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熟不熟悉苏东坡,大家应该都多多少少听过“乌台诗案”。一场针对苏轼个人的“文字狱”,最后苏轼被贬黄州,在那里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失意落寞的日子。 乌台诗案对苏轼的影响非常大。在乌台诗案过后,苏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知道祸从口出,对待诗词往往小心谨慎,最后的结果就是“诗不能尽,溢而为书”,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都通过他的书法作品表现了出来。 苏轼作书一般都会精思熟虑,哪怕是《黄州寒食帖》,虽然也是形随意走,其章法布局也是经过细心思量的。苏轼有一卷行书,没有任何的精心的布局,是真正自然化成的忘我之作。这件作品就是行书《李白仙诗卷》。 《李白仙诗卷》作于元祐八年(1093年),这一年苏轼五十八岁。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之后,苏轼被重新启用,此后一直在宣仁太皇太后的庇佑之下。作此书时太皇太后崩逝,苏轼又不得新帝哲宗的信任,朝堂上众多仇敌再次伺机而动。 面对形形色色的朝中政客,苏轼虽问心无愧,但心中仍不免惶惶不安。这时道士丹元子前来拜访苏轼,为苏轼带来了诗仙李白的两首佚诗。这两首诗,之前在太白文集中从未有过记载。 李白撞上苏东坡,就是诗仙与文曲星,诗与书的完美结合。丹元子口诵李白的两首诗,由苏轼抄录,由此便有了这卷行书《李白仙诗卷》。 北宋施宜生对这件作品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评价:“颂太白此语,则人间无诗;观东坡此笔,则人间无字”。 这两首诗,第一首被写得姿致翩翩,神妙莫测;第二首就变成了完全的纵意驰骋,人书合一。这件作品丝毫没有精心雕琢的痕迹,显露出“粗服乱头”之感,是苏轼的“露马脚”之作,这个马脚,就是苏轼的真性情。 比如作品当中的“鲤”、“光”等字,墨色较润,有明显的蘸笔的痕迹,但是这些字却并非是在一句的开头,证明东坡在写这卷作品的时候,完全没有顾虑。 到了第二首诗的后半部分,从“只知雨露贪”开始,文字的结体就逐渐开张,牵连映带增多,潇洒豪迈代替了温润内敛,从字形上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至于为什么说苏东坡的字甩赵孟八条街?赵孟写的字确实洒脱飘逸,但是他终究写的是字,而东坡写的是自己的人生。 苏东坡将自己的人格灌注到作品之中,使作品成为自我人格的寄托,精神的物化,形随意走,拥有真正的生命力,这也是宋代“尚意”书风的核心,书法作为一门艺术的核心价值。 《李白仙诗卷》就是苏东坡“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作书原则的典型,拥有让我们与先贤对话的艺术魅力,也代表着书法艺术的真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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