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近段时间，一部好莱坞大片引发全世界军事迷的热议。 该部电影讲述的是一名美国飞行员（阿汤哥）驾驶“老旧”的F-14战斗机，连续击落两架su-57。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部充满美国“主旋律”的宣传电影。 与擅长“刻意宣传”的美国相比，中国空军自1950年6月组建第一支航空兵部队第4混成旅到1951年1月29日，飞行员李汉代表志愿军首次击落美国战机，只过去了七个月时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代表志愿军空军首开记录的战斗英雄李汉起初不愿意学习驾驶战斗机，只想老实待在文工团。 入朝作战后，时任志愿军空军总司令刘亚楼让他“悠着点”。 同时，李汉与另一位志愿军空军传奇人物林虎并肩作战！ 那么，这位志愿军的空战传奇李汉，是如何从文工团团员逐渐成为战斗英雄的呢？  图｜李汉与他的座机 一、少时丧父，李汉被迫去学航空学李汉，原名韩银增，1924年生，是河北省保定市唐县东显口村人。 幼年时，因生父突患重病去世，孤儿寡母难以生存。 其母迫不得已带着李汉来到山东莱州，另嫁一位李姓男子，李汉遂改换姓名。 再婚重组家庭对小孩的伤害是最大的，就算继父或继母把这个孩子视为己出，毕竟二人没有血缘关系，若是孩子知晓真实身份，反而会变得尴尬， 李汉的继父没什么文化，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谈不上对李汉好或者坏。 不管怎样，幼年丧父的李汉得到继父庇佑，逐渐长大成人。 1937年10月，已经发动“卢沟桥事变”的日军开始向山东进攻。 中国共产党指示山东各地党组织广泛发动群众，举行抗日武装起义。 1937年11月至1938年3月，聊城、威海、莱州、青岛等十几个地区爆发民间武装起义，开辟了鲁西、鲁北30多个县的抗战根据地。 1938年5月，党中央将山东省委扩大为鲁豫皖边区省委，决定派一部分八路军主力到山东，加强这一地区的对敌斗争力量。 “八路军来了，我们就有盼头了，”这是当时山东老百姓心里的真实写照。 作为梁山好汉发源地的山东民风淳朴、不畏强权，许多年轻小伙拜别父母，准备加入八路军队伍，14岁的李汉同样有此想法。 他找到莱州地区的八路军队伍，通过相关招兵程序，光荣地参军入伍。 不过，加入八路军后，李汉没有被分配到一线部队，而是进入山东地区的文工团。 原来，李汉为了能尽早参军，他向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谎报自己的真实年龄。 因李汉发育较好，14岁的他身高已接近1米70，单从外表看上去，说他18~19岁都有人信，这种现象在当时很普遍。 当李汉正式加入八路军的大家庭中，就隐藏不住自己真实年龄。 组织上考虑到李汉才14岁，根本没有任何的斗争经验，贸然将其派上一线战场，反而会对这个孩子造成影响。 思考再三，倒不如把李汉分配进文工团。 一来可以跟着团员们学学文化知识，另一方面则是保护李汉的安全。 李汉没有任何怨言，毕竟能加入八路军就是他从小的梦想。 就这样，李汉留在了军队的文工团，负责干一些杂活，比如搬桌子、报幕的工作。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 1940年6月，文工团政委突然找到李汉，让他赶紧收拾行李去华北联合大学报到，学习航空学。  图｜志愿军空军部队 这个突然的决定，让年仅16岁的李汉手足无措。 他当即询问政委：“我在文工团干得好好的，为何组织上要我去念书？还要学习什么航空学？” 政委回答道：“学习航空知识，其实就是组织上决定将你培养成为下一代中国空军战斗机飞行员，这是对你的栽培，别人想进都不行。” 听到这话李汉还是不乐意，他认为当时的八路军根本没有战斗机，就是学会开飞机，将来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20世纪70~80年代，我国部分农村地区有这样一句口头语：学好英语有啥用，不如去开拖拉机。 少部分学生认为学习文化知识没啥关键作用，倒不如直接去开拖拉机，还能帮着大队下地干活。这种状态，与犯别扭的李汉很相似。 