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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母亲的“扇缘” / 张朝金(陕西)||张恨水文学金写手奖大赛

 清涟一荷 2022-09-11 发布于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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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2022·总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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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


□ 美刊佳作 □

母亲的“扇缘” 

(散文)






文 / 张朝金(陕西)

送母亲上山(送葬)的那一天,全村老老少少一个不拉。灵柩绕村三圈儿,路路洒扫,户户祭送,人人垂泪。过庄稼地也不拦不阻,一路畅通。人人嗟叹:好人,好人缘啊!
母亲一生信佛,广积善缘,仅一把普普通通的麦秸扇,就结了不少的扇缘呢!
母亲对麦秸扇情有独钟:一说麦秸扇风儿柔和,不伤人;又说麦秸扇馨香,自带麦草味儿;还说麦秸扇能去暑驱蚊、遮风挡雨,扇火起炊、掸掸灰尘。母亲更喜欢扇字暗和善意,潜意识里暗示自己:做扇就是做善事;送扇就是积善缘
编扇子,母亲是一把好手,掐、编、缏、绣等技巧非常娴熟,如穿针引线般自如。一根枯黄的秸秆儿,在母亲手中能够赋予其灵魂,幻化新的生命。盈尺的扇面,或圆的、或椭的,或芭蕉型的、或羽毛状的,母亲用干瘪的秸秆儿和五彩的丝线,竟能编制出多彩的画面:一面儿,像绽开的花儿;一面儿,又像待放的朵儿。一面儿,如奔跑的兔;一面儿,又如缥缈的雾。如果,半醒半昧地眯着眼睛凝眸,更是异彩纷呈,不时变换着心中的景象,海市蜃楼一般莫测,美不胜收。
编扇子,看似简单,其工艺却很讲究。先要掐辫儿:用两根秸秆儿缏蒜似的,掐缏成字型小辫儿---当地人形象地叫做掐辫子。接着盘扇面儿:先窝一个桃心儿,然后,绕桃心儿盘圆,边盘边缝,约莫胡叶般大小,缝口、绣边儿,再精心构思,绣上喜鹊样儿的、蝴蝶样儿的或牡丹样儿的,添上吉祥和喜气。最后,安一柄尺把长的把儿,一把麦秸扇就算告成了。母亲编的麦秸扇,像一把把精美的工艺品,不仅趁手,还美观好看,人人爱不释手。
麦收时节,母亲冒着酷暑,顶着艳阳,赶在碾场前挑拣上好的麦秸杆儿,一根儿一根儿摘好,一把一把捆起,拿回家经过浸泡、漂白、日晒,精挑细选,便开始编制她心爱的麦秸扇子了。

母亲为抢麦收的黄金季节,夜夜点灯熬油,掐辫子、盘扇子,一两天便成就一把崭新的麦秸扇子了,高产时一天一把。一个夏季,母亲编制的扇子足足有几十把,一摞儿一摞儿放在顺手的地方,堆成小山似的,任人选取。客人进门,母亲不假思索地抽一把递过去,笑盈盈地说:
给,去去汗渍,爽爽身子。
临走,再三相劝带了去,说:拿去,路上扇扇清凉,遮遮风雨。个个心怀十二分的感激。
我们家在大路旁,是进山出川、走亲访友和上街赶集的必经之道,南来的北往的络绎不绝。母亲每遇客人路过,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总是热情招呼:来,进屋喝口水,歇歇脚,凉凉汗。末了,大大方方地抽一把麦秸扇送过去。顿时,拉近了距离。一来二往,亲人一般,每常路过总要上门坐坐,拉拉家常,说说光景。
赶上逢集的日子,人来人往,母亲毫不吝啬,你一把我一把地送。一不留神,连同自家用的也送了出去。登时,家里出现了扇荒,抢夺扇子在所难免。
记得有一次,我和弟弟为争一把母亲灶口扇火用的破扇子,你抢我夺,互不相让,麦秸扇被撕得粉碎。母亲不恼不火,面含愧色,麻利地修补了那把残缺的扇子。母亲不厌其烦地一左一右给我们扇风驱蚊,并好言相劝,为我们灭火。我们安生了,汗水却浸湿了母亲的前心后背,仍不停歇地为我们扇凉呢!母亲一边柔柔地扇扇,一边孜孜不倦地劝导说:
送扇就是行善,积福哩!你们不要有怨气。
母亲的话似一缕清凉的风,叩开了我们蒙昧的心,成了我一生的谨记和修为。
如今,日子好了,空调无处不在。我依旧恋念母亲的麦秸扇。一年四季,我老习惯在手边放一把扇子---进门的家里,出行的包里或办公室的案头上,都有一把升级的檀香扇、绢宫扇或扭扭扇等类似母亲的麦秸扇。有人惊疑:
啥年代了,还这么守旧?
我憨憨笑答:扇子已融入我的血液里,这是我的命啊!
血脉相传,我也学着母亲的善行,喜欢送扇予人。外出归来,总忘不了带些各式各样的扇子,送给亲人和朋友。每每问及,笑而不答,或神秘地回一句:传承扇缘呗!


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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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


陕西作家/诗人张朝金






作者简介


张朝金,笔名今朝,文学之乡商洛人。中华作家网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库一级会员作家,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中国作家网认证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西安作协会员,未央作协理事。从事文字工作和文学创作三十余年,在军地省(军)以上刊物、知名微刊发表作品300多篇,30多篇获奖。并有优秀作品入围《中国好文章》,荣获全国原创文学大赛一等奖,全国诗词散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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