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谅我一个人远行 我愿意 和你一起读诗、打牌、喝酒、远行 却又 不能与你亲近 大夫说 我可能再发心梗 甚至 威胁到生命 我不想连累你 也不想你看到我痛苦的样子 我只想你 记住我的快乐与微笑 原谅我 选择了寂寞与孤独 拒绝约会 一个人独自远行 活着就好 从心血管内科出来 走出医院 一路向西 杭州路，平坦、宽敞 磁湖，温柔 阳光，像母亲的怀抱 感恩世界不弃 感恩生活不弃 我在回家的路上 我还可以拥有几年或者更多的日子 除了活着，其它的不重要 只要活着，就好 活着 见证阳光、风雨和雪 嘴嚼粗茶淡饭 药 每天 要吃七、八种药 阿司匹林、他汀 倍他乐克…… 这些药 会陪伴我度过余生 像母亲、爱人 像兄弟姐妹 母鸡 以前 母亲养了好些只母鸡 和人一样 母鸡也分不叫与会叫的 不叫的母鸡 悄悄地趴在鸡窝 下完蛋 又悄悄地去山坡上、草垛旁觅食 会叫的母鸡 趴窝前叫着“个个大” 下完蛋 依然居功自傲地叫个不停 母亲听见了 过来拣起鸡蛋 微笑着，朝会叫的母鸡 撒把米 软柿子 八月 路边的柿子树上 挂满了柿子 又青 又硬 又涩 仿佛 我们年青的时候 过些日子 等到了深秋 吹够了风 淋够了雨 晒够了太阳 柿子，就黄了 熟了 软了 后半生 我们一个个成了“软柿子” 大树之死 村头那棵大树 在世上活了上百年 春天 还老当益壮，枝繁叶茂 谁挖空了她四周的沃土 谁挖断了她的根 秋天 她死了 另一种风景 有色体育场 西南角 有一棵树 小时候 她就不像大多数树 逼直、向上 而是，朝着南方 与地面构成一个45度锐角 斜着生长 几十年过去 她像那些笔直，向上生长的树一样 也长成了大树 后来 我在东方山上 见过许多这样生长的树 她们 一样撑起一片绿荫 一样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无辜的树枝 上东方山 有个人一直走在我前面 他忽然停下来 折断路边的一根树枝 然后 接着往山上走 他一边走 一边掐着树枝上的叶 一枚枚叶子 被随手丢弃在路上 等掐光了树叶 树枝变得赤条条，光溜溜 他将它举过肩头 从颈后探到了汗衫里面 忽上忽下 忽左忽右 他挠着痒 很舒爽愜意的样子 我却在想那根树枝，那些叶子 多么无辜 菜地里的乌克兰女摸特 东方山下 有一片菜地 地头 站着一位乌克兰女模特 也许是让哪一家服装店遗弃了 被菜农捡回家 菜农用她替代了以前的稻草人 却没有或许是忘记了给她穿件连衣裙 胸不高 臀不高 个儿却挺高 金发瀑布似地倾泻下来 如果是一个活人 她一定会因为一丝不挂而害羞 不过 她也算幸运的 起码 她远离了战火硝烟 身旁，瓜果飘香 耳边，鸟语缠绵 去年的石榴 路边的石榴树 还挂着一枚去年的石榴 不再鲜艳 不再闪亮 不再如少女的脸蛋 不再红彤彤 遇见风 ”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一位拾荒的老奶奶 正巧路过 她蹲下来 将摔得粉碎的石榴拢到一起 在路边掘了一个一尺深的坑 埋了 一边埋 一边自言自语 她说些什么 我没听清 下一场雨吧 下一场雨 下一场雨 下一场雨吧 看着干裂的土地 看着卷起黄叶的草木、庄稼、蔬菜 我一次次地祈求 菩萨装聋 老天爷视而不见 太阳高高在上 交易 每天 要做几笔买卖 买早点 买菜 最大的一笔交易 是将自己的一天卖了 赚几个钱 糊嘴 不像有人 买官卖官，买地卖地 而后 富得流油
李建华，大冶金牛晏公庙人，大冶有色金属公司退休职工。有文字见《中国青年报》《湖北日报》《中国有色报》《知音》《湖北青年》《警笛》《湖北法制报》《黄石日报》等报刊。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