用句时髦的话说——李汉不愿跳出舒适圈。 这也是人之常情，李汉文化知识太过浅薄，几乎没有什么战略格局。 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他在一个地方待得非常稔熟，轻易就不愿挪窝。政委看出李汉有些闹情绪，当即严肃地说道：“组织上是看你这个娃娃挺机灵，你怎么能不服从命令呢？ 我们部队现在确实没有飞机，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飞机。现在没人学，将来缴获了日军的飞机由谁来开呢？ 你赶快收拾收拾去报道吧。” 政委既然已经发话，李汉不去都不行。 二、历经波折，李汉伴随中国空军一路成长1940年至1946年，李汉先后来到华北联合大学、延安自然科学院学习文化知识，同时学习航空学专业。 1947年，胡宗南率部攻打延安，延安自然科学院与其他党政机关纷纷向后转移。 此时李汉暂时无学可上，转而加入一线作战部队。 1948年2月，正在前线奋勇杀敌的李汉接到上级指派，前往东北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航空兵学校正式学习驾驶战斗机的命令。经过数年学习的李汉，早就不是吴下阿蒙。 他清楚地认识到——解放军今后必定会重点发展海军、空军。 保卫祖国的碧海蓝天，就是保卫全体人民的生命和财产，这项任务的艰巨程度不亚于在前线与敌军拼死血战。 接到命令后的李汉立即脱离作战部队，来到东北航校。 之前多年的学习经历，让李汉成为一位满腹经纶的“高才生”。 他的文化素养与专业知识是当期学员中的佼佼者。 1949年初，解放战争形势发生根本变化，毛主席、周总理、朱德总司令，及时地提出了建立人民空军的想法。 1949年4月，东北野战军的103号首长刘亚楼接受党中央委派，负责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  图｜空军首任司令员刘亚楼 1949年10月，中央军委正式发布命令，任命刘亚楼为空军司令员、肖华为空军政治委员、王秉璋为空军参谋长。 特地责成刘亚楼赶紧提出空军主要领导干部人选和空军机关的组成方案。 当时老蒋已经率领残兵败将退守台湾，却时常派出轰炸机袭扰上海、江苏等地。 经过为期一个月的紧张讨论，中央军委决定在华东地区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支航空兵部队。 当时中国空军只有159架各型战斗机，这些飞机有国民党起义人员带过来的，还有缴获日军的，以及苏联援助的部分教练机。 159架飞机能用于作战的只有1/4左右。 基于这种情况，周总理特地嘱咐刘亚楼，让他在开国大典时让这些还有行动能力的飞机多飞几圈。 硬实力不行，软实力同样让人担忧。 截至1950年初，解放军仅有一所航空学校和一个飞行中队，人才储备方面只有189名飞行员、27名领航员、387名地勤人员。 这套班底根本拿不出手。 别说与苏联美国相比了，甚至还不如败退台湾的老蒋。 然而，中国共产党就是经过了无数次挫折后，百炼成钢。 中央军委和苏联政府协商，购100~200架苏式战斗机，请老大哥代我方训练飞行和机械人员，这样少走些弯路。 1950年6月19日，经过中央军委与刘亚楼、肖华等人不懈努力，空军在南京组建了“太平洋部队”（第4混成旅），旅长聂凤智、副旅长刘善本。 第4混成旅的编制，下辖空军驱逐第10团、第11团，轰炸第12团以及三个供应大队，部队总人数达到3518人。 “混4旅”是解放军空军第一支航空兵部队，具有划时代的重要意义。1950年10月至12月，人民空军第2、3、4批部队共17个航空兵师先后在各地成立。 这一时期的李汉被正式编入中国空军第4混成旅104部队第28大队大队长，与后来的空军传奇人物林虎、方子翼成为同僚。 不过，因为是新组建的部队，按照中央军委设想，至少要给他们留有18个月的训练时间。 时间紧，任务重。  图｜正在宣誓的李汉 各航校、空军部队加紧开展各种训练与实操科目，经过三个多月的突击训练，全旅官兵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任务。 参加训练的109名飞行员有98名基本掌握了伊尔－10、杜－2、拉－11、米格－15飞机的单机驾驶技术。 