轧碾,她推一阵碾子,然后歇下来去扫碾盘上的轧出来的粮食,既慢又累;有时妈妈在等待轧碾,因为要碰轧碾的人家很多,是要排队的。排队不一定要人在碾道等着,拿上一个瓢或是一把笤帚、一个盆排在那里即可。如果是妈妈在等着排队,我便到家里去写作业,轮到我家了,妈妈便冲着我家喊我的乳名。有时要“轧”的很多,我家里有个能盛十斤粮食的陶罐,每次都要将它装满。除了人吃的,还有给家里养的猪轧点“粗粮”,将花生皮等炒了用碾子轧碎当喂猪的饲料。这一干有可能就是一个两小时。有时时间长了,排到下边的就提出“抗议”,我们就要答应抗议者,等下次再去。轧碾是需要力气的,身体单薄的我抱着碾竿,推动着碾子一圈一圈的转,那时的我,面对着走不到头的碾道,心想,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一场轧碾下来,浑身冒汗,等汗落下去,身上的衣服都溻透了,冰凉冰凉的。好在少年不识累滋味,歇一会,便又去蹦蹦跳跳了。

晚上是轧碾的清净时刻,因为那时还没有电,要靠着媒油灯照明,灯光昏暗不说,还浪费煤油;生活条件好点的要用手电筒照明,不是一直的照着,而是隔段时间看看粮食粗细情况,那也是很废电池的;有时要借用月亮的光线照明,尤其是农历十五前后的月亮。月光如清辉一般,透过碾棚照进来,碾道也是亮堂堂的。月光下,我们总是愿意到露天的碾道去轧碾,夏季显得凉爽,光线又好;冬季要是冻手就带上手套,用力推一阵碾子,便浑身暖和了。那时,生产队喂猪也需要到碾道去轧碾,不是用人,而是套上毛驴,给驴戴上蒙眼、箍嘴,防止它偷吃粮食。有的人要跟生产队的驴“沾光”,在生产队的粮食碾完之后,给自家的粮食碾上一阵,生产队的饲养员睁只眼闭只眼,只要队长看不见,就让毛驴多拉一会儿,为乡亲们做点奉献。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变化,人们用上了电,然后,用上了粉碎机、磨面机、脱粒机,原来轧碾的人家,便逐步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去从事其他产业,人们的生活指数不断得到提升。碾子的用途和使用的人越来越少,而用过碾子的人对它有着深深的情结,随着新农村建设和传统农家生活的回归,各地的碾子依然存在,这是对原始生活的怀念,也是对农家饮食文化的记载。走进碾道,就像走进了悠久的历史,回到了过去的难忘岁月;抱起碾杆,就像翻开了以往那艰难的生活,不堪回首的往事;推起碾子,就会想起忧伤的昨天,忆起童年的乡愁。

面对碾道里古老的石碾,我肃然起敬。石碾,你从远古走来,带着爱,让多少辈人看到了生存的曙光,带着梦想,喂养了多少代人!而在平凡的轧碾劳作中,我们便会感受到:幸福生活是创造出来的,我们要以感恩之心,珍惜如今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镜框里的老照片

在农村老家,家家户户的墙壁上,都悬挂着一个个镜框。镜框里镶嵌着一张张黑白照片,那是童年的回忆,那是过去的时光印记,那是一段珍贵的历史。每当我到亲朋家走访,都要瞧一瞧主人们以往的形象,同比现在的变化,仿佛要从照片中看出人们这么多年走过来的脚印。

