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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粽子话文化

 过河小卒2008 2022-09-28 发布于河北

说粽子话文化

 岁岁端午,今又端午。还记得小时候还没有到端午节,奶奶就从织布机上剩下的棉线中,各色调配开,拧成细绳戴在我们兄妹的手腕上,系在颈上,拴在腿腕上。我想那应该是有讲究的,后来从汪曾祺先生的《端午的鸭蛋》上知道他们当地叫系百索子,家乡取其五彩斑斓,又呈线性的特点,直白通俗的叫它“花花线”。不管它的名字是什么,老年人给儿孙辈祈福的意味是一样的。小时候我是特喜欢吃粽子的,糯米的香味,糖球,蜜枣的甜味儿,甚至煮粽子叶的味道都让我抽半天的鼻子。

奶奶是最擅长包粽子的。黄昏时分,她面前堆放着,在水里泡好的整齐白净的麦秸秆,一锅早已煮好的粽子叶子,泡好的糯米。她炒好红糖,在铺满白面的案板上滚成球状,盛在小碗里。不消片刻,她的灵巧的双手三缠五绕,三角形,四方形,圆形,各式各样的粽子就放在面前的竹匾里了。粽子要想熟,必须放在锅里煮一天。晚上睡觉前奶奶把粽子煮在锅里,告诉我:“美美的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吃粽子了。”我常常是半夜要醒好几次,偷偷掀开锅盖,奶奶听见声响总是嘱咐我不要心急。我眼睁睁地躺在床上,只等着天亮。天亮了我不怕烫手,从锅里提出一串来,捧在手上,然后又慌不迭地把它们扔在奶奶端来的一盆冷水里。滚烫的粽子还没有凉下来,我就迫不及待地一层层剥开粽子叶。煮了一夜的粽子,包在糯米中的糖球已经煮化了,通体红中透黄,还没有吃到嘴里,我的心便醉了。

稍大一些,上了学,每逢端午,未必都能碰上星期天,过后在家里奶奶总要给我补上,“在学校端午也吃不上粽子,来咱们补上。”有时候端午节前夕开学,提前两三天甚至两三周奶奶便动手包粽子让我们尝鲜也是常有的事。

 在我看来,端午节已然成了我们民族的一种情结,他不会随着时代的演变而湮没于无形,反而像一瓶陈年佳酿历久弥新。全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中国人过端午是为了纪念伟大的诗人屈原的,可我们穷乡僻壤的目不识丁的凡夫俗子们又有几个知道,三闾大夫是何许人也呢?更别说他的那些震烁古今的诗作了。屈原并没有因为自己作品的晦涩难懂而被我们普通大众忘记,他投身汨罗的那纵身一跃,已成就一个硕大的文化符号,永远镌刻在历代华夏子孙的记忆里。这就是文化的真正的内涵吧?不必普及到让人人都懂,却让每个人都付起传承的责任。以那样简单的方式,吃一个粽子就把屈原的名字刻进每个中国人的心里。我们吃下的是粽子,消化的是屈原大夫身上傲岸不屈的民族精神,传承的是代代不息的古代文化。

 文化是研究,是坐而论道,是兀兀终日,皓首穷经,是考证是探微烛隐,发现前辈的微言大义,发扬光大,传递文化薪火,文化需要人懂,那是专家的事业;文化更是行动,强调仪式感。需要我们去做,端午包粽子,赛龙舟,清明上坟祭祖,上元佳节观火赏灯,重阳节登高望远,中秋节祭月怀远,那是我们普通民众的事业。文化需要提高,更重要的是普及,我认为有时后者更重要。

 文化需要红花,更需要绿叶,两者相得益彰才能结出文化的累累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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