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表达 | 木对

——我总好奇，当先民看这世界，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为什么这样造字遣词？

春日芳华，我坐在低处，

看眼前匆匆或信步来去的人群，

看他/她们举步落足时

漂亮或者不漂亮的脚踝，

见他/她们脚下都是没有根的，

于是，就知道

他/她们都是会死的，

不象树。

木，《说文》《释名》都讲：

木，冒也。

冒是覆盖、掩蔽的意思。稍不同的是，《说文》进一步讲 “ 冒地而生 ”，是说树木覆盖着土地，《释名》进一步讲 “ 华叶自覆冒也 ”，是说枝叶覆盖着树木。

字形上，是象形字，“ 下象其根 ” “ 上象枝也 ”，中间是树干，就是一棵树的样子。所以，古代只说 “ 木 ”，不说 “ 树 ”。

对，《尔雅》讲：

对，遂也。

就是称意的意思。《说文》讲的则比较复杂，大义是应答。字形上，甲骨文 “ 對 ”，有说象手持丵（zhuo，丛生的草）在土中培植，有说丵象点燃的三组蜡烛，貌似都是在会意 “ 对准 ”。

木、对，组合是简体的 “ 树 ” 字。《说文》讲：

树，生植之总名。

就是说，树是对直立植物的总称。但其实，繁体字 “ 树 ” 写作 “ 樹 ”。右边的 “ 尌（shu） ”，《说文》讲：

尌，立也。

本义是栽种、树立，引申为树木，是 “ 树 ” 的本字。字形上，从 “ 寸 ” 从 “ 壴（zhu） ”，是手植的意思。后来或是因为要明示 “ 树（木） ” 的意义，增加了 “ 木 ” 作为偏旁。

树，长寿。我见过三千年的古柏，那么它就同甲骨文、金文一样古老。树有 “ 木德 ”，刚直挺拔，繁华丰茂。于是，在不同的文化中就都有对树的崇拜。儒生推崇孔子亲自种植的楷树，庄子赞叹无用而有用的樗（chu）树，佛悟道的树成为菩提树。

有人注意到，“ 木 ” 字是一棵没有叶子的树，像是对北方秋冬季节树木的描画，单调却真实。但只要春风来了，它就复苏了，不像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但却不能像草木一样回来。