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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电车 齐子林 我在上海市市东中学上了六年学。学校离家很远。步行要四十五分到一小时左右。那时候贪睡，早上往往起不来，步行来不及了，只能去轧（ga）电车。主要是乘22路电车。从东长治路新建路站上车，到长阳路大连路站下车。只有短短的两站路，两头都要走一段不算短的路。但那也比单独步行要快一些。轧电车，实在是件很拼命的体力活，跟打仗似的。需要有拼命的精神，还要有见缝插针的本事和机灵劲。
早高峰的时间，人们急着去上班或上学，站台上人头挤挤，毫无秩序，大人和孩子都伸长了脖颈，望眼欲穿地看车来了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好不容易，等车一靠站，车门刚打开，人们就像听到战斗号令似的，一窝蜂地往车里挤，使出吃奶的劲头，拼命地往人缝里钻和挤。能够有一只脚踏进车门里，就成功一半了。幸好那时人还小，机灵，但问题是我还背着一个大书包，里面听拎淌浪（沪语）放着书本和文具，还放着一个体积不小的铝做的饭盒子和小的菜盒子。着实是很不利索，车里人挨人，人挤人，跟沙丁鱼罐头里的鱼没有两样。透气都困难。但毫无怨言，反而庆幸好歹挤上车了。忍一忍吧。
售票员非常辛苦，每个车站，开门关门都极其费劲。扯着嗓子喊，有时还安慰下面等得急不可耐的乘客，后面车马上就来了，或者说调头车马上就来了。但乘客不理这一套，还是拼命地想早点登上这班车。尽量早点上来。关车门很费劲，有的乘客大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还死死地吊在车门的踏脚上不肯下来。这时下面眼看上不了这趟车的乘客就会自发地帮忙使劲地推这些乘客的身体，拼命地往里塞。终于塞进去了。车门关上了。这才松口气。
开动后的车厢内，人们自动地在调整姿态，一点一点地挪动，站得稍微舒服点，而下一站要下车的人则自动地在与他人交换位置，挤到车门附近。准备下车。下车也要费一番功夫。
我好不容易挤上车了，乘两站，过了提篮桥站，到下一站，大连路又要下车了。下车总比上车省力些。
下了车就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跑，还有三条马路，从校门口到教室，也有很长的一段路，我往往是班里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差一点点就要铃响了。同学们都已习惯了。很准时。绝少迟到。扣里扣（恰到好处的意思）。现在我还能回想起那时的狼狈样。初一时我胖乎乎的，背着个大书包，听拎淌浪的慌里慌张的走进教室，赶紧找自己的座位。太滑稽太好笑了。
当时的公交车上的售票员不好干。非常辛苦。不但要负责车子停站靠站和启动的安全，每个站都要喊破喉咙，靠站前要摇动手里的一面旗子，拼命地敲车厢板，让大家靠边站，不要被车碰着。注意安全。乘客上车后又要招呼好乘客，安抚他们的情绪，招呼大家尽量往里挤，这就够累的了。还要卖票。“乘客同志们，大家好！月票请出示，上车请买票。”这是常规语。不知要说多少遍。更艰巨的是要卖票。很多人都没有月票。临时买票的。车票还分不同的档次，有四分的，七分的，一角的，一角三分的。都要分清楚。不能搞错。不光要收钱，还要在车票上打孔，以便识别你是从哪个站上车的。再把票子递到买票人的手里。车厢里人挤人，无法传递，这时就要请热心的乘客帮忙传递。一般人都愿意帮这个忙，负责传递。有时没有零钱，整钱，需要找头，售票员会把票子和找头一把捏在手里，请热心的人传递。一个一个接力赛跑一样把车票和找头传递下去。售票员会很有礼貌地一一道谢。这都需要费心费神的。有经验的卖票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会运用心理学的知识。门一关上，他（她）就会向大家宣布，刚刚前门上来几位乘客中门上来几位乘客，月票请出示，上车请买票。有月票的立即喊了，随后他（她）会宣布，三位月票，还有五位乘客请买票，抓紧辰光。有个别想逃票的，也无处可逃了。我从心底佩服这些卖票员。这么敬业，这么专业，又不伤他人的自尊心。实在是太棒了。有经验的卖票员还会识破个别想楷（ka）油少买票多乘站的人，会提醒他，刚刚买四分钱的乘客已经到站了，再乘过头要补票了。真正精明。高明。
那时会有查票的。不定时也不定站，随意抽查。所以票要保管好。否则票丢了，就讲不清楚了。这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卖票员上班的时间也很麻烦，有时要上早班，老清老早就要出门了。上到一半，还要换班。讲好在哪个站点交接，一分也不能差。有时夜班要到很晚才能休息。所以以前的司乘人员是很辛苦的。
现在的公交车已经大为改观了。再也不用那么挤了。大部分情况下，上车就有座位。自动投币或刷卡。司机一人全担当下来了。今非昔比，变化太大了！ 配图来源：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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