李汉与刘玉堤、李国治、李宪刚等飞行员，完成在喷气机上“放单飞”。 还有50人能在夜间简单气象条件下执行单机、双机编队和中队编队的作战任务。 1950年10月11日，中央军委委托华东军区陈毅司令员对第四混成旅的训练成果进行验收。 验收效果让陈老总非常满意，他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说道：“半年的飞行训练，你们三个月就完成了，真扎实【zá sí】。” 三、临危受命，李汉首创志愿军击落记录世界风云就是如此变幻无常，解放军空军第4混成旅诞生的第6天，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 两个月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将战线推至鸭绿江畔，频繁出动战斗机袭扰中国辽宁省。 为保卫祖国边陲，中央军委经过反复商议，决定于1950年10月将中国人民解放军改组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正式入朝作战。 此时的美军更加肆无忌惮，频繁派出飞机严重破坏志愿军在朝鲜境内的运输线。 到了朝鲜战争第二次战役中，美国空军昼夜不停地进行狂轰滥炸，使得许多朝鲜平民无辜丧生，志愿军部队迫切需要祖国空军的强有力支援。 可当时的志愿军空军接收了一批苏制飞机，正进行紧张的训练，中央军委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如同抗日剧《亮剑》里的桥段，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好不容易组建一支骑兵连，他不舍得让这些宝贵的战马与骑兵投入作战。 好钢还得用在刀刃上。 应党中央“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1950年10月，中国空军第4混成旅主动请求参战，中央军委批准第4混成旅参战请求。 10月26日，由政委李世安率领第10驱逐团、第10供应大队奔赴辽阳，准备参加抗美援朝战争。 1950年10月27日，中央军委命令驻上海第四混成旅旅部暨第10驱逐团，于10月底移防东北辽阳改，编为第4驱逐旅，方子翼即刻赶赴辽阳接应4旅，并担任旅长。 1950年12月4日，中央军委派遣104部队第4师10团28大队，首批进入朝鲜战场进行实战练习。 中央军委特别指出：“此次为中国空军首次参战，全体指战员要分外小心，勇敢战斗，力争拿下中国空军首战好成绩。” 为鼓舞士气，朱德总司令与刘亚楼司令员神采奕奕来到辽阳机场，对第4旅视察。 朱总司令还向飞行员们许诺：“谁第一个打掉美国飞机，我亲自授予他英雄称号。” 28大队长李汉代表全体飞行员表示：“请朱总司令放心，我们坚决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准备参战，用胜利回答全国人民对我们的期望。” 话虽如此，朝鲜战场上，敌我空军实力对比悬殊。 美国拥有2000多架各型号战斗机、轰炸机，且大部分参战飞行员平均飞行时间都在1000小时以上，有过“二战”经验。 中国空军仅有200余架各种型号飞机，人均飞行时间不足30小时（换装新式苏制战机的飞行时间），之前没有任何一次实战锻炼。 用时下流行的网络游戏进行比对，中国空军刚刚才建号，顶多玩了两把比赛。 对手是身经百战的老玩家，经常拿到各种荣誉称号。其装备包括对游戏的理解，远超新人菜鸟。 为弥补双方实力差距，李汉拿出自己的宝贵经验，向上级提出了“飞航训练法”。 该训练法主旨是让当时的中国空军与苏联空军一起驾驶飞机，从鸭绿江畔飞到清川江，绕一圈后从新义州飞到安州。  图｜朝鲜空战美军轰炸机 这样跟在老大哥身边训练学习，比自己单练快上不少。 经过20多天的突击训练。 1950年12月21日，方子翼率领空4师10团28大队到达东北安东浪头机场熟悉战区情况。 （方子翼时任志愿军第4驱逐旅旅长、空军第4师，对外仍称中国人民解放军太平洋部队师长） 此时已经是朝鲜战争第三次战役，中国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迫近三七线。由于空军基地驻在安东，我方很难对前线提供支持。 