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库尔勒市郊的龙山顶上,一座敦实威严的塔吸引着来往之人的目光。这是东归英雄纪念塔,为纪念清代土尔扈特部东归回到祖国而修建。经过此处时,我曾想象着在那条漫长艰险的东归路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出发时17万人的队伍在回到祖国时仅剩7万余人,他们又是怎样抛却磨难和苦楚,在新的家园里重启平静安乐的生活。 新疆博物馆馆藏文物——清政府颁发给渥巴锡的银印。(图片由阿迪力·阿布力孜提供) 在新疆博物馆的《新疆历史文物展》清时期展陈台上,有一组银质印信,这是清政府颁授给土尔扈特部各部首领的官印,它是土尔扈特诸部东归与安置过程的实物记录。这个展陈部分,在策展时将安置作为重点,我想这是因为“安置”更能够显现出中华民族大家庭自古以来就有着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守望相助的关系。 土尔扈特部曾生活在现今新疆塔城地区一带,17世纪30年代迁往伏尔加河流域生活。公元1771年,因为不堪沙俄连年的压迫欺辱,土尔扈特部决定在首领渥巴锡的带领下东归回到祖国。在半年多的东归路上,他们遭遇着沙俄军队追击、瘟疫疾病、恶劣气候,导致队伍大量减员,但东归的脚步始终不曾停止。 画家林岱的东归主题画作(局部)。(图片由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物馆提供) 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博物馆里,我曾经见过画家林岱创作的长卷《东归英雄图》,画中生动呈现了这条充满血泪磨难却又向着希望和新生的路。画中的渥巴锡骑着战马遥望东方,身边的将士眼神坚定,成千上万的老弱妇孺乘着牛车,赶着牲畜,一队队迤逦前行,一边有倒下的战士,另一边有出生的孩子……无需过多的文字讲述,我便如亲历者一般,感知到这条东归路为什么可以被称为“壮举”。 在《土尔扈特诸部的东归与安置》中,对土尔扈特部到达伊犁时的状况是这样描述的:人口已折耗过半、陷入绝境。所以东归之后,人员安置和丰衣足食才是清政府亟待解决的问题,是考验边疆治理能力及民族宗教事务管理能力的重要时刻。 清政府本着“口给以食,人授之衣,分地安居,使就米谷而资耕牧”的原则,举全国之力,从各地调拨物资赈济,发动军民捐助。据史料记载,清政府从陕西、甘肃等地调拨大量银钱、牲畜、皮草等用于为土尔扈特部重建家园,又将诸部分批安置在现今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焉耆回族自治县等水草丰茂的宜居之地生活……在河北的承德普陀宗乘之庙里,至今还立着清乾隆帝题写的《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碑文的石碑。 史料描述的这幅画面何其熟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这代人经历过的抗洪抢险、抗震救灾、抗击疫情,都书写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生动字样,在中华大地上“勠力同心、患难与共”的赞歌始终高唱。 于是我们可以看见,自古以来,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是一种融入中华民族血液之中的精神力量,与生俱来地刻入我们民族的心灵最深处。 (作者单位:新疆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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