小时候,物质匮乏,生活贫困,照相是一次难得的奢望。我们把毛主席像镶到大镜框里,挂在门的上方,表达对领袖的敬意。而将自己的小照片镶到镜框里挂在墙上,让来人看到自己的形象,也是莫大的自豪,这样的富有很知道炫耀张扬。那时,能照相的地方很少,由于首钢矿山公司与北京首钢总公司的关系,许多的地方要先进于我们这个落后的县;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爸爸在矿山公司上班,所以,我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在“首钢照相馆”拍下的。我八岁那年即1967年夏天的一个早晨,爸爸休班,得知要带着我去照相,我高兴极了,穿上妈妈给我做的新衣服,蹦蹦跳跳地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因为我家的照片镜框里还没有我的照片哩,我把衣服的领角抚平,用笼梳梳理了头发,便坐上爸爸的自行车直奔20里之外的滨河村“首钢照相馆”。照相师傅让我坐在一个凳子上,然后,他走到一个大机器跟前,打开灯光,那灯光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看我这儿,别眨眼!”随着师傅的一声命令,只见他手里捏了一下圆球,“好了!”我的照像就算完成了。十几天后,爸爸把照片和底片拿回家,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照片,欢呼雀跃般地拿着照片让妈妈看让爷爷看,然后,又拿给伯母一家看。

第二次照相是在我十一岁那年,爸爸带着我和五岁的大妹妹到县城去照相。爸爸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衣架上,妹妹偏腿坐在前边的大梁上,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县城北城门南侧的“光明照相馆”,它的前身是迁安1907年成立的钰五照相馆。当时正值“文革”,爸爸手捧照相馆准备的《毛泽东选集》,我站在爸爸的右边手捧《毛主席语录》,妹妹站在我的前排,手里边也拿这一本“红宝书”,一家三口,站在井冈山纪念碑的幕布前,随着灯光一闪,一个时代的影像就这样定格在1970年的秋天。随着社会的进步,摄影技术不断普及,县城照相的门市部和下乡巡回照相的开始盛行起来。记得我高中毕业后的1978年春天,有一位下乡照相的师傅在生产队队部给大家照相,有好几个伙伴都照了相。我耐不住照相师傅西服领带的诱惑,跑回家跟妈妈要了八角钱,穿上照相师傅备用的白衬衣,系上“一拉得”领带,穿上黑色西服,留下了永恒无悔的青春时光。这是我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第一次穿西服照相,在我的生命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也记载了那段难忘的历史。现在,我还珍藏着在迁安新闻写作班、在文化馆、在宣传部学习和工作合影,它记载着昨天所走过历程,每当翻看着这些老照片,心里不禁涌起暖流,这些既是对过去温馨的回忆,又是对现在生活的满足,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

19825月,我用未婚妻给我的60元的嫁妆钱,买了一架“120海鸥照相机”。有了自己的照相机,我自学照相技术,圆了我摄影的梦想。我拍农民生活,拍家乡变化,留下了珍贵的资料。儿子出生后,我跟踪给他拍照,记录了他的成长经历。2005年,我买了一架数码彩色相机,在老家让人给我跟爸爸妈妈拍了一张珍贵的合影,这也是与父母唯一的一次合影彩照;儿子拉着全家到白羊峪旅游,我给他们拍下了大量的照片;我给刚学会走路的孙女在黄台湖、在龙型绿化带和三里河景区留影,记录下来幸福的全家、幸福的生活。

时代在发展,祖国在前进。照相机由“胶卷”发展成数码,由黑白发展到彩色,由专门相机发展到手机拍照,而且像素越来越清晰。回顾老照片的昨天,看看如今的日子,我们发现我的家乡和祖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蜕变。照相的历史,就是祖国发展变化的一个缩影,照相机所发出的“咔嚓”声,记录了我们伟大的祖国前进的铿锵脚步声!


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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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


河北作家/诗人:李国 




作者简介

李国,笔名李果,河北迁安人。中国小说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河北作家协会会员。入编《中国散文家大辞典》《中国小说家大辞典》。

著有《漂泊边缘女》《北国神偷》《半夜敲门声》《你好,迁安》《听春》《水韵山情》《一封无法寄出的家书》等;曾获“中国首届长城文学奖、李清照文学奖、中国当代散文奖、中国当代小说奖、最佳城市散文奖、《人民文学》《小说选刊》征文奖、张骞文学奖、河北文学奖、河北彩凤奖、唐山首届文艺精品工程奖“;作品散见《农民日报》《河北日报》《中国作家》《中国报告文学》《散文选刊》《长江文艺》《鸭绿江》《安徽文学》《名家名作》《青年文学家》《黄河文学》《参花》《散文百家》《奔流》《时代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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