1950年12月28日下午，28大队已经完成入朝军事部署，正式开始参加战斗，这是中国空军第一次正面对手。 飞机升空前，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特别交代方子翼与李汉：“我们家底太单薄，你们大队一次最多只能飞4架飞机，一定要悠着点。” 听上去似乎是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似乎有些“小家子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志愿军空军就那么点家底，都打光了该如何与敌人争夺制空权？省一点是一点，无奈之举。 李汉没顾得及多想，他带领28大队的3架战机（包含自己一架座机，共4架飞机）直冲碧空。 因为首次作战经验不足，李汉未能发现美空军飞机。 返回基地后，李汉与战友们反复商议，重新制定了一系列战术打法。 1951年1月21日，美军F-84战斗机轰炸平壤至安州铁路，空4师师长方子翼命令李汉率领28大队，共8架飞机升空御敌。 经验不足加上是首次作战，师部没有提前下达命令，大队长李汉当时正在如厕。 他听到警报后，提着裤子跑了出来，率领其余5架飞机紧急升空。（地勤人员误操作，只升空6架战机） 6架志愿军战斗机很快飞抵安州上空，发现美军F-84战斗机正在1000米左右的高度，对清川江桥进行轰炸。 当时美军战斗机在我方战机的底下，形成高度代差。 或许是轻敌，美国空军没有料到志愿军会紧急派机升空，还在对地面目标进行狂轰滥炸，根本没有防备。  图｜美军轰炸清川江大桥 趁此机会，李汉马上命令28大队利用阳光进行隐蔽迂回，抢占高度，先爬升到4000米，接着一冲而下，冲到距离敌机左侧约500米左右攻击位置，迅速瞄准开炮射击。 战斗中，李汉击伤一架敌机，之后敌我双方没有持续纠缠，各自返回基地。 远在北京的中央军委得知李汉大队长取得了击伤敌机一架的“开门红”，立刻通电嘉奖28大队的全体指战员。 不过，李汉却有些不甘心。 他认为自己的作战部署安排得当，都已经冲到美军飞机附近，就差一点能击落敌机了。 带着这股不忿，1951年1月25日，接替麦克阿瑟的李奇微发动大规模进攻。 1月29日，志愿军空军基地收到侦查报告，一个美军战斗机群在安州、定州上空活动，试图袭击安州火车站，并再次轰炸清川江大桥。 28大队大队长李汉马上带领7架飞机紧急起飞。 当志愿军8架飞机飞抵安州上空时，发现共有16架美军F-84战斗机正在对安州火车站和清川江大桥进行轰炸。 李汉命令其余战机迅速拉升高度，先占据有利位置，集中攻击右侧的8架美军F-84战斗机。 当8架美军飞机突然遭受攻击，另外8架敌机连忙赶来掩护。 李汉趁此良机，与另一架僚机持续追击，另6架志愿军战绩则是进行炮火驱散。 最终，李汉带领28大队经过共击落一架美机、击伤一架，开创志愿军空军击落美国空军飞机的先例，极大鼓舞了全体志愿军的士气。 中央军委随即对李汉及空军28大队进行全军通电嘉奖。 1951年10月2日，毛主席受阅空4师战报后，亲笔嘉勉：“空四师奋勇作战，甚好甚慰！” 受到表彰后的李汉没有自满，不久后，他与林虎等其他志愿军飞行员被指定为复杂气候飞行训练班的负责人，成为中国空军全天候飞行领军人。 在李汉的带领下，志愿军空军涌现出了一批王牌飞行员，如赵宝桐、刘玉堤、王海、孙生禄、张积慧、罗仓海…… 值得一提，空4师在接下来战役中，屡立战功。 飞行员邹炎击落击伤6架敌机，其中3架是F-86“佩刀”战斗机，创造了空4师最佳战绩。 结语抗美援朝胜利归来，李汉先后调任原南京军区空军浙东前线指挥所、南京空军福建前线指挥所，参加陆、海、空军首次联合作战解放一江山战斗和沿海争夺制空权的斗争。 1959年调回南京空军指挥所，先后历任电台台长、无线电区队长、无线电中队长、政治指导员、政治教导员等职。  图｜登上报刊封面的李汉（图中） 1992年离休，1997年9月因病逝世。 从文工团团员到志愿军空军战斗英雄，李汉的身份跨度足以让人惊讶。 而他的经历，正如同中国空军组建的辛路历程。 从无到有，从有到精，逐渐成长为世界一流精英部队。 一步一个脚印，让世人瞩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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